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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小姐一點就透,那二小姐可明白了?”朱奧側頭眯著眼看向鳴夏,道:“不過要擲出自個兒想要的點數,可是很要下一番功夫的!”


    朱奧是個混跡賭場舞坊的浪蕩子,賭術了得。


    “那其中奧秘,朱公子可否透露一二?”鳴夏一雙風情無邊的吊梢眼一挑,望著朱奧。她忽而覺著這小公爺有趣得緊,一點兒不比王爺差。


    “這擲骰子的功夫可不是三下兩下就能學會的,便是你想學,我也不敢教壞了你啊!”朱奧說笑間便將骰子遞給鳴夏,又對眾人道:“咱們先讓兩位小姐擲一個如何?”


    “行呀,小公爺要教人,我們怎麽能攔著呢是不是,哈哈哈!”圍坐著的其他男子一副了然於心的神色,打趣道。


    “你也試試?”周劭將那骰子遞給錦秋。


    錦秋伸過手去接,一節瑩白皓腕露了出來,腕上一隻墨玉鐲子,襯得那腕子如一段月光,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可這天上的聖潔之物,不焚香沐浴又怎可隨意摸得?


    她攤開手掌,周劭忽而想起在禦花園看過的一朵迎風綻開的玉蘭,不由心頭一動,低頭瞧她,隻見一段玉頸從竹月色祥雲紋壓邊的領口探出,他忙側過頭去假裝咳嗽,兩指頭一鬆,骰子便落在她掌心裏。


    錦秋沒覺出身邊人的異樣,接過這骰子,隨意一丟,眾人定睛一看,竟也是個一!那頭立即便有個沒眼力勁兒的起哄道:“宋大小姐,可再沒有比一更小的點數了,您該罰酒!”


    “誒,這一次不算,人家練練手你們幾個大男人就攛掇著人喝酒,這不是欺負人家姑娘嘛,不算不算!”朱奧瞧了一眼周劭的臉色,衝著那些人一擺手道。


    立即有明白人出來調停,斟了一杯酒遞給方才說話那人,道:“昨兒酒還沒醒忘了自個兒是在什麽地方了?你當這是怡紅閣呢!還不快自罰一杯。”


    “是是是,方才說錯了話,還望宋大小姐莫見怪,”方才起哄那人嬉笑著就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倒過杯子來,一滴也沒剩下。


    “好酒量!”錦秋天生喝不得酒,她現下故意這樣讚他,也是給那人個台階下。其實酒桌上這樣的玩笑本都是小事,隻是今兒偏偏王爺和朱奧在這兒,還有兩個女子,難免有諸多不便。


    接著鳴夏便也擲了一個,是個三,她側頭得意地斜了錦秋一眼,心想你方才雖在盧春生麵前贏了我,但眼下還不是輸給了我?


    錦秋半點兒沒注意到鳴夏,也不知她心裏頭竟然彎彎繞繞想了這許多。


    “看來你同本王一樣,運氣都不大好,”周劭眼看正前方,道。


    “錦秋怎可同王爺相比,王爺方才也隻是一時手誤,錦秋卻是真真不會擲骰子,”錦秋垂頭答道。既然這人是個小心眼的男人,那自己看眼色行事,小心著應答,總不會被他抓著錯處了吧?


    接下來遊戲便算正式開始了,從錦秋右手邊那男子開頭,他擲了個二,抱怨道:“是今兒王爺過來了,我手都不靈了麽?以前在別處比大小的時候可一次都沒小過人家,今兒偏偏怎麽擲都是二。”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接著一圈下來,除了鳴夏擲了個五點,其餘人不是兩點便是一點,輪到朱奧時,錦秋終於忍不住捏起帕子遮著嘴角輕笑起來。


    明明周圍吵鬧得很,不知怎麽,周劭卻偏是瞧見了她那促狹的一笑。隻是這笑被帕子遮住了一半,看起來便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錦秋姑娘笑起來時遠比板著臉好看,”周劭說。


    “原來王爺喜歡乖順的姑娘啊?”錦秋抬頭望了他一眼,笑意立時斂了,她道:“其實王爺喜歡什麽樣兒的別人就能是什麽樣兒的,即便不是,他們也總能做出樣子來。”


    錦秋之所以這樣笑,其實還是看那些個人都擲出來一點二點,覺著好笑,明明好好一場遊戲,本可以玩得很熱鬧的,偏這麽多人奉承著他來,還有什麽意趣可言?


