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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內,青帳裏頭躺著的女人麵色蒼白,人雖醒來,但氣絲甚似在遊走。


    貼身的丫鬟端著藥碗,一口一口心尖著急地給自家小姐喂著湯藥,見楚嬌娘來,忙向楚嬌娘見了禮,隻是哭哭啼啼也不知要怎的說話。


    楚嬌娘也沒想問她什麽,隻見她將人照顧得七零八落的,便示意了邊上的文媽媽,讓文媽媽去接了丫鬟手裏的藥碗。


    秦蓉倒是很知曉楚嬌娘來的目的,強起一絲笑容道:“多謝魏夫人來看我,魏夫人是想接我去相府吧,但我……不想去。”


    此人的性子韌,楚嬌娘在府中聽聞秦蓉拒了來相府,就知此事不好再開口,此刻她也隻是想過來聽聽……她究竟作何想?


    “扶大人說他心中有歡喜的人了。”秦蓉自顧道:“被他救起的瞬間,我想了想,他可追尋他歡喜的,我亦要追尋我所歡喜的。所以,我想留在這裏。”


    楚嬌娘意外,知曉扶卓儀獨來獨往慣了,卻未曾聽過他道過有心儀之人。


    “但你若如此……受傷的是你自己,這又何必?”


    秦蓉搖頭,“我沒想這些,我就是想日日見到他。此前我偷偷的見,如今我想正大光明的見,且如今我已是這般了,我哪裏也不好再去,亦哪裏也不想去,我不信他能如此冷漠絕情將我掃地出門。”


    楚嬌娘這才發現這個女子的心機。


    文媽媽將湯藥喂完,退來楚嬌娘這方。床帳中的女人眸中的光精亮得出奇,始終端著禮貌的笑容,“多謝魏夫人能替我牽了這條線,後頭的路我自己來走就是,有無緣分,也是我自己的事。不過還得勞魏夫人,替我向家母報個信,讓家母勿用擔心。”


    既是如此,楚嬌娘已無話可說。


    片刻,楚嬌娘道:“我會向你母親道知你暫住相府。不管你要如何,還望蓉姑娘不要拿名聲來博個一二。”


    “多謝夫人好意。”


    “蓉姑娘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攪了。”楚嬌娘示下文媽媽,二人便出了客房。


    扶卓儀一直等在外頭,溫文爾雅的人此刻是一副酗酒過度的失神與憔悴,見楚嬌娘出來,一向沉著有禮的他,忽然起來一絲淩亂不知所措,“嫂嫂,她……如何?”


    楚嬌娘抬眼瞧罷,眼前的人全然丟卸了他一貫的禮態風度,與那些曾刻在他臉上的規矩,是如此邋遢不羈。仿佛一夜之間,曆經一番劇烈沉痛的磨難一般,教他跌入穀底。


    “你為何會如此?”楚嬌娘極不喜他這副樣子。


    扶卓儀不知如何解釋,“我,我……”


    “蓉姑娘說你有心上人了?”楚嬌娘不等他迴複,直問了他。


    聞言,扶卓儀心口驀地一緊,渾然無神的雙眸忽然凝定一絲深沉的神色,又一次著魔似的,盯緊了楚嬌娘。


    久久,扶卓儀點了頭,“……有。”


    楚嬌娘也不問是誰,有些話到這裏也隻能是讓她慍了氣,但終歸是平淡的道了話,“既是有心上人,你若早說了,也就不至於如此了。”


    “是,嫂嫂說得是。”扶卓儀應著,心中卻是苦笑,這個人能說的出口嗎?


    扶卓儀在憔悴裏,早已是看不穿他如今究竟是何心緒。但人若一旦有了心結,那也是自己與自己施下的羈絆,楚嬌娘亦無話多說,隻道:“蓉姑娘身子弱,目前還不適宜挪地兒,就暫且……留在你這兒,等會兒我叫佟媽媽過來照看。”


    扶卓儀神情再度倉惶抬起,他還以為楚嬌娘會將秦蓉接走,沒想著竟是留在此。


    扶卓儀心中雖於楚嬌娘動情,卻從未與女子親近過,何敢將女子留在府中?忙道:“嫂嫂,我……我不想……”


    話未開口說完,便戛然而止。


    扶卓儀因酒勁上了頭,扶著額頭一連顛晃了好幾步,楚嬌娘隻見麵前的男人忽然暈厥,一頭栽倒了過來,猛然跟著一陣驚嚇,“扶卓儀!”


    “扶大人!”文媽媽亦驚出了聲兒……


    扶府除了幾個看門護院的小廝以外,身邊伺候飲食起居的仆從竟是一個都沒有,楚嬌娘趕忙叫來小廝,將扶卓儀抬進了房間,又叫人打來水來給他擦了把臉,之後又吩咐文媽媽去熬了醒酒湯。


    一番折騰下來,楚嬌娘心中忍不住腹誹道,此人切實需要一個女主人管家才行。更是怨道,這叫什麽事兒!


