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毫無底線的他居然還存有最後一絲良知。


    江陌麵色凝重地踏入審訊室。


    坐在椅子上的齊山,在這短短時間內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齊山低著頭,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悔恨:“齊晏和王正午……都是蔣天逸殺的。”


    聽到這個答案,江陌心頭一震,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冷靜,追問道:“他殺人動機是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他充滿了好奇。


    齊山說道:“蔣天逸是同性戀,這件事想必你們已經有所了解。他和秦蕭宇曾是同一個補習班的同學。


    蔣天逸喜歡上了秦蕭宇,但秦蕭宇心裏喜歡的人卻是我的兒子齊晏。為了徹底擺脫蔣天逸的糾纏,秦蕭宇不惜花費重金,讓齊晏和他穿情侶裝一起拍了照片。”


    江陌皺起眉頭,“照這麽說,秦蕭宇和齊晏實際上並非真正的戀人關係,為什麽從秦蕭宇的口中所描述出來的情況,兩人又好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我欠了高利貸很多錢,秦蕭宇對齊晏很大方,他是為了錢才繼續和他來往。”


    齊山懊惱不已,他要是在知道蔣天逸喜歡秦蕭宇時,阻止他們來往,也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齊山痛苦地搖了搖頭,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吃,再多的自責與懊惱此刻也都無濟於事。


    江陌打斷了他的懺悔:“詳細講講案發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案發的那一天,天空陰沉沉的,他意外得知蔣天逸約了齊晏去屠宰場,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出於對齊晏的擔心,他趕去了屠宰場。


    當他趕到時,眼前的場景令他毛骨悚然。蔣天逸手上拿著一把刀,正瘋狂地朝著倒在血泊中的齊晏猛刺。


    齊晏的身體已經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地麵。


    當他看到齊山出現時,卻隻是艱難地伸出一隻手,嘴裏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蔣天逸注意到了逐漸靠近的齊山,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大聲叫嚷著要齊山過來幫忙按住齊晏。


    他用他與周文康之間的秘密相要挾,如果他不肯,便會將他們之間的事公之於眾。


    齊山一時陷入了極度的恐慌與困惑之中。在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後,他鬼迷心竅般地選擇了妥協,按照蔣天逸的要求死死地按住了齊晏。


    齊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居然幫外人來對付自己,眼中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和力量,又或許是對齊山感到無比失望,他漸漸停止了掙紮……


    每當迴想起,齊晏那聲嘶力竭的“爸爸”就如同魔咒一般在齊山的耳邊迴蕩,久久不能消散。


    令人心碎的畫麵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深處,宛如一團濃重的陰霾,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驅散。


    不久後,從法醫檢驗中心傳來一則重要消息:從蔣家帶迴的那把用於作案的砍骨刀的縫隙裏,成功提取到了受害人齊晏和王正午的血跡。


    更為驚人的是,經過進一步檢測發現,還有一組血跡既不屬於死者齊晏,也並非來自於王正午,而是屬於蔣天逸本人!


    江陌胸迴到審訊室後,繼續展開詢問:“那天王正午為什麽會出現在屠宰場?是被齊晏綁架?”


    麵對江陌的質問,齊山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倆之間的關係看上去不錯。而且在他遇害期間,王正午蘇醒了過來,試圖幫他。”


    齊晏與王正午並非是綁架者與被綁者的關係,那麽,後續發生的這一連串事件莫非全都是由他們二人自編自導?


    其目的是為了騙取王文斌的錢財?


    江陌帶著齊山提供的證詞,決定對周文康進行提審。


    “目前所有的證詞以及相關證據都指向了蔣天逸,你還有需要補充說明的嗎?”


    周文康變得失魂落魄,目光空洞無神。


    江陌緊接著追問:“那具屍體後來也是你協助處理的吧?”


    周文康開始喃喃自語起來:“都怪我不好,是我的錯……我兒子暴躁易怒的性子以及同性戀傾向,統統都是我遺傳給他的……”


    那一天,月光被烏雲遮蔽,仿佛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不祥之事。


    他突然接到了齊山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齊山焦急而緊張的聲音,告訴他兒子約齊晏在屠宰場見麵。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他匆匆放下手頭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屠宰場。


    眼前令人震驚的畫麵映入眼簾。他兒子手持電錘,正將一個人擊倒在地。


    那人抽搐著,失去了意識,而在兒子的腳邊,還躺著另一個人,生死未卜。


    他準備上前勸說兒子,齊山也趕到了現場。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兒子竟然喪失理智般地指使齊山幫忙按住剛剛蘇醒過來的齊晏,並當著他們兩人的麵殘忍地殺害了他。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當初孩子是通過試管嬰兒生的,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特意做了親子鑒定,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竟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眼看著悲劇已經釀成,無法挽迴,他隻能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和恐懼,低聲下氣地祈求齊山幫他處理後續。


    齊山臉色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極度的驚恐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抱住拴在外麵的狗,不顧一切地狂奔迴家。


    案發後,周文康第二天給屠宰場的所有人放了假,他先把不好處理的頭顱埋在了不遠處的小樹林的捕獵陷阱裏。


    在得知警方發現了頭顱,王正午的屍體經過處理後,他想著警察不會再重迴小樹林,於是把分屍後的屍塊打包埋在了小樹林的陷阱裏。


    萬萬沒想到,警察再一次去了小樹林,發現了屍塊。


    審完周文康,江陌又提審了蔣天逸,但是他打死不認罪,說都是他爸和齊山汙蔑。


    他坐在辦公室,揉著發疼的額頭。


    “江隊,有人報案說,他目擊了兇殺案。”周意滿臉都是興奮。


    詢問室內,男人拿出手機,調出視頻,遞了過去。


    “這不是齊晏和王正午嗎?”周意驚唿出聲。


    “我是屠宰場的一名倉庫庫管員,當天下班後,因落下了家裏的鑰匙,就迴去取,結果就看到這一幕,我偷偷拍了下來,但我害怕,一直不敢迴去上班,就請假說家裏有事,躲在了鄉下老家。”


    他從老家迴來才知道屠宰場被警察查封,也知道警察在冷凍庫的小房間裏找到了頭顱,思來想去,他決定把偷拍下來的視頻拿給警方。


    拿到案發的視頻,蔣天逸再怎麽辯駁也沒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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