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洪荒人;轉道蔚藍事。


    話緣牽幾轉;緩述諸君知。


    驕陽慢步走向午時,群獸攻打翻陽山的戰況已接近尾聲,餘者寥寥在山下圍著雷宿子所在的大樹邊撞擊邊叫囂著。


    提劍人離開了翻陽山,但卻沒有走遠。


    雖立十日之約,但是她怕!


    她怕天意有變,十日之後就是她的自絕之日。


    她不怕死,她怕自絕之後,來世再無張繡!


    此時所想,不過是遠遠的多看張繡幾眼!


    風拂而過,難把深情帶與張繡知。


    張繡站在山腰的樹上,雷宿子的唿救聲隱約傳來打斷了張繡的揣思。


    思緒被打斷,張繡搖了搖頭,提劍人所留的四句話他隻把後兩句理解了個大概意思,至於前兩句卻是難解其意。


    一時想不通,兼雷宿子所處情況不妙,張繡拿出雷宿子之前遞給他的功法玉條看了一眼,然後臉上浮起一抹壞笑向山下喊道:“道長,你命救得著急不?不急的話我想先學功法”。


    有心和雷宿子開個玩笑,張繡心中也是量著度,玩笑話說完稍等一刻,便縱身下山了。


    聲音飄散若無傳到山下,雷宿子聽的費盡還不自側了側耳朵才模糊聽清,故沒有看到張繡飛身下山的身影。


    隻在聽完後,雷宿子雙眼不自一瞪,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然後氣急的大喊道:“你說什麽玩意?貧道命如孤舟在樹上搖曳,頃刻將覆,你還問著不著急!告訴你小子,趕快給我下來,還學功法,你學個...嗯,算你小子知輕重~”


    言出從急;止於修養,好險一個屁字差點說出口,在憋迴去之後雷宿子這才看到已在下山途中的張繡,最後那一句算你小子知輕重喊得那叫一個孤舟靠岸。


    “哈哈~”耳聽雷宿子言語中的停頓轉變,張繡踩一腳借力,身如鷹襲長空笑道:“道長太妄自菲薄了,就這點風浪怎麽可能掀的翻您這艘大船,且看小子送上一陣東風,讓您乘風破浪;征五湖遨四洋。”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在淩空飛渡之下,這句話就不適用了。


    舉個不恰當的說法,你上山雖是容易,但總沒有跳下來的快,是吧?


    對錯自知,君莫試!


    隻道隨張繡一語聲落,其飛身已然將至山腳。


    看著張繡一路飛落下山將至,雷宿子心中大感踏實,對於張繡所言隻搖頭一笑,然後看著樹下兇獸道:“任你們撞的再猛烈,貧道這艘孤舟也已經靠岸了。”


    “哢嚓”


    隻聽雷宿子踏實的話剛說完,一聲木裂的聲音便從他腳下響起。


    這一裂響應在此刻是那麽的清晰,刺入雷宿子的耳膜牽動內心一咯噔,接著臉色驟變暗道壞了,這樹要被撞斷了。


    突然間的反轉,樂極生悲不請自來,將雷宿子這艘剛靠岸的孤舟重新推迴了風尖浪口。


    樹幹倒裂的聲音不斷傳來,大樹開始向一側傾倒。


    抱著傾倒的樹幹,驚恐的看著地麵上皆是目露兇光盯著他向四麵退散躲避的兇獸,雷宿子心知隻待大樹徹底倒下的那一刻,這些兇獸便會一擁而上,自己靈力枯竭,如何頂得住群獸的兇猛攻勢!


    額頭上冒起冷汗,雷宿子扭頭看向了張繡,卻見張繡此時已經到了山腳下,但距離他這裏還有一段距離。


    眼看等張繡相救已經來不及了,雷宿子臉色一白暗道吾命休矣!


    “哢..哢..嘭”


    大樹倒塌,樹枝接觸地麵響起了一陣哢哢的折斷聲,然後樹幹砸在地麵上響起一聲沉重的聲響,擊起塵土飛揚模糊了視線。


    在大樹砸在地麵的前一刻,雷宿子便果斷從樹上跳了下來,在連滾帶爬的跑了幾步後,此時被樹上的一些細小分枝給壓在地上,所幸倒是沒有受重傷,隻臉上和手上被斷裂的樹枝給劃出了幾道細血痕;身上的舊袍破了好幾個口子。


    雷宿子這邊的遭遇張繡看的清楚,在看到雷宿子被壓在樹下時,瞬間的轉變令張繡臉色劇變,在大喝一聲道長後,催靈縱飛,將速度推至極限!


    然在張繡飛身渡步間,一眼餘光卻是看到有數道身影自鎮子方向往這邊而來。


    不過,這幾人距離雷宿子比他還要遠,不能指望他們幫忙,張繡隨之不在分心,急似火燒的提速飛縱。


    隨張繡疾速馳援,圍著大樹的群獸也是嘶吼疊發,不等彌漫的塵埃落定,便一湧而上朝被壓在樹枝下的雷宿子衝了過去。


    見兇獸衝了過來,雷宿子不甘葬命於此,連忙推開壓在他身上樹枝掙紮著站了起來。


    然而,剛等雷宿子站起來,一頭渾身黑色體型細長的兇獸便飛撲在了雷宿子的身上。


    看著這頭突然撲到他身上張著嘴嘶吼著咬向他脖子的兇獸,雷宿子下意識的抬起手臂去格擋,剛站起來的身體經撲不受控製向後倒。


    這一刻雷宿子覺得他活不成了,往事一幕幕自眼前劃過,臉上閃過悲與不舍,最後凝聚成了深深的懊悔。


    應著這一份懊悔,雷宿子眼中含淚,在倒地前用盡所有力氣嘶聲向張繡喊道:“張繡,相識一場,求你去宜昌找一個名叫沐陽的人,若他還活著,看在貧道的薄麵上,助他一臂之力,讓他活下去!”


    此時張繡飛身距離雷宿子還有五十米左右,在聽到雷宿子所喊之後,眼中充起血絲;滿是沉重急怒。


    但是在眼掃手中長劍後,張繡眸光一閃,突然換起一抹決絕浮於眼中。


    他以前在武校的時候因興趣練過飛鏢,常拿宿舍裏的水果刀練,幾年功法下來手法嫻熟,十米之內準頭十打九中。


    現在有靈力加持,臂力和眼力都更勝從前,五十米的距離,張繡有把握能將長劍擲到,所以張繡決定拚一拚。


    而且此時雷宿子是背對著張繡的,擋住了兇獸的大部分身體,隻有獸頭露在張繡的視線內,所以,張繡要瞄準就隻能打兇獸頭,這無疑加大了難度,但凡稍有偏差,那......


    心有遲疑動決絕,但眼看雷宿子即將被撲倒,兇獸的脖子頂著雷宿子的手臂張著滿嘴利牙就要咬在雷宿子的脖子上了。


    此時的情況,不拚,靈力枯竭的雷宿子必死,拚了,還能有幾分生機!


    “張繡,自信點,你是最棒的!”


    小聲給自己打了打氣,沒有時間猶豫。


    張繡急催靈力猛的映上手中之劍,然後引手一帶劍柄將長劍對準了咬向雷宿子脖子的猙獰獸頭,聚靈力於手臂增強臂力。


    臉色決然凝重的一邊果斷將長劍用力的擲出去,一邊向雷宿子喊道:“老道士,你還沒死呢,瞎說什麽遺言,有事情就自己去辦,老子沒空!”。


    長劍化作一道藍影掠空而過。


    決定雷宿子是生是死的一劍,隻在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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