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若漫天晚霞燃火,波瀾壯闊,絢爛耀眼。柳岩仰頭去看,清澈的眸中滿是火光,映得通紅。


    這一劍之威,已經有了烈火熾熱之劍意!


    劍中散發的淩然之勢,離得雖遠,卻能能感到淡淡心悸。


    柳岩邊在心中讚歎,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覺得不妙。


    他沒想到丹靈殿的弟子,以煉丹之術為長,竟也能斬出不輸淩雲殿的一劍。可同時,這一劍威力太大,太過矚目,肯定會引來不小的動靜。要是吸引到萬魔宗的煉氣弟子還好說,隻要不是煉氣十二層,那都有一戰之力。戰不過還能跑,可要是引來了築基期的注意,那可就不好辦了。


    柳岩這點想法剛出,心中就不自覺狂跳,他再有所感,淨生蓮竟再朦朦起了光亮。


    柳岩連忙將淨生蓮壓了下去,可是無論怎樣,淨生蓮就是光亮不熄,絲毫不為之所動。還好這點光芒青翠,淡如熒光,還照不透儲物袋。柳岩漸漸放下心來,不過心中若籠罩了一層陰霾,怎麽也揮之不去。


    這時,天空之中的火光漸漸散去,柳岩抬眼去看,見半空中,衛含香一身暗紅勁裝,身上隱隱泛著靈光,如神祗降世,飽含威嚴。她收劍已畢,豎劍在身後。臉上的清冷之感,仍讓她如皓月,被萬人敬仰。不過柳岩也能看到此時衛含香胸膛起伏,唿吸急促,顯然這驚天動地的一劍斬出,耗費靈力不小。


    但結果也是明顯的。


    這一劍斬出,覆蓋了十丈方圓,將三人全部卷入其中。火光散去之後,半空中的迷霧都少了很多,仿佛有陽光自天下灑落。和煦、溫暖、璀璨,讓琴音穀的石壁若蒙上了一層金光。而空中,三人襲來之處,隻有一道道淡淡的白煙,還有幾個泛著淡淡微光之物,無主似地漂浮在空中。


    一劍之後,三人連軋都不剩,直接被火光焚化為煙氣。


    不過柳岩還是能看到有一些焦黑的碎渣最開始自空中慢慢落下。


    他張大而嘴巴,無以言表。他本來以為自己到了煉氣五層,全力施展開來的靈爆訣,已有很大的威力。可今日一見衛含香,才清楚明白了煉氣五層和十二層之間,差的可不是兩倍、三倍的差距。在衛含香這一劍麵前,他的靈爆訣,簡直有點不夠看。


    當初和閔烏對戰之時,全力施展而出的一擊,也隻是讓閔烏重傷不死。而衛含香的這一劍,直接將三個修為都不算太低的人直接化為煙氣殘渣。雖然衛含香是蓄勢之後才斬出的一擊,有偷襲的成分。可是三人過來之時,也都有護體靈,可護身之術在此劍麵前毫無抵擋之力。


    柳岩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時候,衛含香伸手朝前方一抓,將天光中飄著的發光之物都攝入懷中,然後慢慢自空中而落,飄在柳岩身旁。此時距離近了,柳岩才能感覺出來,衛含香此時靈力波動極弱,這一擊,雖然沒有耗費掉全部靈力,但也隻剩下十之一二。這樣的劍威,短時間內是施展不出來了。


    衛含香也是取出一枚靈石,捏在手心之中,恢複靈力。靈石在她手中,很快光芒黯淡,然後她連忙再換一枚,如此換了六七次,氣息才隱隱有所攀升。


    柳岩在一旁問道:“衛師姐,剛才的那一劍,為何要如此淩厲?就是威力小點,加上我,也能應付得來吧。”


    衛含香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柳岩又浮想起方才那一劍,心中有些戰栗。他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和衛含香是同門。不然衛含香不管何種修為,都是突然而現,然後淩厲一劍,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身首異處,或者連軀體都保不住。


    衛含香淡淡道:“剛才那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煉氣十層,而且還有法器殘片。要是一擊不能斬殺對方,誰知道還有何種法器詭術,到時不免一番苦戰。現在拖得時間越久,越對我們不利。”


    柳岩不說話,片刻後,似是鼓起勇氣,說道:“衛師姐,其實你用將我當成你的拖累。我有靈器、符籙,即使不能幫你,自保也是沒有問題 。”


    衛含香淡淡一笑,說:“等你築基之後再談幫我吧。”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諷刺,對於柳岩這種外門弟子來說,很少有能築基的。可是柳岩很認真地說:“那就等我築基!”


    衛含香微微詫異,她隻是信口一說,意思是柳岩根本幫不到她,結果他還當真了。


    衛含香突然又笑了笑,然後說:“走吧,去看看那邊那個殿中同門。”


    柳岩點頭,眼中有堅毅的神色,要是此行能安然出去,他準備在殿中潛修,專研煉丹之術。雖然現在他修為不如衛含香,但若能將淨生蓮中的各種靈植都煉製成丹藥,那他超過衛含香,也是遲早之事。


    他有這個信心,所以和衛含香說這話的時候,是深思熟慮,可不是少年血氣上湧,意氣用事,狂妄自大。


    在三名萬魔宗的弟子被斬殺之後,那條巨蟒,再次化為絲帶,輕飄飄在空中不動。之前被纏繞的丹靈殿弟子,護身的靈光已經有點黯淡,再拖延片刻,可能就會被巨蟒身上的魔氣徹底腐蝕。此時巨蟒消失,她卻是乖巧不動,生怕這絲帶再次化為巨蟒。


    見柳岩和衛含香走來,她明顯有欣喜,可是好像也有驚訝,微有一刹那的愕然。她恭敬向衛含香一拜,說道:“多謝衛師姐出手相救,要不是衛師姐,今日我恐怕不能幸免。”


    衛含香在低階弟子中很有名氣和聲威,所以現在還是保持,收斂起了剛才輕淡一笑,重新覆上清冷之色。她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有看到其他門中弟子嗎?”


    那女修似是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然後才說:“我叫林夕詩,下了飛舟之後就在此地,獨身一人,沒想到遇見了魔道之人,追了我半天。先是用疾行符,可沒想到三人窮追不舍,後來符籙用完,隻剩下了護身符,就被三人圍著,一直等到為衛師姐的到來。”


    衛含香低頭沉吟,似是在想什麽問題,她淡淡道:“你已經快到門中接引之地,結果沒有遇見其他同門之人,也沒有築基執事出手相救,接引之地不會也淪陷了吧。”


    聽到這麽一說,林夕詩的臉上一暗,明顯也發現了異常。


    她輕輕道:“難道是有魔道之人專門針對我們清霞門?”


    衛含香顯然不想多說話,於是道:“柳岩,你和她說說。”


    “啊?我?”柳岩指了指自己。他一直在旁沉默不言,好似一個跟班。現在被衛含香這麽一說,那就更是跟班了。不過沒辦法,傍靠大樹,自是要聽話一點。


    他走了過去,和林夕詩說道:“我叫柳岩。”


    他忽然抬頭,看著林夕詩,突然之間有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在哪裏見過。尤其是林夕詩那波光流轉的眼神,溫柔、繾綣、有別樣的情感,瞬間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也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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