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度道人取出長劍,道:“取兵器!哎,在禪師爺爺麵前傷了你,禪師爺爺又要怨我。”


    塔巴克拜道:“好大的口氣,我來會會你!”拉赫用手攔住他道:“這位道爺看來有點本事,還是我來!還沒請教道爺名號?”飛度道人冷冷道:“你爺爺乃寶蓋山輝雲觀觀主飛度道人!”拉赫的九環刀背在塔巴克拜的身上,他並不取刀,這時他不再答話,右手變爪,向飛度道人抓來。


    阿光叫道:“太好啦,終於打起來了啦!”


    飛度道人用劍一格,順勢還了一劍,拉赫揉身貼到飛度道人身側,踢了一腿,飛度道人並不躲避,以腿相格,兩腿一交,飛度道人連退五六步,拉赫卻紋絲不動。飛度道人大吃一驚,他近來因機緣武功大進,是以性情變得十分狂妄,此時才知道拉赫的武功竟這麽厲害,一時有點不敢相信。


    隨他而來的另四個道人中有一人道:“師兄,我們來給你助興!”隻見他從背上取下一隻琵琶,盤腿坐下,另三人分別取出三弦、洞簫、二弦,四人相對而坐,開始演奏起來,乃是一曲《梅花操》。原來他們從寶蓋山到這靈源山來,本是來給老禪師祝賀九十九歲生辰的,因而自帶樂器,此時見飛度道人落了下風,就演奏起來,以助飛度道人一臂之力。


    這《梅花操》分五章,首章節奏徐緩,古樸典雅,飛度道人借著音律,心中一定,朝拉赫刺了一劍,拉赫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兩人隨著音律,你來我往鬥在一起,飛度道人竟沒有落入下風。


    到了《梅花操》第二章,旋律音調逐趨高漲、速度由慢漸快,節奏活潑跳躍,這是描繪梅花臨風妍笑,表達熱情向上的情操,飛度道人竟隨著旋律,占了上風,隻見他的一柄長劍,每一劍都刺在拉赫的空隙處,弄得拉赫有些應顧不暇,拉赫卻還在笑道:“有趣有趣,今日不虛此行!”


    阿光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老禪師的身邊,他輕輕拉了拉老禪師的衣袖,道:“太爺爺,道士伯伯要贏了吧?”老禪師搖了搖頭。


    《梅花操》奏到第三章,輕快活潑,充滿活力,這是描繪春臨大地,積雪消融,流水潺潺,抒發舒暢情懷。飛度道人的劍使得更緊,已把拉赫裹在劍氣中,拉赫東躲西藏,毫無招架之力,阿光小聲道:“太爺爺,道士伯伯明明要贏了啊!”老禪師道:“太狂了,太狂了!”


    《梅花操》第四章抒發的是滿懷歡樂,飛度道人的劍已殺招頻出,拉赫連遇險招,口中卻不住哈哈大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飛度道人的腳步變得古怪,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劍也漸漸飄了起來,竟有了三分癲狂之意。奏琵琶、三弦、洞簫、二弦的四人,也被飛度道人的劍招一帶,心底都有些飄飄蕩蕩,這四人都想靜下心來,奈何定力不夠,反而一急,頭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到了第五章,歡騰雀躍,已是描繪萬花競放欣欣向榮,使樂器的四人再也坐不住,都站了起來。飛度道人一劍使得太急,被拉赫一帶,露出破綻,這當兒拉赫突然仰頭一聲虎嘯,震得眾人心中一顫,音樂也戛然而止,四人丟了樂器,癱坐在地上。拉赫一指戳向飛度道人咽喉,飛度道人招式使老,躲避已來不及,眼見要被戳中,若是被戳中,不死也是重傷。隻聽嘣的一聲響,海正早一指多羅葉指劈空點來,這指和拉赫的指風一交,把拉赫的指風打歪了兩寸,飛度道人的頭顱急急扭開,撞開的指風掃過飛度道人頸後,飛度道人一聲慘叫,好在勁力已卸,隻造成皮肉之傷。


    若有人順著這指風打中的後頸看去,能見到飛度道人的天柱穴上一塊圓圓的紫斑!


    飛度道人道:“貧道得正道不過數月,功力尚有不足,假以時日,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拉赫冷笑道:“你們都會吹牛皮!”轉身又對海正道:“小和尚武功不錯!”話音未畢,已向海正抓來。


    海正並不躲避,起手就是一指,正指拉赫掌心。阿光大叫起來:“好!戳死這個家夥!”


    拉赫也大叫一聲“好!這就是多羅葉指?”口中說著,手上改抓為拳,避了海正的指法,朝海正腋下打來,海正口中答道:“這是澄靜指!”身子走了個蜻蜓點水,突起一腿朝拉赫踢來,拉赫並不躲避,也出一腿,海正卻是虛招,並不和拉赫硬拚,身子一扭,手上一摔,朝拉赫肩上拂來,拉赫一縮,連續搶攻數拳,海正抵擋不住,連續後退。


    拉赫道:“和尚好俊功夫,就是年紀小了點,內力還欠點火候!”海正醬紅色的臉皮一動不動,道:“阿彌陀佛,施主武功在我之上,還是不要打了吧。”拉赫道:“和尚謙虛了,來來來,既然動了手,還是多走幾招吧!”他口中說著,手上不停,又朝海正攻出鬼魅般的幾拳,海正心如止水,把來招一一拆解。


    突然拉赫手起一指,直取海正左眼,海正急切之間,不及多想,隨手就使出了最得手的多羅葉指,兩指指風一交,啪的一聲響,海正後退了一步,他這一步卻並不是退避,看似隨隨便便一步卻拉到了最恰當的落腳處,他不等拉赫反應,又是一指彈來,拉赫雙腳一紮,又迴了一指,兩指指風一交,又是啪的一聲響。海正一指比一指快,一指比一指淩厲,拉赫卻總是同樣的一指,很快,場上已響了十聲。


    阿光笑道:“太爺爺的生日,你們這是放鞭炮嗎?”


    海正額頭見汗,拉赫卻神色自若。十指指完,兩人都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都像陷入了深思。半天,海正道:“貧僧輸得心服口服!”拉赫道:“要是你多二十年內功,或是你的師長中內力比你深厚二十年的,使出這指法來,我就無破解之法,隻有硬拚了……你的指法沒輸,隻是輸在了年輕。”海正合十道:“阿彌陀佛,大師謙虛了。”


    拉赫一聲長歎道:“楊大哥已死,東土再無敵手!”他如虎視群羊一般把眾人一打量,突然一掌朝古羅漢鬆打來,道:“就讓這樹吃我一掌焦元掌吧!”


    樹下的老禪師驀地站起來,朝拉赫腋下一點,道:“別打壞我的樹!花草樹木都是天地之靈,汝不得無故傷之!”他這隨手一點正是點拉赫不得不救,拉赫這一掌隻得停住,他退後兩步,“咦”了一聲,道:“老人家,你這歲數能站穩就不錯了,還要和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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