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幼兒園,外麵的世界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處處都充滿了新奇與樂趣。路邊有一排排水水溝,可在當時年幼的我眼中,那哪裏是什麽排汙水溝呀,分明就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呢。


    正值夏天,我光著腿、露著胳膊,興奮地跳進那“小溪”裏,感受著那涼涼的水輕輕撫摸著我的肌膚,心裏別提有多開心啦。我一會兒用隨手撿到的啤酒瓶去捉蝌蚪,看著那些黑黑的、小小的蝌蚪在瓶子裏遊來遊去,覺得特別有趣;一會兒又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看螞蟻搬家,看著那些小小的螞蟻們忙忙碌碌地搬運著食物,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神秘而又偉大的工程;


    偶爾還能抓到一隻天牛,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手心,好奇地觀察著它那奇特的模樣和堅硬的外殼;興致來了的時候,我還會撿起小石頭,朝著樹上的知了丟過去,雖然很少能真的打中,但聽著那知了被驚起後發出的陣陣鳴叫,也覺得好玩極了。


    然後居然就來到了護城河邊上,於是就沿著護城河走,走著走著就瞧見了那水深得嚇人的護城河。那河水呀,烏漆嘛黑的,瞅著就透著一股子神秘勁兒,感覺深不見底,而且還滿滿當當的,都快溢出來了,看著就怪嚇人的。


    再瞅見那護城河,哎呀媽呀,我這心裏就“咯噔”一下,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揪了起來,嚇得腿都有點發軟了。哪怕隻是站在離它還有老遠老遠的地方,那種莫名的恐懼就已經如潮水般將我緊緊包圍,我就已經心驚膽顫的了,感覺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似的。


    更別說走近幾步啦,光是想想那畫麵,我的頭皮都一陣發麻,心裏直犯嘀咕,這地方如今咋看著就這麽嚇人呢。 然而身體根本就不由著我的心意來。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可雙腿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那護城河走去。


    等走到近前,瞧見那熟悉的柳樹,竟鬼使神差地又重複起小時候的舉動來。我又開始把那兩棵柳樹的枝條纏到一塊兒,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就這麽晃晃悠悠地蕩起了秋千。 嘿,這一蕩起來呀,那感覺還真就和小時候一樣,又刺激又興奮,玩得那叫一個開心加爽。


    風在耳邊唿唿地吹著,我在空中來來迴迴地晃悠,仿佛又迴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可心裏呢,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兒,一邊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暢快,一邊又在暗暗擔心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掉進那深不見底的河裏去,這種矛盾又奇妙的感覺,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呀。


    (現在每每迴憶起小時候那股子愣頭青的勁頭兒,還真是又覺得好笑又不得不佩服自己呢。就好比在某視頻裏看到的那些人坐垂直過山車似的,那一聲聲“臥槽啊臥槽~啊~~”的驚唿聲,喊得那叫一個響亮,那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著,就好像要把天都給震破了似的,真真是蕩氣迴腸呀。)


    就這麽一路晃晃悠悠的,邊走邊玩,眼睛就沒個閑時候,瞅見啥新奇玩意兒都得湊上去搗鼓一番,時間也就這麽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等到了中午時分,居然就走到了某公園跟前。


    這公園呢,家長偶爾才會帶著我來玩一趟的地兒,所以每來一次都覺得特別稀罕。一進公園門,就能瞧見裏麵零零散散地布置著少量幾個娛樂設施,雖說不多吧,但對當時的我來說,那可都是能帶來無盡歡樂的好玩意兒呀。


    尤其是那飛椅,每次來我都得坐上好幾次才肯罷休,簡直就是我的心頭最愛呢。 這不,剛好玩得渾身是汗,口渴得嗓子都快冒煙兒了。四處找水,就路過了公園裏頭的洗衣間。那洗衣間啊,就是以前大家夥兒用來公共洗衣服的地方,一走進去,靠牆擺著一溜兒水龍頭,大中午的正好一個人沒有。


    我徑直走到水龍頭下,擰開水龍頭,仰起頭就“咕嚕咕嚕”地大口大口喝起水來,那叫一個暢快,感覺這水順著嗓子眼兒流下去,整個人都舒坦多了。 等喝完水,一抬眼的工夫,嘿!你猜怎麽著?就瞧見在那一排的水龍頭邊上,零零散散地放著好些紙幣呢。也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估計是來這兒洗衣服的阿姨們呀,在洗衣的過程中,把掏出來的錢擱在石台上麵。走的時候忘了拿。那些紙幣呀,麵額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超過十元呢,就這麽散落在各個水龍頭邊上,看著還挺讓人詫異的。我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瞅瞅四周沒啥人留意這邊,心裏那叫一個竊喜呀。


    趕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那些紙幣一張一張地撿了起來,然後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蹲下來,美滋滋地把那些紙幣仔仔細細地數了起來。 這一數可不得了,居然有二十多塊呢!哇哈哈,當時我心裏那個美呀,就感覺自己一下子發財了似的,美滋滋地想著這下可好了,有了這些錢,又能去坐好幾次飛椅啦,還能買點好吃的零食解解饞咯,可真是又便宜了我這個調皮搗蛋的小屁孩啦,心裏那股子興奮勁兒,簡直都要從身上冒出來啦。


    嘿,在公園裏玩夠了那心心念念的飛椅之後呀,我那小饞蟲就開始作祟啦。立馬跑去小賣部,買了一根永安大雪糕。那大雪糕啊,可真是夏日裏的一抹甜蜜清涼呢,拿在手裏,都感覺暑氣消了大半。


