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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糾正一下。”顧沫讓他快點打住,“不是我不喜歡你,是你不喜歡我,你鐵了心地不想和我好好在一起。”


    “我不想?”他輕聲重複著,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你一直都是這麽想我的?”


    程雲景像是陷入了迴憶裏:“……自從你的人格變得不穩定開始,我一直都在照顧你,我冒著可能會被顧沁殺死的風險,聽你那些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胡言亂語。”


    他不知道為什麽笑了出來,笑容是那麽的慘淡:“你覺得跟一個人格隨時變換的人相處,是一件容易的事嗎……我每天都要打著十二分的精神來麵對你,我疲於奔命,精疲力盡,但是我從沒想過要離開你,從來沒有。”


    “那你為什麽……”顧沫像是很困擾一樣,“不離開我呢?”


    “就像是……家裏有人得了重病,砸鍋賣鐵也想把對方治好,哪怕那些錢可能隻夠對方活上幾分鍾……可是你就是想讓對方活著,就是帶著那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固執。”


    “……可是你這麽做隻會讓我難受。”顧沫撇過頭去,用故作冷淡地語氣說道,“我也不需要你這麽做。”


    程雲景生氣地看著顧沫:“為什麽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明明選擇依賴我的話生活就不會那麽艱難。”


    “我不要你可憐我,收迴你廉價的同情心。”


    “我沒有在可憐你!”程雲景惱火地說道,“我是心疼你,我想幫你!”


    “在我眼裏,沒什麽區別。”


    “你這是愚蠢,你就是在逞強。”程雲景不讚同地看著她,“這麽做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除了維護你那點無聊的自尊心。”


    “等你到了我這個地步,你就會知道自尊心是唯一的盾牌。”顧沫抬起眼睛看他,“……有時候真的覺得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我的錯。”程雲景投降地說道,“那什麽是顧大小姐想要的呢,能給指個明確的方向嗎?”


    “我想……讓你溫柔點,不要總是對我那麽兇。”


    “誰兇你……”程雲景氣得剛想吼出來,在看見顧沫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時瞬間改變了語氣,“我,我盡量。”


    “你不要總是嚇唬我……我害怕。”


    “……行。”


    “還有就是,就是……”顧沫的聲音不禁小了下來,支支吾吾地聽不清楚,最後隻聽見她說道,“……沒什麽,你不用在意。”


    程雲景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與探究:“你想提什麽要求你就提啊,隻要我能做到。”


    顧沫的語氣歡快,幾乎讓人感受不到內心裏焦灼的痛苦:“你做不到。”


    程雲景低頭親著顧沫的臉頰,語氣裏充滿了溫柔:“隻要你別離開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把顧沫的衣服往下扯,迷亂地親吻著她光滑的肩頭,手不住地向下摸去。


    顧沫崩潰地推開他,不住地往後麵躲去,帶著顫抖的哭聲:“你喜歡顧沁你去找她啊,放過我吧……我什麽都沒做,跟我沒有關係,你別這麽對我……”


    程雲景愣住了,襯衫剛解開了兩個扣子,露出裏麵好看的鎖骨,眼神裏還有未完全消散的情動。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深深陷入痛苦不能自拔的顧沫,感覺自己的語言係統變得支離破碎,造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我真的好難受啊……”顧沫痛苦地連聲音都變得虛弱起來,像一隻被開水燙傷的小狗,躲在沙發的角落裏靜靜地舔著傷口。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顧沫有多麽殘忍,罪行簡直令人發指。


    “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他試圖靠近顧沫,語氣溫柔得像是冬日裏蓋的鴨絨被一樣。


    顧沫瑟縮著,不斷地往後退,固執地不想與他接觸,仿佛會被他身上的陽光燙傷。


    “我當時是真的……很喜歡柳霏。”顧沫突然說道,像是在跨越時空用另一個身份和他交流,“但是你拚命地阻止我,我也就放棄了。”


    “因為你幾乎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雖然我總是對你很刻薄,但是我受不了你真的記恨我……你說得沒錯,確實很可笑,我對柳霏所有的愛,都抵不上你一句不認同。”


    顧沫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語氣是那麽的悲哀和滄桑。


    “……”程雲景煩得幾乎都快聽不下去了,他耐著自己的性子聽顧沫說完後,掙紮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好了,對不起。”


    “我真的喜歡柳霏……”顧沫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她用一種幾近哀求地語氣懇求對方放過自己,“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會報答你的,你讓我自由好嗎?”


