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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曉梅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一樣,又猛然轉過來看著我。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林倩的話。


    那個同學我雖然不怎麽認識,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病情已經可以說非常嚴重,其實我之所以會這麽清楚,也是因為他現在就在我們樓上的化驗科裏呆著。


    之前已經說過,我們市區裏麵唯一的三甲醫院就隻有我們這裏,所以如果隻是一般的身體不適,出哪個醫院都無所謂,但隻要是大病,我幾乎沒見過有人會去其他地方。


    這也是為什麽,眾多醫科大學的同學畢業之後,首選就是我們醫院,因為這裏天然就會將最麻煩、最棘手的病人吸引過來。


    那個同學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僅僅是淋巴細胞白血病這麽簡單了,而是整個人根本就喪失了基本的痊愈能力,免疫係統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這事情可不是這麽容易能解決的。


    雖然我不是化驗科的,但是如果問我的經驗的話,我估計這個病情沒這麽容易能好,至少三五年,而且這裏說的三五年還不是三五年痊愈,隻是有機會。


    當然了,更大的機會還是死。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無可厚非的是事實,周曉梅聽了我這麽說,頓時整個人好像走了神一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


    我們這群人當然沒有一個人是不震驚的,因為在他們這個年紀,基本上很難碰得到生離死別的事情,尤其還發生在他們同齡人身上。


    周曉梅的臉色一下就蒼白了,嘴唇顫抖著,抓著林倩的手也沒了力氣。


    “李桐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所以騙了你,你要理解他的苦衷。”栗深紅著眼睛安慰周曉梅。


    周曉梅腦海裏一片空白,若不是張弛扶著她,她早就倒下了。


    “什麽破太陽花!你自己去澆水吧!”林倩沒忍住哭出來,氣惱地把鑰匙往周曉梅身上一扔,就跑走了。


    “憧憬!”栗深焦急喊道,撿起地上的鑰匙交給周曉梅,“李桐在後院種了太陽花,生著病也惦記著,要我們來幫他照看。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是為你種的。”


    周曉梅看著栗深,接過鑰匙,全身都冰涼了。


    “對了,李桐要去美國治病,明天下午走。既然都知道了,你也去看看吧。”栗深臨走歎息說道。


    林倩和栗深離開後,周曉梅像個木偶一樣往豪宅走去。張弛因擔心周曉梅,緊緊跟在她身後。


    僅僅開門周曉梅就開了一個世紀一般久,顫抖的手根本無法把鑰匙插進鑰匙孔中,張弛大手抓住失控的小手,拿過鑰匙,輕易開了門,周曉梅喃喃道謝,便呆愣著進了房子。


    快步穿過房子,周曉梅四處張望。


    終於,一大片微笑著的向日葵出現在她眼前,向陽而開,如陽光般燦爛,充滿了陽光的味道。這些周曉梅最愛的花,都是為她而種。


    周曉梅的淚唰得滴滴落到土地上。


    又不是沒看過。


    難怪以前邀請他去看向日葵,他總是不屑。


    小時候,周曉梅喜歡太陽花是因為它像笑臉,看得人充滿正能量。


    長大一些後,她喜歡向日葵,是因為心裏住著羅天佑。


    向日葵的傳說。克麗泰是一位水澤仙女。一天,她在樹林裏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為這位俊美的神所著迷,瘋狂地愛上了他。可是,阿波羅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克麗泰熱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羅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於是她隻能每天注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阿波羅的行程,直到他下山。每天每天,她就這樣呆坐著,頭發散亂,麵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後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了花盤,永遠向著太陽,每日追隨他----阿波羅,向他訴說她永遠不變的戀情和愛慕。因此,向日葵的花語就是——沉默的愛。


    周曉梅仿佛看到羅天佑的身影穿梭在這裏,冷冷的性子耐心照料著這一園的向日葵,忙碌地來來迴迴,滿臉汗珠,卻在看到花兒盛開時露出天真的笑臉。


    周曉梅蹲下身來,嚎啕大哭。


    張弛遠遠站著,沒有上前。


    仿佛做了個噩夢,周曉梅全身輕飄飄走在小樹林。


    六月的早晨是有些燥熱的,偏偏小樹林這條小徑常年涼爽,涼得周曉梅下意識抱緊了雙臂。


    “嘀嘀——”


    栗深家的小轎車停在周曉梅身邊。


    “小梅,不是叫你在家門口等我來接你嗎?怎麽跑出來了?”栗深下車幫周曉梅打開車門,關心問。


    周曉梅像木偶人般低頭坐進車裏,喃喃道:“我想早點看到他。”


