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長的闊劍平平無奇斬入魔氣湧動而成的一團雲霧。


    斬入之時,沒有任何動靜,隻有泛著冷冽之光的鋒芒一閃。然後雲霧就如棉花一般,被一切兩半。


    本是霧態的雲霧,竟像豆腐一般固定下來,切口平整。


    看似樸實無華,實則蘊含了種種劍意,已有金之鋒銳。


    範思看著這一劍斬出的效果,心中也是頗為得意,好似比之前還要超常發揮。被困入封魔劍陣之後,闊劍開始蓄勢,在即將斬下的那一刻,魔氣收緊,讓周圍的空氣滯澀。就是能感受到鋒銳的劍氣,也會行動受限,來不及,硬扛這一劍。


    而這一劍,絕不是一個煉氣五層修士能抗下的,就是有能擋築基一擊的護身之物,也未不可能被這一劍斬開。


    使出這一劍,範思剩下不多的靈力已經完全枯竭。他連忙拿出一枚靈石,看起光燦燦的樣子,應該也是中品靈石。


    將靈石捏在手中,範思才有一刻的心安。


    他看著遠處被劈成兩半的魔氣,朝其一點,魔氣頓時活過來般,瘋狂鑽進闊劍之中。


    可是隨著魔氣被吸納,漸漸變得淡薄,他突然發現魔氣之中竟沒有人影!


    霎時間,一種不好的念頭在範思腦海浮現。可是他仍不相信,加快魔氣的吸納速度。


    當最後一縷魔氣若絲帶般飄入闊劍,天空之中,已沒有絲毫氣息殘留,再次變成茫茫一色。


    範思的心沉到了底穀。


    這魔氣雲霧自能定住身軀,使其不落。即使柳岩被一劍斬斷,斬出碎渣,也應該有肢體殘留。而且,空氣中這時應該泛起濃鬱的血腥之氣了。


    可現在是什麽都沒有。


    範思待立,浮在半空,隻覺得歲末的寒風格外襲人。


    他靈力已經全無,靠著靈石恢複的一點,已不足以逃遁或者施用法術。


    這時,忽然一朵蓮花自空中飄落,可是它落的方向不是地麵,而是向範思飄來。然後光芒乍亮,柳岩出現。


    他拍胸脯,驚駭未定,說道:“嚇死我了,這麽多厲鬼,無主之魂,產生的怨氣竟如此之重!”


    然後他突然看向了範思,道:“這都是慘死在你手下的人吧,我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沒想到你年紀不大,殺虐卻如此之重!”


    範思登時一驚,連忙道:“很多不是我殺的,是我得來這劍的時候,就自帶的。”


    柳岩嘿嘿一笑,道:“你這話騙鬼去吧。”


    說著,他手中瑩瑩一閃,月虹劍乍現出來。柳岩提著劍,指著範思,道:“收拾完你,剩下的那幫人就好解決了。”


    範思一聽,慌亂不已,急忙道:“且慢,你不是想要我的儲物袋嗎?我都給你!”


    說著,他就將自己儲物袋拿了出來,雙手捧著呈上,然後道:“我給你之後,你能饒我不死嗎?”


    柳岩伸手一抓,就將儲物袋攝了過來。這也是一個品階不低的儲物袋,可是卻沒有阻礙,柳岩將之一扯,就能隱約看到裏邊的種種之物。本來這種儲物袋都是能認主的,顯然範思很知趣將上邊禁製取消。


    柳岩打開一角,看到裏邊明燦燦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靈石,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語道:“不錯,你一個煉氣期,竟有五萬靈石,看來也不是出身低微之人。”


    見此,範思也是心上一鬆,剛想生點氣勢,甚至來點威脅之語,可是轉念一想,氣勢立馬落了下來,恭敬說道:“我是趙國虞雲範家之人,不是分支庶子,是嫡係,更是家族重點培養對象。”


    柳岩卻不在乎範思這半威脅半求饒的話語,隻玩味說道:“可是你這儲物袋,即使不主動給,將你殺了,自然就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放過你呢?”


    他再次看著範思,眼中已有殺氣溢出。


    範思大驚失色,汗如雨下,連忙道:“你要放過我,我安全迴家之後,定會再給你補一份貴重大禮!我們範家也算是交了這個人情。”


    柳岩這才頗有興趣道:“什麽什麽大禮,什麽人情?”


    範思頭低了下去,汗流浹背,說話也不利索了,他想了想,咬了咬牙說:“我迴去之後,再給您十萬靈石,同時再給您各種靈材,價值十萬。這本來是我準備築基的物資,現在全給你!”


