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看美人月下跳舞那是一種享受。


    但是眼前這個活像是被打斷了渾身骨頭,讓誰拿線吊著瞎哆嗦的中年道士,那可就太嚇人了。


    年輕道士抗壓能力有點弱,當場崩潰,往地上一坐,尿了。


    本來就充滿異味的病房,被他添加了一分更加熏人的芬芳。


    小梅蜷縮在周老板的床頭櫃與牆的夾角裏,失控的大喊:“你們不是道士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年輕道士哭的比她慘多了,高三個調喊迴去:“我們特麽的是假道士啊!騙錢的那種懂不懂啊!”


    小梅當場傻眼了,連哭都忘了。


    柳長安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了動作。


    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個木魚,閉上眼,敲著木魚,嘰裏咕嚕的念了幾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


    那敲擊木魚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讓人感覺是一下下敲在心尖上,很快,心跳都和那敲擊有了共鳴,成了相同頻率,驅散了緊張和恐懼,令人安心。


    空氣中彌漫起一陣淡淡的檀香氣息,先前小水窪冒出來的時候出現的那股子異味,被壓下去一些。


    “撲通!”


    那被玩壞的中年道士腦袋朝下磕在地板上,嚇尿了的年輕道士戰戰兢兢爬過去。


    他試探著推推中年道士,又伸手去拍臉,見中年道士沒反應,他狠狠心,“啪啪”抽了兩個大耳光。


    嘴裏喊著:“爸,爸,你醒醒啊!你還活著嘛?”


    我心說你們騙子還是子承父業,家族傳承啊!


    隻是這人身體都扭曲成那樣了,活下來恐怕也……


    我心理活動還沒結束,中年道士咳嗽兩聲,醒了。


    就看那中年道士“啪”一個巴掌直接把他兒子抽翻在地,直接把他兒子抽懵逼了。


    “不孝子!連你爹都敢打!”


    陳樹看不下去了,煩躁的一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倆趕緊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別在這丟人現眼礙事!”


    先前一直沒存在感的王主任冒了出來,拖著倆道士就往外走,嘴裏還振振有詞。


    “我做醫生的不能見死不救,你們繼續,我帶他去做做身體檢查!”


    我心道,主任你慫了你就直接說,拿職業做借口算什麽!


    一下子少了三個人,病房裏都變得寬敞了不少。


    小梅看上去已經嚇得魂兒都要飛了,聲音虛弱,麵色發白,唇無血色,看著仿佛被二十個大漢蹂躪過一般。


    “你們,你們不會也是,騙錢的吧?”


    柳長安念了句“阿彌陀佛”,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小梅又可憐巴巴看向陳樹。


    陳樹笑嘻嘻說:“美女,你放心我一般不騙人。”


    柳長安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估計是嫌棄他說話太輕浮。


    我卻聽出陳樹話裏有話,一般不騙人,騙起人來不是人。


    可憐小梅都被嚇傻了,把陳樹和柳長安當救命稻草,根本沒深想。


    她眼巴巴地對柳長安問:“我們老板現在是不是就沒事了?”


    柳長安實話實說:“隻是稍作壓製,問題並未解決。”


    小梅狠狠打了個哆嗦,哭求道:“那,那你們快想辦法啊?”


    我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大家都忘記了什麽事,下意識的就把視線放到病床上的周老板臉上。


    結果,我就看到了一張憋得發紫的豬頭臉。


    壞了!


    忘了一出事這周老板的導尿管就會堵住了!


    看到病人就想救人這種事情,對於絕大多數醫生來說是種條件反射,或者說本能。


    我也如此。


    雖然我如今在心內實習,但學校裏學的東西還不至於忘得幹幹淨淨。


    我動作飛快戴上手套,處理了周老板下麵那根要命的導尿管,給他換了根新的。


    期間,周老板仍舊昏迷,但是因為傷口反複撕裂拉扯,人在病床上疼的不停抽搐。


    等我把事情做完,就發現他們三個都在看著我。


    我把髒兮兮的手套扔到垃圾桶,不明所以的迴望他們。


    陳樹看上去氣得不輕,從沙發上竄起來一腳踹在我大腿上,差點給我踹得當場跪了。


    我勉強站穩,罵道:“你發什麽瘋病?!”


    “你這傻子就會壞事!你壞了老子的大事!”陳樹氣急敗壞,原地跳腳。


    大腿被踹了一腳的地方死疼死疼的,要放平時我鐵定和陳樹掐起來。


    但是現在看他這好像我把天捅了個窟窿的架勢,我也有點心裏沒底了。


    我有點心虛的問:“我不就是救了他一下,你們不也是想救他的嗎?”


    柳長安想到了什麽,那張清秀英俊的臉也白了白。


    他指著我問陳樹:“他身上有因果?”