    栗深擔憂地皺緊了眉,坐進副駕駛座,吩咐司機開往羅天佑家。


    一路上,周曉梅呆呆看著窗外,右手抓住胸前衣物裏麵的掛件。


    “李桐現在在他小時候的家裏,我們直接去那邊。”栗深跟周曉梅解釋道。


    周曉梅看了栗深一眼,點了點頭。第一文學


    羅天佑的老家在舊城區,經過一條寬寬的兩旁種著梧桐樹的大路,


    成排偉岸的梧桐傾斜著身軀,好象在熱情歡迎貴賓的到來。


    周邊的洋房、別墅錯落有致。


    不一會兒,車子右拐,駛進幽深小巷,這條小巷直達羅天佑小時候的家。


    車子停穩,周曉梅等不及紳士的栗深來開門,便自顧自下了車。


    羅天佑的家,傳承了中華傳統建築的精髓,保持著傳統建築融古雅、簡潔、富麗於一體的獨特藝術風格,麵積卻也是驚人的大。


    周圍沒有雜草叢生跡象,房子看起來也沒有陳舊的感覺,想必是近十年來依然雇了人時刻看管著。


    沒等走近,圍牆下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三四個西裝革履、貌似保鏢的人提著大大小小的行李包,往停在旁邊的幾輛豪車放。


    “看來,李桐差不多要出發了,我們快進去吧。”栗深拍拍周曉梅的肩膀提醒道。


    周曉梅心裏忐忑,看了看栗深,吞了吞口水,往大門走去。


    大大的庭院裏竟然種了葡萄,一條長長的走廊頗有美感。


    走近房子,周曉梅看到右手邊露出遊泳池的一角,藍藍的池子裏的水閃著銀色的波光。


    周曉梅跟在栗深身後,猶豫著緩緩移動。


    “她呢?”客廳裏坐著的林倩一見栗深便站起來,口氣溫和問。


    栗深轉身看隔了一點距離的周曉梅。


    周曉梅感覺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隻是幾步而已,仿佛花去了她幾個春秋。


    客廳裏隻有幾個年輕人,周曉梅圓圓的眼睛認真掃視著,確定沒有羅天佑,失落,卻又鬆了口氣。


    “昨天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你別放在心上。”林倩走上前來,低著眼晃著肩,低聲說。


    周曉梅有些訝異,還是扯了扯嘴角表示沒關係。


    林倩身後的秋雨依舊溫柔模樣,見了周曉梅,微微一笑。


    周曉梅有些尷尬。


    “小梅,我不是李桐的未婚妻,算來,我也是他表姐吧。他叫我姑姑秋姨。”秋雨識出周曉梅的尷尬,輕聲解釋道。


    秋姨,秋雨。


    周曉梅恍然大悟。


    笑笑點了點頭,周曉梅的視線落在沙發上是孩子身上,那正是那日在小吃攤邊,司爸爸身邊的孩子。


    “他是我弟弟。我們爸媽都不在了,幸虧姑姑姑父願意收留我們。”秋雨見周曉梅的視線,忙開口解釋。


    原來是這樣!


    “別呆在這了!快去看李桐吧!”栗深看了看手表,跟周曉梅說。


    “對,快去!他的房間就在二樓最右邊。”林倩急急附和。


    周曉梅掃視了大家一圈,點頭踏出腳步。


    斜度不大的木質樓梯,周曉梅卻要花費最大的力氣,麵對生病的羅天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製住崩潰的情緒。


    走到一半,周曉梅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抬頭便看到溫婉的秋姨,她身後跟了嚴肅儒雅的司爸爸。


    “你是小梅吧?”秋姨見了周曉梅,驚喜開口問,“李桐總是在夢裏念叨你,卻不讓我們找你,現在你總算是來了。”


    看樣子,秋姨也是真心待羅天佑,難得一個女人可以大方原諒別人犯下那麽嚴重、影響自己一生的錯。


    聽了秋姨的話,周曉梅眼眶一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李桐,對不起,我來遲了。


    “孩子,抓緊時間好好跟他聊聊,差不多我們該出發了。”秋姨走近周曉梅,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便下樓了。


    身後的司爸爸還是很年輕的樣子,完美的五官拚成成熟睿智的臉,整潔的裝扮顯示出他一絲不苟的性格,微腫的眼睛卻又暴露了他近期來的操心。


    他沒有說話,經過周曉梅身邊的時候,點了點頭,便擦身而去。


    周曉梅繼續往上走,她來到二樓,輕輕踏著地板,沒發出一絲動靜。


    她直直往右走,羅天佑的房間門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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