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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三刻,朝中提前散值。翰林院中除一些有官品的,少數幾位擔任要職的,恪盡職守的以外;多數庶吉士,編修,檢討等,皆像一群閑散的鴨子一般,擁擁而出翰林院大門。


    外頭都說翰林院最高學府如何讓人向往,此前魏軒心中亦是傾心於此,而今……暫且是隨了大流,也在散值後,一同出了學府大門。有空為家裏賺一些積蓄,那就賺一些。


    才出門口,前頭有人在說今日朝中之事,說上頭那位今日點了一位末榜進士為戶部侍郎,一下子從一個無品級的庶吉士,去了正三品的位置,直教人好生羨慕。


    又說此人無家事背景,在朝中也不多認識誰,怎就這般好運被那位看重了?是不是背地裏做了甚?


    此話讓同位庶吉士的李常安聽見了。


    這李常安為翰林院編修李秀之子,此人一對三角小眼,眼窩深陷,麵容肖尖,眼角靠近太陽穴處有一指甲蓋大的黑痣,算命的說,此處有痣之人,必定是奸險小人。


    聽聞此話,李常安果真是一臉嫉賢妒能,妒心不屑。忽見一旁的魏軒,更是撩起了他酸諷之意,於是胳膊肘往魏軒肩頭一拌,抬起聲音道:


    “這要說到好運啊,那當屬我們的魏軒兄弟了。自古以來,入翰林院的,那個不是及第的?咱魏軒兄弟,那可是天降賢才之人,以一個舉子的身份,就與我們這些進士同入翰林院,共同學習。上頭那位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居然不管管。”


    魏軒略略側頭,嫌惡,卻是心平氣和地拎開李常安的手臂:“還是那位大人運氣好,一下子能從庶吉士去到侍郎之位。若是在下,怕是得一直在這個位置待著,爬個好幾年都爬不上去,能去到一個編修就不錯了。”


    魏軒此話聽著是說自己,實則有暗諷。李常安他老子便是在翰林院編修之位上待了大半輩子,每逢朝中職位調動職員更換,李秀沒少舉薦自己,就想去朝中占個位置,當個諫議大夫也好。此人還頗圓滑,偏就沒這等運氣。


    不過也有人私下裏說,此人就是太圓滑,太愛折騰了,動不動這個耳邊說會兒話,那個耳邊扇點風。這類人要是能成諫議大夫,那才是見了鬼了。


    有人且聽明白了,暗笑了幾聲,但不摻和這等事。畢竟這李常安時常懷才見忌,見不得別人比他好。這要是聽見有人在說他老子,跳起來咬人就不好了。


    然而李常安沒聽明白,甚還覺得魏軒是個識趣的人,繼而又拍了拍他的肩:“算你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不過一個舉子,還能想走多遠不成?我看編修甚的,你也妄想吧!”


    魏軒不迴話,但還算應付他的點著頭。


    然而顧書卿倒沒這般心平氣和。況且這兩人本也是不對頭,時常能碰出點火花。


    聞話,顧書卿直言道:“一個舉子能來翰林院,這就足以證明比你走的遠,我瞧你還是老實些的好,免得給你那當編修的爹抹黑。”


    魏軒忽然想扶額,謹言慎行謹言慎行,這顧書卿有時候也是……挺衝動的。這若是有心人聽去了,不是害他嘛!


    李常安被顧書卿這話挑起了怒意,頓時齜怒一張臉,似要同他較量起來口水謾罵。


    巧著,翰林院大學士韓醒同幾位編修突然從裏頭出來,兩人頓時收斂。現場圍觀之人,皆如懈職偷惰後被抓了個現行,各個拘謹身姿,慌張行禮。


    韓醒一襲赤紅色官衣,一頂翅冒,不怒自威的掃視眾人片刻,慍怒道:“聚眾紮堆,像鬧市一樣,成何體統!若是閑悶的話,全都給我迴去注經釋文!”


    要說韓醒長得像是易怒之人,方臉圓眼,但其實一般不愛發怒,為人反而是和泰的。而且此人與魏軒的啟蒙夫子竟是堂兄弟,這也是魏軒來此之後,見二人容貌頗像,又是同姓,留心問了幾句後,才曉得二人的父親竟是親兄弟,方才了解的。


    但今日,韓大人的氣脾氣有些大,著實嚇到了新來的幾個人。有些儒諾聽話的,應下之後,逃躲似的告退迴去注經釋文;也有一些知曉韓醒正真為人和氣,加之因散值放班,該迴家的,還是謙謙作禮後迴家去了。


    魏軒與顧書卿二人皆訕訕行完禮,隨著迴家之人,一同出了翰林院。聚眾門口之人瞬間散了個幹淨。


    殊不知,魏軒在離開後,韓醒的目光沉直落在他的身上,眉宇間擰出的神色極其凜然複雜……


    京中鬧市,繁花簇錦,各處賣花擔兒爭奇鬥豔;小攤兒小販兒長聲吆喝;街頭巷尾不少雜耍賣藝;茶樓閣宇說書兒唱曲兒,種類繁多,亦是數不勝數。入晚市後更是熱鬧不堪。


    顧書卿去西巷口鬧街的一間書局裏,抱了二人平日裏作畫書寫的家當出來,在書局門口擺了攤。


    此書局是顧書卿托人尋的,不在城中心,亦不在官道上,然城中三條主幹街道皆路過此處,既避免了與朝中之人撞見,又不缺往來逛街人員,是個風水寶地。


    魏軒支起棚子,擺上筆墨;顧書卿則在旁撐開先時作好的畫卷掛上,嘴裏突然說道:“最近韓大人的脾氣頗易暴怒,你知是何原因嗎?”


