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提起褲子,跑到海正摔落處一看,哪還有海正的影子?海正可沒有紫虛子那樣的神功,就此殞命!可歎!


    阿光強作鎮定用石子刮了屁股,係好褲帶,迴到山洞一看,一個大的行李,是海正背的,一個小的,是自己背的,都已被海正整好。阿光想了想,把如見大師的遺體拖出山洞,從海正跌落處推了下去,口中道:“火化還要砍柴,扔了不就好了!”他又把海正的大行李也從這裏扔了下去,然後背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殉情穀。


    他翻過青山,迴到官道上,又害怕又興奮又迷茫,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順著官道走了一陣,隻覺饑腸咕咕,拿出冷饅頭咬了幾口,硬邦邦的,難以下咽。


    “我再也不要吃這破玩意了!我要吃大肉大魚!”他把饅頭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


    到了午後才來到一個小集鎮,阿光找到個小酒肆就鑽了進去。因不是用飯時節,沒有什麽客人,阿光走到靠邊的地方一坐,夥計過來道:“小和尚,你是化緣啊還是……”阿光道:“上菜!”夥計道:“你一個人?”阿光道:“不錯,我一個人。”夥計道:“哪,哪你可有錢?”阿光道:“問那麽多,快上菜!”


    這時店老板看明白了,拿了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過來,遞給阿光道:“吃了走吧。”夥計見老板過來,縮頭走了。阿光接過饅頭,咬了兩口,果然比冷饅頭好吃多了,越嚼越甜。不一會兒,兩個饅頭下了肚,他拍拍手,學著海正的樣子,衝店老板道了聲“阿彌陀佛”就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小集鎮也太小,隨意走著走著就走出來了,又見一條大路通往遠方,他就順著這條路信步走。


    到了晚飯時候,來到了一座縣城。這次他不想再進飯店酒肆受人冷眼,在大街上轉了幾圈,發現了一間包子鋪,因已賣得隻剩七八個,老板也不著急,坐在凳子上發呆,周圍也沒什麽人行走。阿光看準機會,一把把包子裝進自己早準備的布袋,提了就跑。那老板見了,站起來大聲吆喝,又追了幾步,哪裏追得上?阿光兩條腿飽含超凡內力,身體又輕,如獵豹在草原上奔馳,一溜煙就不見了。


    用這種法子,阿光流浪了一個多月,他看見賣吃的,就過去搶,搶完就跑,誰追的上?他又不迴頭,也不會再撞到被搶的店家。遇到河流就喝水,到了黑夜就在人家屋簷下解開背著的毛氈睡覺。


    起初,他快活、害怕和懊悔。快活的是再沒有人管束他,害怕的是一個人要麵對很多不明白的事,懊悔的是不該失手把海正打下懸崖。這份情緒後來漸漸地變成了悔恨、孤單和煩惱,悔恨的是想起了海正的諸般好處,孤單的是再沒了海正的嘮叨,煩惱的是吃不好睡不好。


    這一日到了一座大城,進了城門,順著石板路走到了繁華的街道。因時日已久,阿光漸漸淡忘了進酒肆不受待見的難堪,這次他走進了一間豪華的酒樓。


    剛進門,小二就衝他道:“出去,出去,這裏不是你來的!”阿光道:“你兇什麽兇,有這麽對客人的嗎?”小二道:“你看看你自個兒,臭烘烘的,這裏不是你來的。”阿光道:“你這賣酒不?賣肉不?給我上酒上肉!”小二道:“小臭叫花子,看你樣子,有銀子?”阿光道:“銀子,銀子,哪有先要銀子的,先給我上酒上肉!”說著已到最外邊的桌子上坐下來。


    小二道:“別坐,別坐,你坐髒了我又要擦。哪裏冒出這麽個沒規矩的叫花子,看來是個野的!”阿光道:“你說什麽,我看你才是野的。”小二道:“丐幫的弟子沒有不守規矩的,你這樣的必定是野的,快滾快滾!”阿光也怒了,道:“你娘的,這酒樓哪有趕客人的道理!”小二道:“客人,你他媽的也算客人,再不滾,老子大耳刮子扇你。”