    “但好看歸好看,卻沒了人味兒,”周劭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麵上慍怒。他覺著錦秋心裏好似壓著火氣,故意應付他,奉承他,並未用真心待他。


    “王爺這話可讓人難做了,”錦秋道:“您一麵喜歡女兒家乖順,一麵又說乖順了便沒了人味兒,可若是有了人味兒,頂撞了您,您又給人家甩臉子,王爺,那您想要的女子,這世間恐怕是尋不著了。”


    錦秋望著周劭,眼光裏帶著三分倔。周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從未有過的陰沉。錦秋見著,眉心突突地跳,隻覺頭頂戴的那片天都陰了下來,接下來大約就是狂風暴雨了。


    要死了,原本不是要奉承他的麽,怎麽又忍不住懟人了呢?錦秋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忙蹲身悄聲道:“小女說錯了話,望王爺莫要……莫要放在心上。”


    周劭自認為自己從未因小小輸贏給別人甩過臉色,若說生氣,方才也就是聽那人起哄讓錦秋喝酒時心裏有些不適罷了,怎麽的就成了她口中喜歡被人奉承的人了?


    不是身在高位的人,是不能明白的。下頭人慣會看臉色,總是想著法來奉承巴結,有時不過一個蹙眉他們便能讀出別樣的意思,可是他哪裏就說過要他們順著自己呢?


    譬如說這遊戲,其實他又何嚐看不出他們是在讓著自己,但那又有什麽法子,他方才輸了都自罰一杯了,這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


    “王爺,我擲了個二,這迴你可不會還是個一吧!”朱奧打趣著將這和骰子遞給他。


    周劭卻不去接,而是拿過酒壺來自斟一杯,一口飲下,忿道:“這一局,便算是本王輸了。”


    這冷硬的一聲,如巨石壓頂,唬得錦秋一顆心狂跳起來。


    這是真生氣了?惹王爺生氣了該怎麽著?該不會讓她洗幹淨脖子等著,把她的頭鍘下來吧!想想都怕啊!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他求饒,那宋家的臉豈不都都被自己丟盡了?況且她膝蓋骨太硬,跪不下去。


    眾人不知這是怎麽了,都拿眼望周劭,不敢言聲兒,戲台子上的咿呀聲更顯刺耳了,就連風吹過衣裳的窸窣聲都清晰可聞。


    錦秋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著伸手過去,接過那骰子遞給周劭,道:“不如咱們改一改規矩,隻有擲得最大點數的那人不必罰酒,其餘人一律都得罰,王爺您是這桌子人裏爵位最高心胸最寬廣的,若是大家都擲成一樣,那就單罰您一個,您看成不成?”


    錦秋這也是懸著一顆心提出來的建議,若是她猜錯了他的意思,他惱了,得,該罰罰,若是她猜對了,猜對了他其實不喜眾人奉承他,那按著這個規矩來,多玩幾局他必是會被罰酒,那時他的肝火大約便熄了吧?總不至於再要她的小命了吧?


    周劭微愣了片刻,在一瞬間豁然開朗,說:“就這麽辦!”說罷撚過那骰子,一丟,又是個一。


    一口堵在胸口的氣終於唿了出來,錦秋揚起帕子來往汗津津的腦門子上抹了抹。一陣風吹來,背上也是涼颼颼的。


    隨後,錦秋接過那骰子來,擲了個三點,又將這骰子遞給下一個人。


    錦秋身旁的公子接過骰子去,捏了許久,最後雙眼一閉,隨意一擲,是個五點。


    周劭眉頭舒展了,錦秋身旁那人卻輕歎了一聲,將骰子交給下一個人。


    現下,局勢變了,眾人若是都擲出個一,周劭得罰,擲出的不是一,周劭點數最小,也得罰,總之他是無論如何都得罰酒!


    果然一圈下來,沒有人故意擲一點了,最後,周劭被罰酒,可他卻不怒反喜。又這麽幾輪下來,眾人才終於發現,王爺似乎也不是個輸不起的人,氣氛這才複歸平常,再沒有一個人讓著周劭。


    錦秋現下才覺著這架在脖子上的刀放下去了,她趕忙朝周劭蹲身,道:“王爺,臣女去給舅母請安,先退下了。”


    周劭正玩得興起,看也沒看她,便道:“去吧。”


    錦秋這便陪著笑臉,卻步退下。


    走出去好一段,她這一顆心才算是落到了實處。


    果然伴王爺也如伴虎啊!既喜歡人家奉承麵上又不要人家奉承,一陣一陣的,實在摸不透!所以以後還是少招惹他為好,不然一見麵她又忍不住懟起來,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錦秋,”趙臻方才遠遠看著錦秋同周劭等人一桌,未敢近前,現下看人過來了,忙迎上去,問道:“怎麽了?怎麽一腦門子的汗?”


    錦秋擺手說無事,與他一同走出宴客廳,暖洋洋的陽光打在身上,才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她歉道:“倒是你,本是來做客的,我卻用家事煩勞你,你用過飯了罷?”


    “用過了,表妹別說這樣見外的話,”趙臻答。


    周劭無意中瞥過去一眼,見著一前一後走著,笑得恣意的二人,便覺著擲骰子也無趣了,問鳴夏道:“宋二小姐可知道那是誰?”周劭指了指趙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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