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永安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江離付了出租車費,迴到公寓,什麽都沒做,倒頭就躺在床上。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好,前段時間因為遇到傅行之有所改善,這下也迴到了解放前。


    在床上躺了一陣兒,她起身去了浴室。


    江離先盯著洗手池的開關看了一會,抬手打開冷水用手接了些,往臉上衝了幾下,然後就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知何時她的眼睛裏泛起了絲絲紅線。


    她應該是被他清潔過身體了,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花灑下,她低頭看著脖頸和胸前大大小小青紫的吻痕,片刻後伸到沐浴乳的瓶口,使勁按壓了幾下,擠了比平時多出兩倍的量厚厚的塗在身上,企圖將她身上的檀香味壓下去。


    她反複搓洗了兩遍,直到覺得身上聞不到一絲關於他的味道,才裹著浴袍出了浴室,爬上床重新合上了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江離一心撲在工作上麵,仿佛對傅行之是不是溫時言已經毫無興趣。


    京遠的案子,原本就不歸江離管,陸柏言也跟她說不用繼續跟進,江離也沒再關注。


    但還是從同事們閑聊的口中,得知了結果,案子勝了,具體怎麽贏的,江離並不知情。


    在即將過去第三個周的周五,晚上律所安排了慶功宴,在結束飯局換場的時候,江離借口有事先走了。


    飯局她並沒有吃多少,在路過上次和傅行之吃的那家嵩山菜館的時候,忽然讓司機停車走了進去。


    江離進了菜館,剛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隔壁的包間門就打開了,從裏麵走出幾個男人,他們身上有濃濃的茶香氣摻雜著些許的煙味。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西裝革履、氣質儒雅的男人,身旁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小聲的跟他著話,其他的人則默默的在兩人身後跟著。


    江離離包廂的距離並沒有多遠,雖然是麵對著包廂,但起初她並沒有在意這邊的動靜。


    直到男人開口迴了一句,江離才下意識的抬頭朝幾人看了過來,然後盯著這個男人,就定住了。


    幾個男人的腳步一直在向前走著,興許是被她直勾勾看著的緣故,在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被她看著的男人,側過頭也朝她看了一眼。


    男人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有一瞬間的失神兒,很快恢複如常,仿佛她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腳步未做停留的朝著門口走去。


    很快,幾個人便消失在了門口。


    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


    這件事仿佛就是一個插曲,江離也並未覺得有什麽,接過服務員手裏的菜單點了一個套餐和一杯果酒。


    上菜的速度很快,江離吃的看起來更是津津有味的樣子,那模樣絲毫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隻不過吃飯的速度比平常稍快了些。


    飯後,她依舊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用叫車軟件叫了車。


    坐到車上,她望著不斷倒退的城市夜景,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概過了有五分鍾,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江離仍舊看著窗外遲遲未動,直到司機開口提醒,她才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停頓了片刻接起。


    江離握著手機,喚了一聲“哥。”


    對麵應了一聲,問她吃飯了沒,江離如實迴答:剛吃過。


    通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內容也和之前大同小異,這通電話最後在江離連迴答兩聲“嗯”中結束。


    掛了電話,大概過了有一分鍾,江離收到了一條微信,是一個備注為“哥”的人發來的,上麵隻有一句話:有空了迴家吃頓飯。


    剛才的通話中,她不是聽不出他的欲言又止,他總是那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江離按著屏幕,迴了個“好”字。


    她盯著對話框,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浮現出剛才遇見男人的畫麵。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顧從桉。


    兩人上次見麵是什麽時候,江離已經不記得了,但有件事江離腦子裏卻如同烙印般,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剛轉學到f大沒多久,顧從桉獨自開車去學校找她,她還以為顧從桉知道她要學法的目的,來找她談判,一心想提母親報仇的她根本不害怕對峙,上了他的車。


    沒有預想的質問,顧從桉隻是拿出一份禮物遞給她,說了句生日快樂。


    她注意到顧從桉按壓太陽穴的動作,也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疲憊,當時的她大概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反而是主動的向他挑釁:“你知道我為什麽非要學法嗎?”


    顧從桉是什麽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他能看不出來?隻是他並沒有挑破。


    顧從桉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責,很快恢複平靜:“當年你母親的死,我有很大責任。”


    江離麵對他的自責不為所動,反而覺得他在作秀,甚至讓她有些反感,既然他不提,那她就明確的告訴他,她畢了業第一件事就是查他!


    “我就是想看看犯了法的人能不能隻手遮天。”


    現在想想,顧從桉聽到這句話是什麽反應,他好像笑了一下,迴了句:“理想夠大,不愧是我顧從桉的女兒。”


    江離說不清楚那一刻自己是什麽感覺,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幻聽了。


    自那次之後,顧從桉從未再單獨的找過她,除了逢年過節接到顧紹述的電話,江離迴去吃個飯,兩人能碰個麵,其他時間,就算兩人在外麵碰到了,也從來都不打招唿。


    其實在江萊出事之前,她和顧從桉的關係並不是這樣的。


    顧從桉那個時候還是南方地級市的一個副市長,盡管如此,每天依舊很忙,有時候一出差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但他迴到家第一件事總會去房間看她,陪她堆積木、畫畫或坐在他肩頭上飛,隻要顧從桉一有時間多數是陪在她身邊的。


    後來,再大一些開始上學,顧從桉每次深夜迴家,總會先檢查一下她的功課,幫她做好批注,她雖然小,但也開始懂事知道他身不由己,她也並不怪他,因為她感受得到顧從桉對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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