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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楚嬌娘這幾年來,從未做過一些會讓魏軒指罵的錯事,她亦自詡自己做何事,也一定不能讓人看了紕漏,更不會讓自己出了紕漏。今日這出是委實沒想到魏軒迴來得這般及時,楚嬌娘也始料未及。


    可想袁婉君此刻恐怕還在應付那位侍郎夫人呢。


    楚嬌娘支支吾吾一番話出來,男人聞得後,當即暗了臉色。


    魏軒雖已料想不是什麽好事,但還想著,這個女人能在家裏造個甚事兒出來?萬沒想到,他恐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男人眼中漸含威懾,楚嬌娘在他眼底愈發弱小不安,忙怯生生地勒緊了男人的臂膀,為自己找補辯解道:


    “出來前,我都在邊上聽了,那姚夫人嘴裏多是一些恭維攀附的話,來來迴迴亦都是那幾句,縱是我坐在那兒,應與不應,都,都是那樣,還不如……走了……”


    魏軒老氣橫秋,一臉的板正,“訓十一規矩的時候,是不是也得讓你訓一訓?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楚嬌娘唯唯諾諾,“你有時不也這般?不慣搭理的,你不也未搭理。”


    魏軒被氣到了,一時無言。


    方要一個腦崩兒給過去,楚嬌娘見準時機,把著他,踮腳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嘴,之後立馬羞怯迴來,衝著他恬不知恥的笑道:“夫君別生氣。”


    魏軒:“……”


    話說,這個女人平時極愛害羞,這會兒青天白日之下,竟做了如此舉動?


    楚嬌娘繼續黏糊上來,可是將十一黏她的那個勁兒給用上了,搖著男人的手臂道:“夫君~奴家錯了。您別一直用這種眼神瞧奴家呀!”


    魏軒睨眼,很恍惚。


    “夫君~相爺~魏郎~魏相公~”


    魏軒敗了。


    瞧她這般討好的模樣,魏軒現而哪有心思再去氣她?隻道她真是個精怪,把她的臉好生捏了一捏,“行了,日後不許如此,縱是應付也不得如此應付,你才是我魏軒的妻子,能叫人替了去?”


    楚嬌娘訕訕扮了個鬼臉,點了頭,“嗯,奴家知曉了。”


    魏軒則擺了頭,無語。


    “走吧,打算去哪兒的?你魏相公陪你去。”


    “嗯?”楚嬌娘疑問,“你才迴來,不先迴府嗎?魏相公這般勞累的。”


    魏軒長歎一口氣,道:“我這會兒要是迴府了,裏頭的戲還打算如何唱?”


    這……楚嬌娘又是一抹赧羞窘狀,“那,那就,隨便走走吧。”


    魏軒委實拿她沒辦法……


    此時府裏,袁婉君等人,一陣驚慌失措,強裝鎮定,拐了彎的要送走姚夫人……


    京城,臘月紅火的街道上,楚嬌娘與魏軒撞肩而行。楚嬌娘想挽著他,牽著他的手一並前行,奈何這身衣裳不合適。暗想,若是叫人瞧去了,這兩個大男人牽手,那可是何其怪異?


    楚嬌娘至今都不曾發覺,自己扮男人,到底有多不像。不然能幾次教人看了穿,險些還出了事?


    魏軒無所謂,且都隨著她,也隻安靜地在一側看著她盡興。


    也是有許久……興許是有了十一之後,魏軒亦未曾見她這般隨性了,嗯……細數下來,也不算是有十一之後,是從一開始,這個女人都甚少隨性來。如今,她也是變了。


    熱鬧的街道裏,貨物琳琅滿目,楚嬌娘看上一串琉璃珠花之後,不舍挪開步子,迴頭看了魏軒。


    楚嬌娘心怡的東西,魏軒自然瞧的見,隻是楚嬌娘這般迴頭的目的,可不是直接讓他買來。


    魏軒也不多話,示意了她身後不遠處一家賣衣裳的裁縫鋪子,道:“前頭有一家賣衣裳,你去裏頭換一身之後,再來戴珠花。”


    楚嬌娘迴頭,還真有一家。心中直被撞了一層花兒出來,她就知魏軒定曉得她的心思。若想要是教她穿這一身男裝買珠花戴珠花,那得多叫人尷尬?


    “你等我,我去去就來。”楚嬌娘說著,扭身就去了裁縫鋪子。


    裁縫店內鋪麵規矩工整,裏頭的掌櫃媽媽接迎了她,問她“公子要何?”


