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開了一個單間,菜還沒上齊她已經灌下去了兩瓶啤酒。


    “你倒是挺能喝得嘛。”我說道。


    “以前我不喝酒的,現在每天都會喝酒,要不睡不著”說完又一杯一飲而盡。


    她這話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當初我和她現在一樣,借酒消愁,每晚依托酒精的麻醉才能夠睡去,可是後來經曆的多了,也就沒感覺了,或者說是傷到痛的不知痛了,也不再喝酒了。


    我端著杯子,一邊慢慢品著酒一邊看著麵前這個和我有相同遭遇的苦命女人。麵前的這個女人情緒就像天上的雲,變化不定,很難捉摸。一會哭一會笑的。酒一杯杯的入肚,她已經沉浸在了無限痛苦之中。


    “你還是少喝點吧,對身體不好。”我覺得正常情況下多多少少應該勸一兩句。雖然我有點想看她喝醉了會是什麽樣子。想看她喝醉的樣子是因為我發現在她身上有我以前那個女友的影子。她們都愛喝酒,我想找迴更多一點對她記憶,明知沒有任何意義。


    “放心,我不會醉的,醉了我也不拖累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酒喝多了傷身。”


    “那你就多喝點,這裏還有五瓶,你多喝點我就能少喝點了。”


    “這是個好主意。這四瓶都歸我了”


    “你能喝得了嗎?”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


    “喝不了。”我確實喝不了。


    她聽我說完‘噗’一聲笑了,“喝不了你還喝?一會你喝醉了我可沒力氣把你弄出去。”


    “我還真沒喝醉過呢,喝不了我就慢慢喝,你別管了。”


    “好,我看著你喝。”說著她兩隻手放在桌上,像是聽老師講課的小學生一樣,專注地看著我。“你先把這一瓶幹了。”她指了指旁邊的一瓶酒。


    “ok!沒問題。”我拿起瓶子嘴對嘴一口氣喝了下去。


    “灑量不錯嘛!我這呢,還有一瓶。我慢慢喝,慢慢吃。我吃完之前你要是能把那三瓶酒喝完我就送你一份禮物。”


    “噢?禮物?什麽禮物呀?”我有點好奇。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恐怕很難辦到。”


    “小看我可不行哦。”說著我又拿起一瓶酒一飲而盡。隨之而來的是頭開始發暈,周圍的聲音也似乎變得很遙遠。我裝作一切正常的樣子。慢慢吃著菜,偷眼看看剩下的兩瓶酒,心想這怎麽辦呢?肯定是喝不下去了。再看看她那一瓶酒,已經喝下去了一半。我是真佩服她,小小的肚子怎麽能裝下那麽多酒?不行,我得想辦法。


    “你想抽煙嗎?”


    “怎麽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我。


    “沒事,你不是想抽煙嗎?現在我也想來一根了。你去買一包吧”


    “你不是聞到煙味難受嗎?我不抽了,你也別難為自己了。”


    “你還挺為我著想的嘛。”


    “那肯定了,朋友嘛!”


    “是啊,咱們都是朋友,朋友就應該坦誠,對嗎?”


    “嗯,對呀!”她點點頭。


    “那麽我問你,你說那怪夢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說完,準備好了迎接她的笑聲,然後她肯定會對我說這你也相信?太天真了。


    “真的!”她很嚴肅地說,“我沒騙你,那全是真的!”


    “真的?沒騙我?”


    “你不信我幹嘛問我?”她有些生氣地說。


    “我信,隻是這件事太離奇了。所以要問清楚。你別生氣啊。”


    “我已經生氣了”她嘟著嘴,抓起自己那半瓶酒說:“我要一口氣把它喝完!”


    “等下,我說完你再喝。”


    “你還要說什麽?”


    “你不是說夢裏的那個人對你說,不讓你告訴別人嗎,要不然會有災難的,那你還告訴我?這是害我也是在害你自己呀,你不怕?”


    “怕呀,但是那是你給我說的。你不能算是別人吧。”


    “說不定隻是和我長得相似而已。再說了,夢裏的人誰能記得那麽清楚,我做了那麽多夢。都沒記住一個是長什麽樣的。”


    “你說這話是不是想說我連累了你?”


