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兒沿著識海之中的標記而走,她的儲物袋被別人拿走,靈石全部沒收,靈力耗費巨大,已支撐不了她行太久。為了不耽誤時間,她現在就要往那人說的地方走去。現在過去,以她行進速度,現在過去,需要半個時辰,如此剛好在半天的時間。


    她翩飛而起,不偏不倚,朝山洞去飛。半個時辰後,來到山林另一側。山林中的景色一成不變,似乎到了哪裏,都是滿目的蕭條和荒瑟,連色調都未有改變,是一片枯零的灰黃。此時天際茫茫,她抬頭看了一眼,應是快有一場雨或者雪落下。


    修仙之人雖然不懼嚴寒酷暑,自有靈力可以調節,可是持續下去,對靈力消耗也是不菲。而且在大雨或大雪中,除非修煉的是相關功法,否則都會或多或少有所影響。她當即不再流連,飛身而下,找標記之處。


    此地林中之景別無二致,她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山洞何在。好在衛含香給她的標記之地,足夠細致,在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山洞之後,就徑直朝標記之地飛去。那裏有一層岩板,遠觀看似一個小土丘。不過李新兒凝神細細感知,發現那裏其實是有靈力波動散去,隻是尾不可察,所以數番錯過。


    她在這個鋪滿落葉的山丘之前看了看,手指忽然凝聚起一點靈光,往前輕點。本是土丘的景致忽然若水波般搖晃不已,蕩漾出一圈漣漪出來。透過這蕩漾的光波,一個山洞隱約透現出來。她在裏邊看到了微弱的火光,還感受到了一絲熱氣逸出。


    看來這裏就是標記之地!


    李新兒臉上一喜,就要向前,忽然想到了什麽,止住抬起的腳步,向裏邊問道:“奴婢是天道宗的李新兒,特來應前輩之約,前輩可在?”


    李新兒的聲音柔媚若鶯啼鳥囀,清亮甜美,又糯而不膩,僅是聽聲音,就是一極漂亮的美人。


    她已經大概知道,那位修為比她高的前輩,是個男人,而且看起來年齡不大。對付這種男人,她自有萬千手段和數不清的經驗。當下她就施展出來一種附在聲音中的魅惑之術,先入為主,以給對方一個特殊的印象。


    可是她喊完之後,裏邊無人迴答。見此李新兒再弱弱問了一句:“前輩在嗎?”


    這一聲尾音一顫,婉轉得撩人心魄,她自問在此顫音之下,沒有男人不覺得她楚楚可憐,從而產生愛惜之情。


    可是裏邊還是沒有說話的聲音。


    為此,李新兒隻能無奈一歎,看來是自己來早了,對方還未迴來。不過這樣也好,她能有充足準備時間。有時候投懷送抱也要有一些合適的場景和氛圍,當中少不了一些看似偶然卻是必然的巧合,如此才能有曖昧到一定之時的陰差陽錯。


    她自問對付男人,尤其是年齡不大的男人還是有些手段,而且現在那人還未迴來,就更給了她充分準備的時間。


    李新兒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衣服,揮手一拂,出現一麵銅鏡,對著整理半天儀容,這才準備走進去。


    很多陣法都有阻敵之效,但李新兒試了一下,此法陣沒有,純是掩飾遮蔽,還有保暖避風。她腳下生蓮,端莊從容就走了進去。在穿過這道水波般的光罩之時,又有一道漣漪應運而生。在她進去之後,漣漪消去,這個地方再變得和周圍環境別無二致,完美融入進去。


    李新兒迴頭看了一眼,從山洞裏邊看向外邊的時候,景色倒是正常。然後目光一轉,就看到布設在洞口的陣旗。這幾杆陣旗個個精美,上邊的紋絡渾然天成,看似是一些山水、祥雲的圖案,實則細看下來線條眾多,又重重疊疊,有立體之感,顯然非是凡物,最起碼也是上品靈器。


    隻是此刻上邊泛動的靈力波動不強,非常微弱,顯然餘下的靈力不多,這才輕易被她發現。要是靈力充足,有人催動,肯定不會隻是現在這般遮掩之效,說不定還能困敵和防禦。


    再想到那人臨走之前和她說的,要把吳廣元殺了,她忽然莫名產生了幾分信心。


    “或許那個人真的能將吳廣元殺掉吧?!”


    僅是片刻,她的觀念就發生如此大的轉變,連她都不自覺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山洞中有一火堆,不過裏邊柴火已快燃盡,還有淡淡的火苗,散發著微弱的光,和點點餘燼之紅。她儲物袋被衛含香拿走,沒有靈石恢複靈力,自是要節省每一分,待那人迴來之後,將之用在該用的地方。


    於是她在旁邊揀了一些枯枝,扔在了將熄的火堆中。火堆中的火星往上一飛,細細的火苗包裹住新柴,然後燃燒起來。不一會兒,火焰升騰、旺盛,火光漸漸明亮。


    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在一堆幹草之中,竟然還躺著一個人。


    李新兒被嚇得連忙跳了起來,她神念雖然沒有刻意打量山洞,可是有個人在這裏,她怎麽沒能第一時間感知到?這一驚非同小可,要是對方圖謀不軌,有殺人之心,那麽此刻她或許就是一個死人了。


    李新兒連忙警惕起來,升起護體靈光,退後幾步,到洞口之旁,嚴厲問道:“是誰在這裏?”