    程雲景沉默地打量著顧沫,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場談話會談出這種結果。


    “你過來。”他強硬地拉著顧沫,不顧對方的反抗拽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裏。


    在打開門後,顧沫就被程雲景推到了床上,她整個人都被摔得頭部發暈,隻見程雲景從一邊的書桌拿出了個資料袋,示意她打開看看。


    顧沫不信邪地拿了過來,隻見上麵是密密麻麻的短信記錄,赫然是一個女人發給程雲景的挑逗短信,語言極其曖昧。


    她清晰地認得那個號碼,那是柳霏的。


    “現在你明白了嗎?”程雲景殘酷的話語毫不留情地擊碎了顧沫的心房,“她是因為知道我喜歡你,才會去跟你好的……隻是為了讓我對你死心而已。”


    顧沫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放進了冷凍室裏,周身血液都跟著凝固了。


    “我一直都不願意告訴你……怕你知道了難過。”程雲景的聲音低沉著,無比的溫柔,“她心裏喜歡的其實一直都是我,隻是想跟你玩玩而已。”


    顧沫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


    他似是可憐地,帶著憐憫小動物一樣的情緒看著顧沫,語氣裏充滿了對弱者的縱容:“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顧沫抬起頭冷眼看著程雲景,他確實是個無論到哪裏都極其耀眼的男人,身上散發著如同貴族少年一般高貴又不失青春活潑的魅力,舉手投足之間帶有不可言說的優雅。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應該總是那麽高高在上。


    “我,我該怎麽辦才好……”顧沫看上去是那麽的無助,迷茫地注視著程雲景。


    他不禁走過去安慰地抱住了顧沫,語氣裏充滿了親昵:“你還有我啊……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他在顧沫看不到的時候,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而顧沫就算感覺到他此時的唿吸頻率像在笑,也已經無法去揣摩他真實的意圖了。


    她那種扭曲的,無處安放的自尊心,迫使她必須讓自己與程雲景牢牢地係在一起,好像這樣就能夠挽迴她慘淡的人生,和她比笑話還好笑的愛情。


    夜晚,月朗星稀。


    顧沫一個人來到陽台上吹著涼風,坐在地板上眺望著不遠處的夜景,耳朵裏的mp3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心卻完全飛向了外麵。


    好想逃離這一切。


    顧沫的心裏藏著微不可聞的願望。


    要是能離開這裏就好了。


    顧沫暗暗地想著,走迴了屋子裏,隨手拿起書架上的書籍,但等她翻到目錄的時候,卻發現有些頁碼被彩色記號筆塗上了,附近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母和符號。


    她不覺得自己任何一個人格會有在書上亂塗亂畫的習慣,而程雲景不太可能會隨便動她的書。


    而且這些符號看上去極有規律,貌似是某種富含意義的密碼,被塗出來的頁碼加上後麵的符號後看上去是:


    92,131,155,183√


    如果將標記的頁碼替換成英文字母,而後麵的羅馬數字為順序的話,最後的數字出現三迴,出現在紙上的單詞為:


    mirror.


    鏡子。


    顧沫條件反射地往一旁的鏡子那裏看去,上次被她打碎的鏡子已經讓程雲景派人修好了,新的鏡子現在正完好無損地掛在那裏。


    按道理來講,那裏如果真的藏了什麽東西的話,也早應該被程雲景發現了。


    但她仍不死心地走了過去,希望能發現什麽線索。但在她仔細地觀察後,發現這裏真的沒有任何蹊蹺,不由得歎了口氣,坐在了一邊。


    突然她發現一邊擺放的玩具熊上帶著亮閃閃的鏡子,她忙高興地把它拿過來,在拉開了它後麵的拉鏈後,翻出了一把鑰匙。


    ???


    這把鑰匙上麵沒有任何的標記,看上去就像把普通的鑰匙。


    顧沫想了一會兒,把它裝到了一旁的小零錢包裏,在零錢和硬幣的點綴下,它看上去更加的普通。


    顧沫下樓後,遇到了出來喝咖啡的程雲景,他好像剛洗完澡,身上帶著好聞的香味。


    顧沫跑過去撲倒他懷裏,勾住他的脖子吵著嚷著要他抱。


    程雲景詫異地,不知所措地把顧沫抱在懷裏,可能是因為看上去不太現實的關係,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顧沫軟聲跟他撒嬌,讓他陪著自己睡,程雲景在這個時候看上去格外溫柔,溫柔地都不像是平日裏性格張揚霸道的程雲景。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拂過她的心。


    她甚至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


    她頭一次看見程雲景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就像是得到了世間難尋的稀世珍寶,迫切地想要買個世界上最昂貴質量最好的保險櫃,設上最難以破解的密碼,以杜絕他人的覬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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