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甄嬛麵色蒼白地迴來,浣碧等人都大驚失色。


    看到甄嬛披風下隻穿著一身裏衣,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既震驚又心疼。


    浣碧急切地問道:“小主,這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流朱也在一旁焦急地附和:“小主,您快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何事?”


    甄嬛什麽都沒說,隻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們都下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不敢違抗,連忙給甄嬛披上衣服,暖好了被褥,憂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甄嬛一人,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一顆接著一顆,劃過她蒼白的臉頰。


    她的眼神沒有焦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隻是靜靜地流著淚發著呆。


    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皇帝,那個與她花前月下、濃情蜜意的皇帝,竟會因為一件衣服而惱了自己,甚至如此絕情地讓自己就這麽穿著裏衣,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狼狽地走迴寢宮。


    她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利刃狠狠地刺著,痛得無法唿吸。


    曾經的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嘲笑,在她耳邊不斷迴響。


    甄嬛雙手緊緊揪著被褥,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置身於寒冷的冰窖之中,無盡的絕望和哀傷將她緊緊包圍。


    這一整天,甄嬛都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出過門。


    浣碧等人在門外焦急地來迴踱步,卻也毫無辦法。


    直到第二天,甄嬛才像是從漫長的噩夢中蘇醒一般,聲音沙啞地開口叫崔槿汐進去。


    甄嬛呆坐在床邊,眼神空洞,拚命地迴想著到底是哪兒錯了,為什麽皇帝會對自己的態度有如此巨大的轉變。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穿著那身吉服去見皇帝時,皇帝那懷念癡迷的眼神。


    又想到那身吉服原來是純元皇後的,再聯想起在閨中時自己曾聽聞皇帝與純元皇後的愛情故事。


    甄嬛很快便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不想相信,但也隻有這個猜測能解釋得通皇帝為何對她態度大變了。


    她想到了崔槿汐,明明自己隻是剛入宮的小主,崔槿汐卻迫不及待地對自己表了忠心。


    而且崔槿汐又是宮中老人了,這讓她不免想到了什麽,心頭沉了沉。


    將崔槿汐叫進來後,甄嬛望著她,目光中帶著審視和質問,聲音顫抖地說道:“槿汐姑姑,本宮一直待你不薄,今日你要如實迴答本宮幾個問題。”


    崔槿汐趕忙行禮,恭敬地迴道:“小主請問,奴婢定當知無不言。”


    甄嬛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當初為何如此急切地向本宮表忠心?是不是因為本宮長得像純元皇後?”


    崔槿汐臉色一變,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小主聰慧,剛入宮時,奴婢見小主容貌與純元皇後有幾分相似,想著小主將來定能有大造化,才急著效忠小主的。


    但後來與小主相處,奴婢是真心敬佩小主的為人,對小主的忠心也是發自肺腑。”


    甄嬛聽後,身子晃了晃,慘然一笑:“原來如此,原來從一開始,本宮就隻是個替代品。”


    崔槿汐急忙跪下,說道:“小主,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即便您與純元皇後有相似之處,但您的才情、智慧和善良,在這宮中也是獨一無二的。”


    甄嬛閉上雙眼,淚水再次滑落:“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沒有孩子當作台階下,甄嬛又是個清高性子,骨子裏透著一股倔強和驕傲,自然是無法原諒皇帝一直將她當做替身的事情。


    那曾經的深情與寵愛,在知曉真相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滿心的悲憤與決絕。


    即便後來皇帝消了氣後,差人送來了各種珍稀的珠寶首飾和綾羅綢緞,還親自來到她的宮中,試圖挽迴她的心。


    但甄嬛也一直無視皇帝的示好,對皇帝的軟話也充耳不聞。


    即便皇帝到她宮中,她也是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相對。


    那絕美的麵容上沒有了往昔的溫柔與笑意,隻有冷漠和疏離。


    皇帝起初還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哄著她。


    然而,甄嬛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神看向別處,仿佛皇帝不存在一般。


    皇帝多次碰壁後,自然也不會一直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見她總是這樣不識抬舉,皇帝也真的惱了甄嬛,怒喝道:“菀嬪!朕都已經放下身段來哄你了,你別不知好歹!”


    甄嬛這才轉過頭,冷冷地看著皇帝,說道:“皇上把臣妾當做他人的替身,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態?臣妾的心已經死了,皇上請迴吧。”皇帝氣得拂袖而去,從此,兩人的關係徹底陷入了僵局。


    皇帝不再去甄嬛那兒,轉而將心思放在了別處。


    一日,在白雪皚皚的倚梅園,皇帝偶然遇到了一個會唱昆曲的宮女。


    那宮女身姿婀娜,唱腔婉轉,瞬間吸引了皇帝的注意,皇帝當下便將其封為了妙音娘子。


    甄嬛聽聞此事,心中更是悲涼。


    她怎麽也沒想到,皇帝這麽快便又另尋新歡,冊封了一個宮女。


    曾經的山盟海誓仿佛還在耳畔迴響,如今卻已物是人非,這讓甄嬛對皇帝失望無比。


    在此期間,沈眉莊經常陪伴甄嬛。


    兩人坐在暖閣中,沈眉莊拉著甄嬛的手,輕聲細語地對她說起弘時的好話:“嬛兒,你不知道,那日我生病,險些丟了性命,多虧了三阿哥出手相救。”


    甄嬛想起眉姐姐之前病重的兇險,又聽著眉莊對三阿哥的誇讚,再想到自己當時那麽落魄地返迴宮中,還是弘時給了她一個披風,維係了她所剩不多的尊嚴,心中對弘時便更為感激了。


    甄嬛微微垂眸,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說道:“眉姐姐,三阿哥如此心善,當真是我們的福氣。我也定會銘記他的恩情。”


    沈眉莊輕輕拍了拍甄嬛的手,說道:“嬛兒,如今這宮中人心難測,三阿哥倒是個靠得住的。”


    甄嬛輕輕點頭,目光中多了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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