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改變過去的計劃,其實柏林有好好考慮過。


    由於距離高考就剩不到一個月時間了,他現在最先的目的,就是需要勸說陳可欣去學校,好好備戰高考,彌補這些天的空缺。而高考前的這段時間他好好賺錢,想辦法給她掙到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如果實在差距太大,他就提前輟學,再找份工作,優先湊齊陳可欣的大學學費。


    當然,他不會就這樣放縱未來的一切。


    他會努力工作,賺錢,開始像未來一樣做生意...


    慢慢迴到正確的軌道。


    哪怕創業會失敗,他也會一如過往的堅持嚐試。


    工作開始了。


    柏林來到飯館,按照先前與店長溝通好的工作內容開始工作。


    清理衛生,收拾餐桌,廚房幫忙,記菜單端菜...


    工作很順利。


    有了工作經驗的老手與最開始剛入工廠的手忙腳亂截然不同。輕輕鬆鬆的,柏林工作勤快與工作流暢度甚至還得到了老板的讚賞。


    當然,出來兼職柏林必不可少的與父母提起過了,兩人雖然是反對的意見,表示高考前沒必要做這種事,電腦在柏林的堅持下,父親意外的同意了,因此母親也實在無法太過強硬拒絕,連續幾遍提醒柏林不要耽誤學習的問題。


    不過工作確實沒有柏林想的那麽輕鬆。


    客人不同柏林預料的那麽稀少,隨著時間推移,來到晚餐的高峰期時,飯店裏已是滿了一堆顧客,從他們的交談中,柏林發現這些人都是衝著飯店的雞湯過來的。這使柏林不由得想起未來他偶然撞見的幾次陳可欣給方圓送雞湯,方圓的讚不絕口...


    “這幾天我也要找機會嚐嚐。”柏林心想。


    幾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就是下班時間了。


    柏林與林曼曼將衛生整理完畢,離開了飯店。


    “柏林我發現不論是上次洗碗,還是這裏工作,你都很有工作經驗的樣子...剛才有段時間我都忙不過來了,結果你還輕輕鬆鬆的。”


    她笑容很是陽光燦爛,強裝出來的活潑少女形象試圖掩飾她超乎同齡人的成熟與平靜。


    柏林知道林曼曼是找話題。


    她不想讓迴家的路上那麽的冷清。


    “你上次也看到啦?”柏林笑道。


    “是啊,當時我看到你手頭工作那麽麻利,我就想,你為什麽這麽厲害呢?難道你經常出去打工兼職?但也不像啊,於是就不時關注你。關注了幾天,我發現自己奇怪的喜歡上了你。”林曼曼慢悠悠的開口。


    她沒有其他女孩子的靦腆羞澀,表白與談喜歡仿佛就是什麽不值一提的事。


    可這樣去表達林曼曼柏林也覺得不對,或許能形容成,她把喜歡與表白當成了很值得一提的事來更恰當....


    柏林打算把她介紹給方圓了,自然不能讓這份情愫存在著。在林曼曼話音落下後,他收起了笑容,語氣平和“其實就我認為,你對我不是真正的喜歡。”


    林曼曼詫異看向柏林,腳步不經意一頓。


    “或許是一時的玩心,或許是一時的心動嗎....總而言之,是那麽突如其來。沒有幾月半年的感情積累,沒有足夠的相互了解。不明白性格是否對的上,不確定三觀是否一致...存在的問題很多很多。我們之間是算得上陌生的,你能確定我們如果真的在一起會不鬧矛盾嗎?就我感覺,如果是真正的喜歡...”


    說到這,柏林腦海裏不禁浮出了陳可欣的影子,嘴角揚起,微笑道“是在一起時,感到很踏實,很舒服。簡簡單單的,好像任何時候有了她就行。哪怕是兩人在喧嘩城市的夜晚行走時,嘈雜的世界都會安靜的一片...”


    可說到這,柏林又想起了樂瑤,略沉默停頓後,笑容收斂了,再輕聲道“又像是在一起,總想不顧一切的對她好,無微不至的照顧,生怕看見喜歡的人眼裏有一些悲傷。”


    柏林聲音停了。


    他想起了樂瑤眼裏的種種複雜情緒。


    他侃侃而談的喜歡,自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刺耳....


    柏林放棄了那些讓他煩惱的紛擾。


    而與此同時,林曼曼說話了。


    她認真的聽完柏林講的話,沉默後,如潭水一般幽深的眼睛望著柏林“柏林,我不是玩心,也不是突然。”


    她簡單的迴應了一句。


    沉重的華麗讓她行走的步伐都慢了起來。


    “那又是什麽呢?”


    柏林狠心的開口。


    他不想說這句話。


    可隻有這樣做....


    他探究著真正的答案。然而柏林並不知曉,很多事情,就像剝洋蔥一樣...剝到幹幹淨淨時,猝不及防間,或許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柏林...”


    “嗯。”


    “你什麽都忘了。”


    “??”


    兩人走到了岔路口。


    他愕然的望向離開的林曼曼。


    “明天見柏林。”林曼曼沒有惱怒,沒有厭煩與不滿。她依舊如往常的態度,隻是留下了一個讓柏林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題。


    忘了?


    他忘了什麽?


    兩人聊起過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


    當柏林走進家時,這已是深夜的接近9點30。


    作為一個學生,這麽晚迴家確實是過分了些。不過是因為兼職,柏林的不安與忐忑很快也消了幹淨。


    走進大廳,柏林發現他沒有看到母親,父親正坐在大廳裏眺望窗外的遠方不知是在想著什麽。見到柏林迴來,他目光落到了柏林身上。


    “爸....”


    柏林內心深處有些畏懼他這個嚴肅的父親。


    “媽呢?”柏林問。


    “你媽今天困了,睡得早了點。”父親迴複。


    “那我迴房間看書了?”柏林試探問。


    父親卻是出乎柏林意外的喊住了他“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柏林?”


    柏林腳步停住。


    他猛地轉頭看向了父親。


    “看來我猜對了。”父親輕歎一聲,他的嚴肅在此時褪去了少許“方便我講講原因嗎?”


    “....”


    柏林沉默。


    他不明白父親突然說這些話的意義。


    他沒有否認。


    卻沒有確定。


    柏林就這麽看著父親。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希冀。


    “算了,不讀就不讀吧,我看的出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因,我說什麽想來都是沒用的。”父親最終輕歎“雖然站在我的角度,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大學讀了,但是我不會逼你,你可以不讀大學。你長大了,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把高中好好讀完,起碼高考前,別讓你媽失望。”


    “....”


    長這麽大,柏林第一次那麽認真的看著父親看他的眼神。


    麵容依舊一如既往的嚴肅。


    隻不過那雙眼角滿是皺紋的眼中並沒有看到失望與不滿。


    遺憾....


    關切....


    無奈...


    柏林看到了這些。


    在這一刻,柏林好像更了解了往日那麽生疏而又親近的父親。


    知子莫若父嗎?


    “對不起爸....”柏林略帶苦澀,他擠出笑容“我確實不想讀書了,我不會後悔這個決定。並不是我不喜歡讀書,不想考大學,我有自己的原因。至於這些原因,我以後會告訴你和媽的。”


    話至此,父親深邃的眸子注視中,柏林再度重複一句“對不起...爸。”


    父子間的對話結束了。


    趁著母親不在與父親的交流,讓準備輟學的柏林內心有了一絲迴到過去世界後從未有過的放鬆。可同時,又添了一絲莫名的沉重。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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