    邊上扶人過來的小廝,一直候在床前,眉間擰得緊,似有話要說。楚嬌娘見過去,頗為眼熟,是岑阿穆的兄弟岑阿坤,一直跟隨扶卓儀左右的。


    “你有何話要說?”楚嬌娘問來。


    岑阿坤曉他們之間的關係,猶豫片晌,迴了話道:“夫人,我家少爺這幾年來時常一人偷偷酗酒,亦時常將自己關入書房,一關就是好幾日,從不讓人靠近。從乾州到京裏,少爺隻有我這麽一個熟悉的人,當屬下的一些話不好過問。今日要不是被夫人撞見,屬下也不好開這個口。”


    岑阿坤又誠懇托了話,“夫人和相爺算是與少爺一路過來之人,亦是少爺的貼心之人,屬下還望夫人能勸勸少爺。”


    聞話,楚嬌娘稍稍驚了片晌。


    且說這些年來,楚嬌娘未曾過多的去了解魏軒的這位兄黨如何,一是因家中之事自顧不暇;二是因扶卓儀入京為官,想著他朝中之事繁重。是以,雙方往來也少了許多。


    盡管扶卓儀也會常來瞧看他們,但楚嬌娘這方是不敢去多打攪的,魏軒更是顛簸不穩,想必也未曾留意過他的變化,而今沒想著……他竟有如此大的心事。


    說下來,此人到底是孤單的。


    “可是因他心上人之事所起?”楚嬌娘問。


    岑阿坤搖頭,“屬下未曾聽過少爺心上有人,而且大多時候,屬下都一直隨在少爺身旁,亦未曾見過少爺結交哪些女子,留下哪些心思。”


    楚嬌娘聽來,沉了片晌。


    要說扶卓儀藏心也是一絕,酗酒這麽些年,別說沒教魏軒發現,便是昨日,他都還如從前那般模樣,若不是今日楚嬌娘突然撞上這一幕後,恐怕日後也教人瞧不出來。


    “那是為何?”楚嬌娘又問。然此話問出之後,一個瞬間,楚嬌娘冷不丁想著,他莫不是有……龍陽之好?


    細細想來,這家中無丫鬟女仆,又有心上人,又未結交女子,又愛躲在書房……這,這分明不就是……那魏軒……!!!


    楚嬌娘不知不覺竟想到了此處,轉忙問道:“你家少爺書房在何處?我可方便去瞧瞧嗎?”


    岑阿坤一絲見難猶豫,“少爺從不讓人進書房,不過……我想夫人,應是可以的吧。屬下也不想少爺一直如此。”


    “那行,你在此守著扶大人,告訴我書房在哪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當不知曉就是。”


    岑阿坤應下,指了東南角的方向。


    楚嬌娘甚少好奇他人的私趣,若不是扶卓儀這些年來對他們的恩情照拂,又與魏軒是從小到大的親密兄弟,她亦拿他當了親人。不然楚嬌娘絲毫不會去觸碰這些深沉的秘密。


    且如今的事情論說下來,不隻是扶卓儀一人,秦家的姑娘還在內,秦蓉亦不知情,亦不知背後讓她受傷的究竟是何,勢必也是要給一個交代才好。


    侍郎府不似相府那般大,楚嬌娘順著岑阿坤所說的長廊一路走至盡頭,便找到了圍繞在一堆竹子叢中的小院書房。


    果然,裏頭門窗皆有意封閉嚴實。


    楚嬌娘攏去推了門,隻一眼,直入眼中的是一片雜亂不堪。滿地的碎紙鋪滿不算小的書房,讓人無從落腳;雖是碎紙,但仍舊有殘缺的“情”字入目,筆鋒飛揚似刀。


    也是這一眼,就瞧清了他那些溫文爾雅背後的情緒,皆在這裏頭。


    地上有殘畫,不待楚嬌娘去拾起,雙眼便被內壁上的一排畫卷引去,走近細瞧下,楚嬌娘瞬間鎮住所有。


    那些畫……不是別人,全是她。


    那些看上去盈盈動人姿態,那些看起來……甚是不堪入目的所想……


    楚嬌娘陡然身子一涼,如同被長滿觸手的怪物,一層一層扒走了身上所有一樣。猜疑所有,最終的結果竟是……所以,這才是……


    “哐!”書房的門被猛的撞響,一聲驚慌的“嫂嫂”二字,從身後匆忙而來的人嘴裏出來。


    扶卓儀得聞楚嬌娘來了書房,他從未如此清醒,想要來阻止她,可還是遲了一步。


    楚嬌娘迴頭看著滿目驚慌的人,一陣厭惡與惡心由深底油然而出,布滿了她的全身。


    這世上所有的淩辱,均抵不過身邊所信任之人的肆無忌憚,他那雙從前無比清澈的眼,現在教楚嬌娘看到了……會害怕。


    “嫂嫂,我……”扶卓儀慌了,“嫂嫂我不是有意的,嫂嫂你在我心上……”


    楚嬌娘看著走過來的人,狠狠地一巴掌,如刀子似的扇了過去。


    扶卓儀動也不再動,那層藏在心底的罪惡已然全被剖開……


    岑阿坤從後頭追來,這幾年來第一次見少爺的書房,隻見裏頭的景狀,一時也叫他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原來少爺心中的人……竟是……竟是魏夫人!


    另一方秦蓉在聽聞扶卓儀昏倒後,便想去看他,然尋來時,隻見他奔跑至此,於是一路也跟了過來,此刻隻瞧著裏頭的那一幕,直教她再一次心口見了涼。


    仿佛做夢似的,秦蓉又好笑,又全然不敢相信,這竟是她一心崇拜的人。


    “嗬!原來扶大人……是這樣一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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