    說著,小二上來揪阿光,要把他提出酒樓。他剛一伸手,阿光捉住他的手臂,隻一捏,小二殺豬般的一聲大叫,阿光再一摔,把小二摔到旁邊的桌麵上,小二從桌麵上摔下來,跌得大叫:“哎呀呀,痛痛痛!這小崽子使得什麽邪法!哎呀呀,我的手,哎呀呀,我的腿!”


    掌櫃的一使眼色,走出兩個黑衣人來,這二人都是短打勁衣,看來是幹的是打手的行當。兩個黑衣人走到阿光麵前,一人道:“小崽子,來這裏撒野,看爺爺叉你出去!”說著伸手又來抓阿光的胸襟,阿光還是老樣子,抓住他的手臂一扭一帶,把他扔到了桌麵上,這下他連桌子都帶翻了,從桌麵上摔下去剛好壓到小二身上,小二又殺豬般叫起來。


    另一個黑衣人見了,拔出所背柳葉刀,擺個架勢,虛劈幾招,腳下進了不是,退了不是。阿光不屑的哼了一聲,走上前用腳在這黑衣人腳上一踩,黑衣人一聲大叫,跌了下去,刀也掉到了一邊,他為何不閃避?他何嚐沒有閃避?隻是閃避不開。


    掌櫃的在第一個黑衣人被摔的時候,就跑了。他直奔樓上的包間,不一會包間裏出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深藍錦袍,錦袍下擺裝樣子打了幾個補丁,右手拇指上戴著老大一個墨綠扳指,背搭上背了七個小袋子,原來是一個丐幫淨衣派的七袋弟子。


    他走出來一看,道:“原來是個小孩子,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孩子都打發不了嗎?胡某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說著極不悅的又要迴包間。掌櫃的急忙道:“每月的月費我可是沒少交,小孩子也罷,老頭子也罷,劉三兒和曾老八沒法子的事,您可得出麵,這小魔頭您可不能不管……”姓胡的七袋弟子聽了,又走出來,從樓上一躍而來,落在阿光的麵前,道:“小崽子,穿得像我幫中弟子,怎麽這麽野!不知道我胡梓瑜在這喝酒嗎?你吵吵鬧鬧的打攪了老子的雅興,該當何罪!”


    阿光道:“你待怎地?”胡梓瑜一愣,他也不知道要怎地,隻得橫蠻的道:“先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爺爺再考慮怎麽處置你。”阿光道:“我磕過頭的人,都死了,你也找死嗎?”


    胡梓瑜一聽,怒火上來,伸出右手來揪阿光的胸襟。阿光依先前那般來扭他摔他,哪知他這招是虛的,手一揚,來扇阿光的耳光。阿光雖有絕世內功,但臨敵經驗一點沒有,好在身子遠比常人靈活,他身子一側,閃開巴掌,臉上隻被手指拂過,並不疼痛。


    胡梓瑜暗暗吃驚,不敢大意,使出第二招,左手來叉阿光的脖子。阿光頭一低,用額頭一頂,正頂在胡梓瑜的左掌,胡梓瑜隻覺一股大力湧來,連退五六步,撞在後麵的桌子上才站穩。他嚇一大跳,再無半分鬆懈之心,從背後取出一根笛子來,叫道:“好武功!看招!”笛子一點,直取阿光的華蓋穴,竟是把阿光當了一等一的對手來鬥。


    阿光也取出小木槍,抖個槍花,在笛子上一攪,胡梓瑜拿捏不住,那笛子飛出數丈,狠狠的插入牆壁,露在牆外的笛杆兀自抖個不停!阿光大叫一聲“著!”小木槍已挑中胡梓瑜的肩膀,胡梓瑜一聲慘叫,摔倒在地。


    包間裏走出另一人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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