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考慮到剛入府便行動太過激進容易引人非議,便暫且擱置下來。


    麵對質問,菊蕊低下頭答道:“老爺常在外奔波,忙碌商事,幾天才迴家一趟是常有的事情。”


    盛如淩注視著麵前的人兒,“那麽在以前的日子裏,你們三人之中,是他比較偏愛誰呢?”


    感受到對方身上透出的寒氣,菊蕊謹慎選擇措辭:“當然是露種,我怎麽敢和她爭寵?”


    “哦?具體談談。”


    “小姐可能也不了解具體情況,那個女人性格放蕩,還會很多手段,曾給正室帶來不少困擾。然而偏偏少爺就鍾情於她,導致露種屢屢逃避應受責罰……”


    “那麽現在她現在在哪裏?”盡管不太看得起眼前這個通房,但憑直覺,真正的威脅應該是失蹤已久的那位。


    “關於她的去向我也搞不清楚,隻知道被送走了,並不清楚最終到了哪個地方……”


    “你說他會偷偷贖迴來養在外麵吧?”


    從菊蕊遲疑的神情裏,盛如淩明白了真相。


    看起來大少爺對露種還存有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愫,或許表麵上裝作已經放下了,實則暗中寵愛,與她在隱蔽之所甜蜜相會,日複一日。


    每次思及此景,盛如淩便怒不可遏。


    這些個不知羞恥、妖裏妖氣的下人!


    最好別被我發現蛛絲馬跡!


    幾日之後,府內梅林裏的梅花爭豔鬥豔地綻放著。


    嘉茉決定前往花海間收集樹枝上的雪水,打算為世子衝泡一杯好茶。


    原本這類事務本不該她親力親為,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但恰逢世子最近跟隨老師外出求學,她無事可做,恰好遇見寶翠,便邀她一同出門采雪水了。


    與此同時,菊蕊和寶翠也剛剛到來。


    早先寶翠就曾告誡過嘉茉要小心防範盛如淩,總感覺此人似有意針對自己。


    其實這一點嘉茉也有同感。


    現在她們倆正想從菊蕊那裏打聽些雨華院的消息,看看這位才新來大奶奶到底是個怎樣的性情。


    提到這話題時,菊蕊滿肚子都是苦水:“說真的,我感覺這個新奶奶並不友好。她才嫁過來沒幾天,就開始給我規定各種條條框框,比如近幾天每天一大早我就得去院子裏采集純淨的新雪花,用來給她沏茶……”


    因為兩人處境相似,有很多共通之處,所以每當遭遇此類煩惱,菊蕊第一時間能想到便是找嘉茉商量對策。


    嘉茉寬慰地說:“要是將來大奶奶真對你不好,你可以去找個合適的理由向主母訴苦,請她重新為你安排一個更適合的位置……”


    寶翠在一旁附和道:“沒錯沒錯,換成是我肯定寧願出家修行,也不願意受這樣的折磨。菊蕊,難道你還對那位大少爺抱有幻想嗎?”


    菊蕊歎了口氣:“唉……我一直以為既然已經是大少爺的人了,隻要盡心盡力服侍他,未來一定能有所成就,哪怕隻是做一個小小的妾室也好啊。”


    除了這個目標外,她還真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可能。


    而且,菊蕊也很明白自己身份低微的事實。


    即使被分給了其他人也不會有過好日子,充其量隻能淪落至洗衣服做飯或者帶孩子的角色,整日為生計奔波勞累,倒不如堅守原位爭取成為妾室,這樣一來至少還能享受相對安穩的生活。


    聽完這番肺腑之言後,嘉茉便不再說什麽。


    畢竟,作為婢女總是充滿了許多無奈,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相比之下,其實嘉茉覺得自己還算比較幸運。


    自打進了侯府以後也沒有受過太多苦難,早早成為了世子身邊得力助手,且深受世子關照,令其感到十分安心。


    因此,即便此時此刻有人勸她趕緊離開,她也是萬般不願意。


    她抬頭凝視著空中飛舞的潔白雪花,默默地詢問:我的主人何時才能平安歸來呢?


    正值漫天飄灑著鵝毛大雪之際,整個侯府都被銀白色的冬日裝扮所覆蓋,連帶著鬆樹枝頭也被厚重積雪壓得搖搖欲墜,各處都散發著凜冽寒風。


    正當這時,正準備去找這位侯夫人的盛如淩竟然偶遇了剛歸府邸內的世子。


    滿天飛雪,顧世子身著織錦皮草鬥篷,頭戴防風雪帽,步履穩健地走過紛飛雪花,進入了內院。


    盛如淩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跟隨這位英俊男子的身影,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


    她原本就對世子有著傾慕之情,此刻一見,更是覺得他宛若降臨人間的仙人。


    顧世子擁有一張令人讚歎的麵孔,那雙宛如鳳凰的眼眸仿佛是精心繪製的傑作,鼻梁高挺如山崖峭壁上的奇石。


    這般美貌,不禁讓盛如淩內心深處暗暗拿她的丈夫與之對比了一番,結果卻是心有不甘。


    盡管她自己的夫君麵容亦算得上不錯,但一旦與世子並提,則遜色了許多。


    傳聞中,早逝的世子之母,在生前便是京都聞名遐邇的佳人,顯然這種絕美之顏在兒子身上得到了完美承繼。


    世子擁有近乎透亮的肌膚色彩,與此相反,她的夫君由於常年奔波在外,皮膚顯得較為黝黑,並非她心目中的理想顏色。


    此外,世子給人的感覺文質彬彬、渾身散發著書香氣息,姿態瀟灑自如;而她的夫君則顯得散漫不羈,身形也稍顯單薄,這一切都不是她所向往的。


    尤其是,這位世子竟然非常高大!


    這或許是盛如淩頭一次如此專注地打量一名男子,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四周的一切,連對方已經接近自己身旁數步距離都沒察覺到。


    待見到顧世子依照禮儀朝她行禮問候道:“大嫂……”時,她才如夢初醒,臉色羞紅地低下了視線以禮迴應,“原來二弟剛迴府。”


    “沒錯,正打算前往給祖母問安。”這位世子言簡意賅地迴答後便側身為盛如淩留出了道路。


    後者仍舊麵泛微紅,輕聲細步離開。等迴頭再望向遠方,隻見那個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即便結婚日子不久,關於這位表兄弟的事跡她也多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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