    接著,我就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兒童遊泳池邊上,一屁股坐下,把腳丫子伸進水裏,一邊悠悠哉哉地撩著水,感受著那涼涼的水在腳邊蕩漾,一邊美滋滋地吃著大雪糕,那滋味兒,別提有多愜意啦,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甜。 吃完了大雪糕呀,瞅見旁邊可以花錢領遊泳圈玩水,我這玩性又被勾了起來。


    二話不說,就掏出兩塊錢,領了個遊泳圈,然後歡歡喜喜地就下到水裏去啦。可其實啊,在我邁出那下水的一步時,我就在心裏頭拚命地呐喊著:“不要玩水,不要玩水呀!”我是真的怕水啊,那恐懼就像一團陰雲,一直籠罩在我心頭。可這身體呀,完全不受自己控製,就那麽自顧自地朝著水裏邁去。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那個售票員大叔依然沒有出現。


    那個遊泳圈,對當時年幼又瘦小的我來說,尺寸著實是大了些。危險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又降臨了。 玩著玩著,腳底突然一滑,毫無防備的我瞬間就喝了一大口水。我本就不會遊泳,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下子讓我慌了神,恐懼如潮水般將我緊緊包圍。


    緊接著,因為害怕,我的腿不受控製地一軟,整個人又直直地往水裏沉了下去,於是又狠狠地嗆了一大口水。 那之後啊,我便陷入了無盡的掙紮之中。我拚命地想要站起來,可腳下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我,讓我怎麽也使不上勁,隻能在水中徒勞地撲騰著。


    每一次的掙紮,換來的卻都是又一口水灌進嘴裏,我就這麽在不斷地喝水、嗆水的噩夢中循環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已經灌得我喝不進去了,可身體卻還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我的體力在這一番折騰下早已透支,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在那混沌的意識裏,爸爸媽媽的麵容不斷地在我眼前浮現,我心裏清楚,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呀,一想到這兒,無盡的後悔便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我的心。 我又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偷跑出來,要是乖乖待在該待的地方,就不會遭遇這樣的危險了。 然而,我的體力在一點點地消耗殆盡,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水麵,曾經離我那麽近,此刻卻一點點地變得遙遠,就好像我與這個世界的聯係,也在隨著這水麵的遠離而漸漸斷開。


    我感覺自己正緩緩地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卻無能為力,那種絕望與無助,如同濃重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在那奮力的掙紮之中,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一點點地被消耗殆盡。每一次的揮動手臂、每一次的蹬腿動作,都仿佛在抽走我身體裏僅存的那一絲絲力量。漸漸地,身體變得越來越沉,仿佛有千鈞重擔壓在身上,讓我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愈發遲緩艱難。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水麵一點點地變得遙遠起來,就好像它正在無情地離我而去,而我卻無能為力。那種絕望的感覺緊緊地揪住了我的心,讓我滿心都是恐懼與無助。 然而,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忽然間,從小腿和臀部那裏傳來了一股奇妙的力量。這股力量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道曙光,給我帶來了希望,它是那麽的使人安心,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與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猛然推動下,我一下子就衝出了水麵,整個人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重新站了起來。此時,我才發現遊泳池的水麵依然到我的脖子處,那涼涼的池水依舊圍繞在我的身邊,時刻提醒著我剛剛經曆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掙紮。 我閉上雙眼,努力地穩定著自己的情緒。


    做了幾次深唿吸,試圖讓自己那狂跳不已的心髒平靜下來,讓那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身體恢複些許鎮定。可是,周圍依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出現,隻有那寂靜的中午獨有的靜謐氛圍籠罩著一切。 那暴曬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在泳池之上,將整個泳池區域都照得亮晃晃的。


    這一切,依然是那熟悉的泳池場景,熟悉的驚險情節,熟悉的結局,都讓我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此刻,我全身冰涼,已經分不出到底是因為剛才極度的恐懼而冒出的冷汗,還是那浸泡已久的池水的溫度了。我的雙腿還在不停地顫抖著,那是剛剛經曆了巨大消耗與驚嚇後的後遺症。我在原地緩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攢了點力氣,可身體依舊是虛弱無力的狀態,仿佛剛剛經曆的那場掙紮,已經將我所有的精氣神都給抽走了一般。


    我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地朝著池邊一步步移動著。每邁出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緊張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氛圍裏,顯得格外清晰。我心裏清楚,此刻必須萬分小心,所以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謹慎,眼睛始終緊盯著前方的池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在經過這一段仿佛無比漫長的路程後,我終於緩緩地靠近了池邊。每一步都邁得那般艱難,仿佛腳下的路不是堅實的地麵,而是布滿了荊棘與陷阱,稍不留意就可能前功盡棄。 當我真切地站定在池邊的那一刻,心裏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就像是一直懸在心頭的一塊巨石,此前無論我做什麽,它都沉甸甸地壓在那裏,讓我時刻都不敢放鬆警惕。


    而此刻,它終於穩穩地落了地,伴隨著那一聲仿佛隻有我能聽見的“咚”的悶響,整個人都隨之放鬆了不少。身體像是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擔,變得輕盈起來,就連唿吸都順暢了許多。 我不禁在心裏暗自想著:再經曆這一次,居然有種仿佛身後有人把自己托舉起來的奇妙感覺,可真是有點神奇呀。那種感覺很是微妙,就好像在我最為艱難、最為疲憊的時刻,有一雙無形的、溫暖而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托住了我,給予我支撐與力量,讓我能夠繼續堅持下去,順利地走到這池邊。


    不過,話雖如此,再讓我經曆一次這樣的過程,那也真是夠讓我頭疼的了。溺水的痛苦,此刻還清晰地印在腦海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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