    陳樹像是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在那沒好氣地拍腦門,從隨身的包裏開始往外稀裏嘩啦的掏東西。


    我察覺到,病房裏的檀香味兒似乎淡了一些,之前稍微有點迴升的溫度,好像也降下去了。


    窗外的月亮明明又大又圓,可那月光就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遮擋住,隔著一層擋光膜似的,病房裏暗得快要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其他人。


    我心裏直打哆嗦,順著記憶裏病房內的電燈開關位置磨蹭過去。


    一開始,我生怕會像是恐怖片裏演的那樣,手伸出去沒碰到開關而是碰到另一隻冰涼的手之類的……


    鼓足勇氣把手按上去,一下就摸到開關,我像是經曆了一場冒險,長長出了一口氣。


    結果……


    “啪!”


    “啪!”


    “啪!”


    我按來按去,燈一直不亮。


    陳樹暴躁怒吼:“都什麽時候了,別玩了!你特麽是三歲小孩嗎?”


    我內心無辜極了,這明明是燈的錯,怎麽能怪我呢?


    陳樹又喊道:“劉小楠,你過來!”


    我剛要邁步,身後忽然傳來陳樹的聲音。


    “別過去,他要害你!”


    身前,陳樹的聲音也在喊:“磨蹭什麽呢?快過來啊!”


    我頓時渾身冷汗涔涔,整個人像是被推進負一層停屍間冷凍櫃裏凍住了似的,一動都不敢動了。


    身前身後的聲線分毫不差,都是陳樹!


    哪個是真的?


    哪個是假的?


    我該信誰?


    這簡單的幾個問題在我腦子裏飛速旋轉,攪和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身後那個陳樹焦急催促:“劉小楠,你快出去,你身上的因果已經變了,再待下去會死的!”


    身前的陳樹還在喊:“劉小楠,你特娘的被人點穴了嗎?再不過來大家就要一起死了!”


    此時屋內已經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異味重到令人想要嘔吐。


    內心的恐懼讓我十分想要聽從身後的那個聲音,趕緊從這間屋子裏逃離出去。


    而且,他剛才說“因果”,這是柳長安才提過的詞,陳樹突然發飆好像就是因為這個。


    也許,我該出去?


    我猶豫不定著,按照病房電燈開關的位置,我現在隻要向下斜著一摸,就能找到門把手。


    那兩個同樣聲音的陳樹還在我身前身後進行著拉鋸戰,我快要被他們折磨瘋了。


    出去吧,出去就好了。


    我心裏有個聲音這樣說。


    手,不知何時落在了門把手上,冰涼的觸感讓我頭腦清明了一瞬。


    “陳樹,你家有幾棵銀杏樹?”


    “兩棵啊!這種時候你問這狗屁倒灶的幹什麽!”


    我心頭繃緊的那根弦猛地一鬆,放開門把手,飛快朝著身前跑過去。


    毫不猶豫迴答我問題的,是身前的那個聲音!


    背後溫度驟降,我就像是背著一大坨冰塊,骨頭縫都要被凍出冰渣渣。


    黑暗中,陳樹大吼:“劉楠!你二大爺的!你帶什麽東西過來了!”


    我循著他的聲音往前一撲,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理直氣壯迴他:“不知道!”


    陳樹那嘴跟機關槍似的吐出一大串髒話,詞匯量之豐富讓我歎為觀止。


    更神奇的是,罵人一點都不耽誤他念口訣,兩者完全無縫銜接,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換了台詞,就聽到“唰”的劈開空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無形中仿佛有劍氣掠到我的耳朵,疼的我一個激靈。


    身後的“大冰塊”一下子消失了,我渾身一輕,依稀聽到了一個女人淒厲的哀嚎,轉瞬即逝。


    “退後邊去!”


    陳樹拽著我的胳膊,像是扔麻袋般往後一扔,我狠狠撞在牆壁上,肩胛骨都要撞碎了。


    柳長安敲木魚念經的聲音又開始了,空氣中檀香味和刺鼻異味仿佛在互相抵抗,爭奪地盤,一會這個重一點,一會那個重一點。


    我聽到低低的,充滿恐懼的啜泣聲從病床那邊傳來,應該是小梅的。


    隻是這時候我已是自顧不暇,哪裏還有閑心去管一管這個和我一直不對盤的女人。


    柳長安敲木魚的頻率越來越快,我的心跳被勾得和他那木魚聲音同步,如今他木魚敲的快,我心跳也跟著快,漸漸地我就開始出現心悸氣短眼前發黑等心跳過速才會有的反應。


    “天地玄宗,萬炁之根……”陳樹那總是不著調的嗓音念起咒語。


    咒語未完,柳長安敲木魚的聲音一頓,我心跳跟著漏了一拍,病房裏被壓製已久的東西抓住機會悍然反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急診科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夜烏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夜烏鴉並收藏我在急診科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