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歲,他感覺大限將至,隻是那絲明悟依舊虛無縹緲,他行動已經極為困難。


    當年的接班人也已經退位,在他茅屋旁搭了個小屋住下。


    為的就是能好好照顧他,以報答知遇之恩。


    牧秋將王位讓出是因,此人侍奉他終老,這是果。


    所謂輪迴,皆是一道道因果交織。


    一時間,牧秋滿是混濁的老眼,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百年時間,一晃而過,牧秋在幻境中,閉上眼的那一刻,也沒參透所謂的因果輪迴。


    雖然有些可惜,但是至少已經踏出半步。


    或許是因為少了些什麽,這一生,他雖然大殺四方,金錢權利皆已得到,一國之主的無上榮耀,他也感受到。


    隻是,百年時間,他一直孑然一身,對於感情,卻是沒有一點感悟。


    這一生,有無數女子想要與他結成連理,卻都被他一一拒絕,雖然是在幻境中,但是牧秋本能的將這些女子拒之門外。


    或許是他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也或許是他不認為幻境中的感情會真的讓他明悟。


    至死,他依舊沒有踏出那一步。


    ……


    迴過神來,牧秋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轉頭看了眼依舊在幻境中的南無月,估摸下時間,後者也快醒了。


    就在這時,南無月渾身一顫,周身魔焰瞬間噴湧而出。


    牧秋見狀,臉色不變,任由魔焰朝他撲來。


    就在距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魔焰詭異的停了下來。


    盤坐的南無月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牧秋,他嘴角輕笑,輕聲說道:“你不怕我控製不住傷了你?”


    牧秋從儲物戒內拿出一根靈草香煙,伸手在魔焰上一點,然後叼在嘴上。


    “如果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幹脆不叫南無月,改名南無能吧。”他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瞥了南無月一眼,輕笑道。


    “牧秋,如果有一天,別無選擇,我手中之劍,就算插進我自己心髒之中,不會指向你半分!”南無月突然開口,說了句牧秋不是很懂的話。


    就算如此,牧秋心裏也是一緊,他伸手將巨劍招在手中,手握劍柄,整個人氣勢陡然攀升,身後陰陽魚緩緩浮現,一股淡淡的輪迴之意從中散發出來。


    他持劍而立,眉宇間扯出一抹邪異的笑容。


    “南無月,如果真有那一天,不要留手,因為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他的話語中充滿自信,這句話不止是對南無月,反而像是對天下人所說。


    南無月被牧秋突然爆發的氣勢弄得一愣,旋即眼眸中的糾結也淡了許多。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將劍環抱於胸前。


    轟!


    黑色的魔氣頓時鋪天蓋地的席卷這片空間。


    這時的他,如那諸天魔主,霸道且邪異的魔氣將他包裹,整個空間的溫度頓時急劇下降。


    就算如此,那魔氣在牧秋周身一米的距離就不得寸進。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哈哈哈……”良久,兩人如同商量好一樣,周身氣勢刹那間便是盡數收斂,然後相視暢懷大笑。


    “走吧,去看看這陣法中有什麽寶貝。”牧秋將巨劍朝身後一甩,背在背上。


    南無月也在這時恢複清冷的模樣,他將心中雜念拋下後,抬起腳步跟隨牧秋向前走去。


    從外麵看,這道陣法沒有多大,但是進入裏麵,這片空間及其巨大,兩人走了半個時辰,都沒有走到盡頭。


    而且,除了四周淡淡的霧氣,牧秋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在轉了幾圈之後,他失去了耐心。


    “要不我們出去吧?”他迴頭,朝南無月問道。


    “隨你。”南無月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這本就是一道殘陣,如果有什麽寶貝,早就被之前破陣之人撿去,哪還輪得到他們二人。、


    想到這裏,牧秋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太貪心,如果不是這道殘陣,恐怕兩人這時已經入了輪迴。


    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之前破陣之人。


    他從儲物戒內掏出那錐形法寶,一道精血從指間逼出,滴落在法寶之上。


    光滑一閃,精血被法寶盡數吸收。


    淩聽雨死後,這錐形法寶就成了無主之物,如今煉化起來倒是極為容易。


    不多時,一道簡短的信息出現在腦海之中。


    “破法錐,上品靈器,破除陣法的輔助法寶。”


    短短幾句,並沒有其他的信息。


    牧秋卻滿意的點點頭,這法寶的威力他之前已經清楚,九獄鎖仙陣,雖然是殘陣,但是化神期強者都不能以力破之。


    而這錐形法寶卻能輕鬆將其撕裂一道口子。


    這足以體現出這法寶的厲害。


    心神一動,頓時破法錐迎風而漲,極速旋轉著朝空中射去。


    嗡……


    尖銳的破風聲響起,陣法內霧氣為之一頓。


    接著一道裂縫在虛空中浮現。


    牧秋朝南無月點了點頭,兩人化作流光,鑽入裂縫之中。


    牧秋隻覺得眼前一花,便出現在陣法外麵。


    他看了眼布滿裂痕的四根柱子,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襲來。


    雖然短短一個月時間,他卻在幻境中度過一生。


    南無月也是神情莫名,牧秋沒有去問他在幻境中經曆了什麽,但是從他蘇醒時說的那句話。


    牧秋大概能猜到,南無月的幻境,應該與他有關。


    “走吧。”沉聲說完,他領著南無月朝城池飛掠而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城池之中。


    飄蕩的遊魂已經不見,地上還散落這一些屍體。


    因為姬明月對這些人的儲物戒沒有興趣,所以避天珠還靜靜的躺在儲物戒內。


    有避天珠的存在,這些屍體並沒有被上古戰場的排斥之力驅逐出去。


    “真是慘烈啊……”牧秋看了眼滿地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些殘值斷臂,基本上沒有一具完整。


    神識散出,沒有發現水暮煙等人,牧秋內心稍安。


    他掃了一眼之後,便不再理會,招唿南無月一聲,朝洞外掠去。


    修仙界就是如此殘忍,要想保住性命就要不斷的往上爬,除非爬到頂峰,不然自身性命有時真就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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