    說著,範思誠惶誠恐,臉上還有肉痛的表情,顯然難以割舍。


    而柳岩隻是玩味看著他,問道:“聽起來不錯,可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呢?”


    範思迴道:“我願意以道心起誓!”


    對道心起誓關於修煉瓶頸突破時會有多大的障礙,許多誓之後要是不遵守,修仙之時極易遭受反噬。輕則瓶頸突破不了,修為不前,重則直接遭受反噬,修為不進反降。


    可是在範思心裏,他隻暗暗冷笑。他本來就是魔道之人,修的是魔道功法。關於這方麵,自是有所應對之術。說是這麽說,實是無足輕重。他現在想的,隻要能躲過此劫,保住性命,有的是機會找眼前這個人算賬。


    他看到柳岩單手支著下巴在沉吟,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是為他的條件所動。他忽然有點後悔,早知道這點條件他還要思考思考,就多說一些,反正都是不用兌諾之言。


    要是這個人以為真,真的找到趙家,那還剩的他自己動手。趙家自有結丹、元嬰高修,隨便一人都能收拾得了他。


    範思眼巴巴地看著柳岩,在等他的迴複。十萬靈石加價值十萬靈石的物資,還有他儲物袋中現有的靈石,足以讓一個修士,即使是資質最差的修士修煉到築基境界。


    這對煉氣期的人來說,很難有不動心的。


    範思想著柳岩現在已是委婉地同意,再看著柳岩的時候,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緊張。


    這時,柳岩收起了沉思之狀,眼睛明亮地看著範思。


    這又讓範思心中暗然一鬆,柳岩看起來顯然已是同意,他也浮現笑容,這笑容甚至有了諂媚的意思。


    這種笑容他從來沒有表現過,他隻是見過不少,此時不由自主就用了出來。


    可是突然之間,他看到柳岩臉上的笑,雖然還是笑,隻是變了一絲意味,先是玩味,後來是冷笑,接著就聽到柳岩冷冷地對他說:“我本來想饒過你,可是被困在你的魔氣之中時,突然發現有一名是我清霞門的弟子。這就不能放過你了,畢竟,斬妖除魔是我清霞們視為己任,不是嗎?”


    範思一聽,臉色驟變,猙獰起來,脫口就道:“你一直都在耍我!告訴你吧,你敢殺我,今後麵對的就是我範家不死不休的追殺!而且,我還是萬魔宗的核心弟子。萬魔宗也不會放過你的!”


    柳岩絲毫不在意,笑了起來,道:“這才是你真實的麵容吧,你剛才的偽裝真是太差了。我不怕你所謂的家族追殺,我也不怕萬魔宗的人。而你,我現在不得不殺。這叫什麽,我想想怎麽說,要念出來的。哦,對了,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說完,柳岩背後風靈翅一扇,就來到範思身旁,然後長虹劍氣貫如龍,一道劍氣就激射而出,斬向範思。


    範思突然大叫一聲,身上立時蒙上黑光,若蛋殼般,將他包裹,然後擋住了這洶洶而來的一劍。


    隻是這蛋殼雖然刺不破,但劍上帶著的威勢還是重重傳了過去,黑光的蛋殼瞬間帶著範思自空中墜向地麵。


    兩個人在十丈高空,又是迅疾而落,當即轟的一聲,沒有葉子的樹木被截斷,然後重重砸在地麵,讓整個大地都微微一動。


    灰塵彌漫了起來。


    柳岩緊隨而至,不著不急等飛起來的塵土落下。


    隻見地麵被砸了出一個小坑。小坑之中,範思的護罩已經散去,隻有他半躺著倒在小坑之中,滿身的塵土,口中還在不斷吐著血沫。


    他看到柳岩過來了,此時也不害怕,反而冷笑:“哈哈,你殺了我,遲早會付出代價!這個代價恐怕你承受不起。”


    說著範思幹咳起來,又吐出一口血水。他像是被人塞在了一個小的深坑中,身子深陷坑內,四肢卻在坑外。他吐出的血水,沿著他的下巴滴落在他凹起的胸前,積了一灘血水,再配合他的表情,看起來恐怖猙獰。


    他用嘶啞的幾乎快沒有氣力的聲音繼續說道:“正派魔道之間積怨已久,兩派之間遲早要爆發一場大規模的爭鬥,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到時候沒有淨土之地,你到哪裏都逃不掉!”


    柳岩來到他的身前,麵無表情地看著範思,將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道:“我哪兒都不去,你們盡管來!”


    說完,在範思極盡癲狂的大笑聲中,柳岩一劍梟首,將範思頭顱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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