    “不是。我倒是不怕,我喜歡冒險。我就是看你這麽一個好女孩,要是為這事有什麽意外的話,會讓人難過的。”


    “難過?”她苦笑著搖了一下頭,接著說:“誰會為我難過?我家人?他們早就不管我了。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多餘的。朋友?那些隻為了利益才稱朋友的人,才不會難過呢。幸災樂禍還差不多!”


    “那不一定,我也是你朋友,我會難過的。”她的處境讓我有些同情起她來。


    “你?你是我朋友嗎?都不信任我,還說是我朋友?”


    “從現在開始,以前的都過去了,現在我信任你,咱們互相信任。”


    “你要信任我,但是我可不信任你。”她瞥了一眼旁邊的酒瓶說道。


    “為什麽?”


    “你看,我的酒快完了,你的還有那麽多,你說話都不值得信任。”


    “你不是還沒喝完嗎,看我的。我讓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有些時候人會為了某些事衝動,有錯的也有對的。我認為我做的是對的。酒下肚,已經堅持不住趴在了桌子上。頭很沉,沉得抬不起來,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


    “你怎麽樣?沒事吧?幹麽要逞強呢?”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得遙遠,但是也聽得出很關切。


    “我沒事,一會就好,隻是頭暈。”我努力擠出這句話,然後想站起來,發現根本站不住。我又坐下,繼續趴在桌子上。


    “你這樣不行啊,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酒醒了再迴去。”說著她要扶我起來。


    “不用扶,我能走”我堅信自己的意誌力,以往這種情況很多,我都是一個人堅持著走迴家。邊走邊對自己說能行的,不能倒下!一遍一遍鼓勵自己,直到家中倒在床上。這次我依然相信我能行,而且不行也得行,因為我要上廁所,肚子漲得受不了了。


    意誌力這東西需要堅強的信念和自信,這次我又做到了。去了廁所舒服多了,然後才發現她其實也有點站不穩,看來也是在努力支撐著。


    這裏離家很遠。附近有家賓館。我們開了一間房,暈暈乎乎地跟著服務員進了房間。眼前看到一張床,一頭倒下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還是被尿憋醒的。迷迷糊糊去了衛生間,洗了一下臉,清醒了很多。這間客房屋子不大,燈開著,屋子靠牆角有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些飲料和一些情侶用品。緊挨著桌子有張床,床挺寬。床上躺著一個女孩,穿著t恤和短裙,蜷著腿,裙子已經很不盡責地向上翻起,雪白的大腿盡顯眼前。鞋子已經脫了,枕著被子。我輕輕托起她的頭,把被子一點點拉出來,然後給她蓋上。她始終一動不動,睡得很沉。我歎了口氣,心說“你是遇到我了,女孩子喝什麽酒啊”


    我脫了鞋,躺在另一邊側過身去,也沒蓋被子,很快就又昏睡過去。


    一陣涼氣侵襲全身,我睜眼一看,四周變了樣。這是哪?我怎麽會在這?我立刻站起來四下觀瞧。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我看清這裏環境的那刻陡然而生。


    這是一間五六十平米的石室,在旁邊牆壁上有一扇石門,不過石門已經脫落,平鋪在門口。門外是一條漆黑的通道一直延伸到遠處,不知道有多深。在牆壁上掛著一盞油燈,燈芯很大,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整間石室。


    燈下麵緊貼牆壁是一張圓形的石桌。桌麵很大。上麵刻著一些花紋,或者是某種圖案。因為表麵有很多塵土覆蓋,一些紋路已經無法看清,桌子中間有個凹陷,裏麵像是有什麽東西。


    我走過去,發現那是一顆珠子。我拿起來看了看,正是秦雪給我看的那一顆。或者是一模一樣的。


    我心說,這是怎麽迴事?我睡下後是誰把我帶到這的?這裏好像就是秦雪夢裏的那個山洞。莫非是她把我帶來的?我怎麽一點沒感覺?她給我下藥了?