    楚嬌娘微微示禮,挑了藕荷色的一款東南枝花樣碧玉人家的衣裳,教掌櫃媽媽拿去換了。


    掌櫃媽媽隻見“他”一位秀白小哥看中了女子的衣裳,且用奇異的眸光盯了好久。但也不能怠慢了客人,便將衣裳給了她。


    然待楚嬌娘出來時,掌櫃媽媽兩眼沒驚豔瞪出來。


    這會兒隻見方才進去的“小哥兒”鬆開冠發之後,一片如墨青絲散在背後蓬於臉側,迴身時,那秀發勾勒她愈發出挑的俏臉,活是一幅少女春容之樣。心道:原來這是個小娘子。


    “姑娘。衣裳……可還合身?”掌櫃媽媽張口就是一聲“姑娘”。


    楚嬌娘頓時掩嘴偷樂不止,“嗯,挺合身的,就要這身了。”


    “好嘞,我給姑娘去算算價錢。”掌櫃媽媽欣喜著臉,忙去了掌櫃台。


    魏軒款步入得鋪子,眼前見得一抹淡淡菡萏之色出落純情,頓如驚鴻一瞥間,直入了心扉,久久……


    楚嬌娘見魏軒來了,且眼睛都似乎直了,忍不住有意調侃了一句,“怎的?是不是未見過我姑娘時候的樣子?”


    說著,有意撩了撩鬢邊的發絲,拋出嬌羞之狀,教他看了個盡。


    魏軒切實未見過她姑娘時候的模樣,但想過,在床幃青帳籠罩下夜晚,她同樣散下青絲的時候想過。可那時的媚,哪有此刻的純?此刻的純,純到人心尖去了。


    魏軒心中歎想,這分明是熟悉的人,分明已過了這麽些年,還是因聚少離多,所以,她越來越容易教他心動了。


    “就這樣吧。”見楚嬌娘開始綰了發,魏軒忙握了她手,直讓女人如墨的青絲重新鋪灑下來。


    隨後,他又順手將買來的珠花,替她插戴在了頭上。


    楚嬌娘奇異,“這樣好嗎?待字閨中的姑娘也不是這般吧。您老的規矩呢?”


    魏軒往下睨了眼,“你在我麵前,幾時還講過規矩?”都已經讓他人扮作相府夫人來會客了,這還有何規矩可言?


    楚嬌娘細細想來,好像也是。


    掌櫃媽媽算好錢款過來,隻見他二人這般親近的模樣,有些傻眼,“二位,這是……”


    楚嬌娘玩心乍起,笑道:“它是我叔,替我綰發呢,錢叫我叔給就成了。”


    魏軒:“……”好一個大侄女。


    買好衣裳,戴了珠花,從裁縫鋪裏出來,迎著好日頭,楚嬌娘都覺著自己似迴到了女孩的時候,心裏溢著好些日子都不曾有的爽悅。


    看著魏軒,楚嬌娘冷不防,帶著心裏的熨暖道了一聲:“謝謝。”


    魏軒心中竟是一陣見甜,也道她是個容易滿足之人。


    二人又在街頭多走了一會兒,閑看了好些花樣兒。楚嬌娘知魏軒才從楚北迴來,整個人定是累的,想讓他迴去了。但也不知那位姚夫人走了沒,便又說了幾句。


    路上,魏軒有意問了她大雪那段時間的事兒,聽說是在京裏鬧了不小的一些事兒出來?


    楚嬌娘沒打算掩著,順杆邀功道:“我不也是為了咱府,不也是為了你這個相爺?可是費了不少心呢!”


    魏軒好笑,“那真是辛苦娘子了。但娘子既然做了這麽一樁家喻戶曉的大好事,那也怪不得別人要找上門。”


    “你怎知那姚夫人是為此事來?”


    “為夫還知,她還帶了別的目的,你可信?”


    楚嬌娘盯眼。


    魏軒勾了她的鼻子,“禮部的幾人在秦大人的領頭下,到都是規矩的幾個。但秦大人……殉難之後,禮部尚書一位,一直空缺,於是禮部的幾個就開始明爭暗奪了。官家曾列了幾個人,其中就有姚召,問了為夫的意思,讓為夫在這幾個人裏頭擇一個合適的出來。”


    “那不也是來……恭維巴結的。”


    “也不算,為夫切實也想舉薦他來著,可歸為素常的往來。且姚召在禮部的時間最長,雖會做些小動作,但辦事還是穩妥的。”


    楚嬌娘:“……那不是白說了嗎。”


    魏軒隻衝她笑著。


    楚嬌娘擠了擠鼻子。


    不一會兒,楚嬌娘想到什麽,又拎了另外的話道:“你方才說秦大人他……”


    魏軒有多敬仰秦晏,楚嬌娘從嫁給他的那時起,就沒少聽他提過。


    南疆南中之事長達兩年,楚嬌娘亦沒法去想象這當中究竟有多少腥風血雨,有多少永久的離別,她唯一慶幸的是,魏軒終究迴來了,迴到了她的身邊。


    魏軒笑容微微斂下,聲音淡了下來,“秦大人同那些使臣們的遺骨,都在之後被接了迴來,好生安葬了。”


    便是平淡,楚嬌娘能知他其實在心裏翻湧。


    “秦大人府邸何處,我……我可以去,拜會拜會嗎?”楚嬌娘望了男人。


    聞言,魏軒頓然會心,他又猜到這個女人在想什麽了。這是想替他盡心呢。


    魏軒點了頭,“可以,改日咱們一起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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