她望著柏林,帶著些許緬懷“咱們認識很多年啦,自從我再次迴國到現在,住在一起的時間也有五六年了....仔細想想,挺漫長的啊。有時候也分不清你是什麽樣類型的男人...優柔寡斷來形容你最適合不過了。”


    評價很正確...


    柏林也知曉,優柔寡斷形容他是對的。


    是啊,他多少次的猶豫?從小到大,從薑然,樂瑤,陳可欣...乃至林曼曼...


    柏林低垂著眸子中,薑然卻繼續說話了“但怎麽說呢...你卻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柏林。你是活在美好世界的理想主義者...你不希望有人受傷,不喜歡有人痛苦....希望誰都快樂。可你明明知道,現實最稀缺的就是美好。哪有那麽多的美好給予你呢?”


    柏林第一次聽到薑然與她說了那麽多溫柔的話...


    語氣很溫柔。


    聲音不緊不緩,像是在勸說,像是在安慰...


    莫名的,宛若一滴水落在地下千米深的水潭,微不足道的聲音,在那僻靜幽深的地方,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的醒目。泛起一陣陣漣漪....


    一刹那,柏林感覺自己懂了未來與過去...懂了到底改變後,是不是另一個人了。


    他覺得,不是了。


    就像是某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某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換到了另一個未來裏,那種感情不複存在了,那些記憶消失了。


    那不是那個人了...


    雙方毫無感情的見麵,隻是相似的麵容,那僅僅是陌生人了吧?


    忽然,柏林發現,薑然的臉距離的自己有些近。


    她靠了過來。


    越來越近...


    最終,四目相對...


    柏林的不知所措。


    薑然的複雜...


    時間好似就此定格住。


    半晌...


    “算了。”薑然再度離開了柏林的近距離,坐迴了原先的位置,笑著道“就先這樣吧,我可能沒睡夠吧,腦子有些亂,好像說錯話,做錯事了...算了,我迴房間休息一會兒。”


    “嗯,好。”


    柏林輕輕點頭。


    隨後,他靜靜注視著薑然起身,慢慢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薑然腳步停住。


    隨後,她轉過了頭,看見柏林正注視著她,眼中一絲訝異閃過,隨後,她擠出一絲微笑,轉過審進了屋子,門輕輕的哢的一聲,嚴實的關上了....


    屋內迴蕩著冰冷冷的氣息...


    哪怕和煦的陽光從窗外射入,可微弱的溫暖根本驅散不了寒冬的刺骨。


    人本身就是如此脆弱,渺小...


    否則怎麽會出現棉襖,冬裝,羽絨服這類的東西?


    可這也是治標不治本...


    就像西醫一樣。


    然而,並非醫學不想治標不治本,而是隻能做到如此。人再怎麽鍛煉,也很難抵擋極寒。地球圍著太陽的轉動更不可能改變...難道能將太陽移的近一些嗎?可誰能把控距離呢?更近一些,是無法抵禦的高溫,而更遠些許,是難以生存的冰凍...


    就像很多感情一樣。


    多在意的人,卻不能觸破那層膜...


    戳破了,要嘛是天堂,要嘛是地獄。


    因為不安,因為害怕,因為破壞美好,所以不去觸破。


    人追求天堂的美好,卻害怕跌落地獄...


    冷不丁的,薑然想起一本她曾看過的書籍的結尾話語...


    愛情是什麽?


    是啊,愛情究竟是什麽?


    你或我都曾紮進過那一團厚厚的迷霧,想找到什麽,又不知能找到什麽。


    也許就像我兒時因玩心所吹起的泡沫,在陽光下顯得是如此美麗,色彩是那樣斑斕。迷離中,泡沫裏許是住進過誰,許是映現過誰...我想看清楚,又不想觸破它.....


    是了,那可能是我所追求的愛情,太過美好,太過珍貴。就因為知道它總會支離破碎,所以才會目送著它,看它飄的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最終,如同那泡沫一般,在陽光下將絢麗的色彩散發到極致時...


    ‘啵’的一聲..


    永遠的消失了....”


    屋內的冷空氣下,杯子的水都是冰冷的。


    抓了起來,隨後薑然又緩緩放了下去...


    她抬起頭,目光眺望向天空的白雲,眼中不禁泛起了一絲無奈...


    美好的人,與美好的人,總會在不經意間的有些許巧合。


    薑然不知道,或許這輩子也不可能得知,這句話,在另一個未來裏,樂瑤曾與柏林講起。她們都看過同樣一本書,在意著同樣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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