    她忽然想到什麽,氣勢稍減,措辭委婉了些,又問道:“是前輩嗎?”


    和她來時一樣,數番詢問,無人迴答。


    這個時候,李新兒才收了警惕之意,探著頭,往裏邊去瞧。她神念已經探知,那人生機微弱,更是氣若遊絲,躺在幹草堆中,若一塊石頭,所以才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對方。


    她大膽起來,要是對方真有不軌之心,怕早就行動了。現在還未動作,怕是真不能有動作,而且她自始至終也沒有感覺到殺意。她說了好幾句話,對方都沒有迴答,會不會就像她感知到的那樣,對方受了大傷,氣若遊絲,奄奄一息?


    她小心謹慎,走著向裏邊去看看。


    山洞中不斷有枯枝燃燒時發出的劈裏啪啦之聲。


    她走近那人,僅有一步之遙,那人仍沒動作。她這就放起心來,手指尖浮現一團明亮的光芒,瞬間照亮左近之地。此光不但有照明之效,亦能傷敵,要是對方有所動作,她也能第一時間將靈光拋出。如此才敢湊近看看那人是誰。


    幹草堆中的那人,是慘白如紙、略帶痛楚的臉,眉頭一直在蹙著,額前幾縷碎發黏在一起,顯然出了一場大汗,還未幹透。


    她僅是一看,就輕唿一聲,不自覺吐出:“前輩!”二字。


    這張臉,和她在識海之中見到的那張臉是一模一樣。


    可是對方還沒有反應。


    這下李新兒慌了,趕緊俯下身來,湊近了看。這才發現這位前輩和她感知的一樣,不是刻意掩蔽出來的虛弱,而是真的虛弱,生機更是些微,唿吸氣若遊絲。要不是還有一點靈力在撐著,怕早已殞命。


    李新兒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什麽,思緒萬千,紛亂如麻。


    “難道前輩不敵吳廣元,在打鬥的時候身負重傷,已經垂垂危矣?”李新兒歎息一聲,“吳廣元不但陰狠狡詐,困在煉氣期多年,僅差一線就能到達築基,哪是那麽容易能打敗的。”


    她為這位昏迷不醒的前輩感到惋惜,忽然想到,自己體內還有他逼著喂下的丹丸,立馬焦急起來。


    “前輩,你醒醒,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怎麽辦呢?你還沒把解藥給我呢?”李新兒搖著柳岩脆弱的身體,企圖將之晃醒,可是搖了兩下,她立馬意識到不對,收住了手。她此時帶著哭腔,向柳岩喊道:“你不能死呀!”


    喊著,她手指上也凝聚出來一點靈光,翠綠之色,裏邊也有生機,然後朝柳岩丹田之處按去。


    這點綠光進入到柳岩體內之後,隻是讓他唿吸變均勻些,卻是沒有絲毫蘇醒跡象。見此,李新兒又著急起來,看著柳岩,道:“前輩,你之前說的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了,你要我的儲物袋,我給你了。你讓我服下毒藥,我也吃了。你讓我來,我也來了。一切我都照做,你不能拋下我,最起碼要將解藥給我呀。”


    可是她不斷的傾訴落入柳岩耳中,如同對一截朽木說話一般,隻有輸出沒有迴應。


    李新兒倍感悲涼,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她本來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現在,希望如幻影般破滅,讓他一時無法適從。她雙手垂下,眼中黯淡無光,一副束手無策,坐以待斃的樣子。她想起來那人說的,要是一天之內不服用解藥,就是死,也會備受折磨,容貌受損,醜陋不堪。


    想到此,她忽然覺得還不如死在吳廣元手中,最起碼不會如此折磨,也不會醜陋死去。


    李新兒心如死灰,呆呆坐在柳岩身旁,茫然不知所措。


    忽然之間,她似是想到什麽,立馬跳了起來,看著柳岩,眼中漸漸浮現狠色,聲音變得高昂、尖利,她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她撲上柳岩的身子,在他身上一邊摸索,一邊瘋癲似的道:“儲物袋呢?儲物袋在哪裏?解藥一定在儲物袋裏!”


    可是在柳岩身上上下摸索,竟然沒有找到儲物袋,李新兒猶不死心,將手伸進了柳岩的衣服裏。她忽然在柳岩的胸口之處摸到一枚溫熱的堅硬之物,拿了出來一看,竟是一色澤黯淡蓮花。她盯著仔細瞧了瞧,神念浸入其中,更是將一絲靈力注入,可是蓮花毫無反應,若最尋常的石頭,除了造型奇特之外,別無它用。


    她隨手一拋,蓮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摔在石壁之上。


    就當她再次準備伸手摸向柳岩的時候,忽然之間,山洞之中火光搖曳,一股冷風竟然倒灌進來。她心中狐疑想著,看來這陣法餘下的靈力消耗殆盡,已經不懼遮風避雨之效。可是還不待她轉過身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背後傳出:“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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