    為什麽把我帶到這呢?她又去哪了呢?這珠子和這桌子看起來是一個整體,這圖案中或許隱藏著什麽秘密。我摸了摸身上,手機不見了,什麽也沒有。還是先出去再說吧,我伸手想去取那盞燈,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黑暗裏傳來。


    這是誰?秦雪?我得先躲起來。我看了看周圍也沒有躲藏的地方,看到桌子下一片漆黑,於是蹲下身子挪到桌子下麵。這才知道這個桌子原來隻有中間一個圓柱支撐著,直通地底。腳步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我盯著石室門口。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


    門口出現一個人,一個女人,很清秀,穿著一身緊身的運動裝。秦雪,真的是她。我靜靜地盯著她,放緩了唿吸。


    秦雪走進石室,往四周看了一眼,就直朝石桌過來。然後我就隻能看到她的腿站在那裏,聽到她像是用什麽在擦桌上的塵土,接著是很清脆的石塊撞擊聲。好像是把什麽東西放在了桌上。


    “奸臣昏君欲滅我族·····幸得先祖護佑······這……這是什麽字呢?”秦雪像是在念石桌上的文字,但是顯然念得很吃力。她又擦了幾下石桌,又念到“······以血祭之,家族後人善聽魂者當之······神石……”


    黑暗中又傳來了腳步聲,聲音雜亂,顯然人數不少。秦雪吹滅了燈,四周一下又陷入黑暗之中。


    接著我就感覺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渾身一顫,猛地坐了起來,看到秦雪正站在我麵前,微笑著對我說“怎麽了?做噩夢了吧,看你一頭汗,我買了包子,快起來一起吃吧。”


    我定了定神,看看四周,還是在那賓館的客房裏。秦雪這時走到門口的另一張桌子前坐下,拿起包子就吃起來。


    我起了床,洗漱完畢過來,她那份已經吃完了。桌子上留著我的一份。


    她對我說“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這就要走了啊?”她的行為確實讓我很難琢磨。


    “是啊,我的手機號已經幫你存在你的手機上了,我也保存了你的號碼。現在時間還早,你吃完了可以再睡一會。”她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怎麽那麽著急呢?時間還早呢,坐下等我吃完一起走。”


    “我就是不能和你一起走所以我才走的。”


    “為什麽?”我問。


    “我們一男一女從這走出去,別人看到會說閑話的。肯定認為我不是好女孩。我不想那樣。”她說的很認真。


    我也聽得很明白。隻是在我眼裏這種男女一起從賓館或者別的什麽地方進出的事很正常。沒想到她還有這想法。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好吧,那你先走吧,我睡一覺再走”我說完去吃我的早點。


    她沒動,站在原地看著我,看著我連著吃進了兩個包子,“好吃嗎?”聲音很柔和。


    “好吃,我最愛吃包子了,來,你再吃一個。”說著我夾起一個包子伸向她。


    她看了一眼伸過去的包子,轉身走到門口,又突然轉過身,很氣憤地問道:“我是不是很難看?很醜?醜得男人都不願多看我一眼!見到我都要躲得遠遠的,我想讓男人看我還要買票!是不是?”她說完眼角已經濕潤,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麵頰滾落下來。


    她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去買早點受到什麽刺激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走了出去。腳步聲漸漸遠去。


    早點很快吃完了,我躺在床上,翻看手機,有個唿出電話,顯示的名字是秦雪。看來是她用我手機撥打了她的電話。又幫我存了號碼。


    我琢磨著夢中那段話,心想:“這是個神珠,是某個消失部落的,要用血來祭奠這神珠,這血不是一般血,要善聽魂者。善聽魂……善聽魂……”突然,我想到了,也想明白了。就是要用能聽到鬼魂聲音那個人的血來祭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秦雪和我相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她特意安排的。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秦雪從某處得到了這個神珠,也知道用神珠的方法就是要用能聽到鬼魂聲音那個人的血。所以她就在醫院裏等。她知道我住的那個病房鬧鬼,所以在對麵的病房住下來等待目標的出現,後來就把我等來了。那麽她下一步就是該把我帶到那個洞裏,然後殺了我,來祭奠她的神珠。


    可是怎麽看她也不是這麽心狠手辣有心機,會殺人的人,何況隻是一個夢。一個夢又怎麽能相信呢?哎,不想了。我翻了個身。她最後走的時候說那話什麽意思呢,我沒說她難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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