    魏軒倒是疑問:“何原因?”


    “這段時日坊間有一謠言,說……”顧書卿擋上嘴,壓下聲音道:“上頭那位的新寵孫貴妃,與萬北侯的幺兒子武玄,暗度陳倉,還被人編成書廣為流傳呢?那書中雖未點明是哪兩人,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說的是他們二人。”


    “這與韓大人發怒有何幹係?”魏軒亦幫忙掛上畫卷。


    “幹係就是,這書是翰林院中其中一人所為之,你說韓大人能不氣嗎?”


    魏軒點頭:“那是該生氣。胡亂捏造編寫皇家之事,那可是大罪。而且幹係的不隻是翰林院,更幹係也是皇家顏麵。”


    “所以這事兒,既要嚴查,又不能明著來,韓大人能不頭大發怒嗎?”


    魏軒不再多言,見有人來買畫,便開始與人談了畫作。


    要說孫貴妃與萬北侯的幺兒子,那還卻有其事。


    去年皇太後壽宴上,那隻《晚香美人》的主角,便是孫貴妃,而這孫貴妃卻是萬北侯舉薦來的。


    當時就有傳言,這孫貴妃與萬北侯府的關係不菲,但實際並不是與萬北侯的幺兒子有關係,而是與萬北侯有關係。


    這話要細說下來,那確實是一段堪比話本的故事,情節跌宕起伏,甚是引人入勝,也不怪有人想將此編成故事寫出來。


    據說孫貴妃先是萬北侯隨意收的一個通房,並沒有真的被萬北侯看上。而這孫貴妃在深宅當中不甘寂寞聊賴,見萬北侯的幺兒子武玄,是個英武不凡,憨厚,心思簡單,且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便起了心,撩了此人。


    哪知,這武玄是個不禁撩的,三言兩語,就被孫貴妃下了套,於是兩人纏在一起了。


    等到那孫貴妃懷上了武玄的種,這事兒才被人捅開。


    但這事兒能往外捅嗎?不能。


    萬北侯本想處死孫貴妃,偏偏這孫貴妃的心計城府是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人,跪在萬北侯的腳下,談了交易。放言:隻要留她一條命,且將她送到官家身邊,日後萬北侯要她做什麽都願意。這話且有深意。


    縱觀戴罪犯錯之人,何人敢提如此要求?孫貴妃是個例外。


    原來,這孫貴妃是西夏國養出來的奸細,年少便被遣派入京,攪入內部獲取情報,以及霍亂朝綱,已有兩年之久。


    之所以會先行潛入萬北侯府,原因也無他——隻因看透萬北侯有謀逆之心,想從中入手,挑起內亂。


    哪知,這萬北侯萬事嚴謹謹慎,家中除了大夫人以及兒子女兒們,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以至於兩年來,孫貴妃與萬北侯可是一句話都沒能說上。


    見靠近不了,孫貴妃這才從他兒子身上下了手,把事兒鬧大後,才得到這個談判機會。甚懷上孩子,那也是她的手段。


    孫貴妃本就是媚骨女子,加之奸細多數受過嚴格的調教與訓練,與萬北侯談判之時,從她嘴裏出來的話,字字透心,點明利弊,直攻萬北侯心中所想。萬北侯縱算刀槍不入,但也動搖了心思。


    於是原先還想儲蓄積累勢力,慢慢磨刀的萬北侯,經孫貴妃一番洗耳誘之,直加快了速度。


    卻說二人在達成交易後,武玄那憨憨是被瞞在鼓裏的,還在一個勁求父親當過孫貴妃。見父親不理會,還將孫貴妃推獻出去,那武玄直在家裏大鬧一出,這才把一些傳言風聲給鬧了出來,成為某個樂道的故事。起先,不過是一個飯後茶餘的風流笑話罷了……


    入夜,城中有花燈起,昏暗中帶有些多霓彩,穿城河上的畫舫翩翩搖曳,有絲竹弦樂,笙歌笑語。一片祥豔之色,教人留念。


    魏軒賣完遺留在最後的一副《春山歸燕》圖,便收了攤。然在與顧書卿迴去之時,卻突然被一輛紅棕色的四人抬的轎子攔下。


    旁邊一小廝撩起轎簾,伸手請魏相公上轎,直接將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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