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宗皇帝臉色和緩一些,太子有想法就好。皇帝開口:“太子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實行起來阻力不小啊。自前燕文宗開始實行,鹽業已經開放幾十年了,那些世家大族和江南鹽商早就習慣取利,現在要收迴,怕他們鬧騰。那些礦山也都在世家大族手中,有些甚至是你的兄弟姐妹們掌握著,他們應該不會聽任朝廷收迴的。別沒打外敵,大秦內部先亂起來了。其他兩條倒是可以實行,增兵好辦,民間招募加上各府分兵過來一些。不過,營州修糧倉容易,天下糧食就那些,你用什麽來填滿呢?”


    太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父皇,食鹽、黃糖、金鐵,木料,都是戰略物資,國之命脈。世家大族是曾經有功於社稷,但是也不能妨礙國之大計。必須收迴來,即便他們百般不願,也要下狠手,攘外必先安內嘛。”


    皇帝皺眉,這個道理他能聽懂,隻不過,他不想這麽做。自己的兒女、兄弟、屬下,如今手裏把握著這些資產,要是強行索要,感情不再,刀兵相見,國內就亂成一鍋粥了。太子年輕,不知道厲害,也不能全聽他的。太子是不想出征,給自己找借口吧。想到這裏,長歎一聲:“罷了,太子不想出征,還是父皇親自出征,滅了那高句麗吧。”


    皇帝想得倒是好,拖著病體上朝,往下一看,那幾個年富力強的武將被他貶了,剩下的都是顫顫巍巍的老人。不由得歎口氣,最終下旨,讓太子安排人去營州當都督,在營州增加兩萬府兵,還命工部到營州建東北糧倉。


    現任工部尚書閻立德是四皇子的老嶽父,他對魏王被貶的事是耿耿於懷的,就說了好些困難,意思是蓋不了。太子有些不高興了,就舉薦了禮部侍郎楊蒿負責糧倉的修築。閻尚書不滿意,一直表示不合適。皇帝沉下臉:“好了,閻立德,讓你做,你不行,讓別人做,你不滿。怎麽,當大秦是你私人的?以後太子會是大秦的主人,他的意見朕都是支持的。就讓楊蒿平調去工部當侍郎,負責東北糧倉的修建。”閻尚書弄個大紅臉,幾個大臣偷偷地互相看看,全都不敢吱聲。


    一個月後,皇帝病危。臨終前,他安排國事,封了自己的心腹重臣孫國舅為趙國公,兼尚書省左仆射,諸葛仁封安國郡公,為尚書省右仆射,讓二人組織一批忠直的大臣輔佐新君。命平陽昭公主的長子柴昆做兵部尚書,楊駙馬仍然任職吏部尚書,萬吉公主的長子楊霈做右武衛大將軍。又囑咐太子,登基後把徐家兄弟調到京城,給高官厚?,讓他們幫著統領軍隊。


    他又安排了兒女們的事情,所有皇子全部封王,成家的領著家眷去封地,未成年的先在京城的王府暫住,等成年後再去就封。所有公主都給了封號,給了公主府,也給了湯邑。


    皇帝還是不安心,就讓太子李久在他死前就登基。眾人也都服氣,皇帝親自立的太子,太子是皇後嫡子,一直表現的謙虛仁善,眾臣也挑不出大毛病。再說了,沒看孫國舅一夥虎視眈眈的,誰沒事往刀上撞啊。


    李久登基後,太上皇賜號仁宗,改年號長輝,封嫡妻王氏為皇後。太子東宮的妻妾不多,幾個女人也都給了職位。三個側妃提上來,分別是韋貴妃、楊德妃、鄭賢妃、三個人出身好,暫時沒有子女。良娣蕭氏出身又好,生了四皇子李舒,還生下兩個女兒,順理成章被封為淑妃。良娣徐氏雖然沒有兒子,但她出身好,娘家有勢力,加上姐姐徐太妃被太上皇寵愛,封為徐婕妤。奉儀長孫氏生長子李厚,出身雖低,母憑子貴封為婕妤,奉儀丁氏生了老二李德,封為美人,奉儀林氏生了三子李澤,封為美人。


    新帝現在後宮人不多,皇子也少,還算安生。隻有一個不安分的,那蕭淑妃仗著自己兒女雙全,沒事就上竄下跳的,皇後與淑妃兩個人鬧得不愉快。淑妃想著,後宮一共四個男孩,自己的出身最高,兒子李舒又漂亮又聰明,她認為自己的兒子應該當太子。王皇後當然不樂意,蕭氏的兒子,一非嫡,二非長,幾歲的孩子雖然聰明,長大了未必賢能,現在占了太子位置,萬一自己以後生出兒子來,還要爭儲君位。


    說起來呢,蘭陵蕭氏雖不是一流士族,可這幾年比前些年過得好多了。那蕭宇過世時,先帝要迴遠洋外貿股份後,還親自吊唁,寫詩讚揚他忠貞識趣。專門點名讓蕭氏送一女進太子東宮,當良娣。蕭家在先帝與太子跟前得臉,蕭良娣在東宮有寵,加上原來的仇家逐漸衰落,慢慢發展起來。很多子弟通過科舉進了官場,少數幾個習武的,也被太子安排到了軍中做了武官,發展到現在,也有與太原王氏一爭的底氣了。


    太上皇最後下旨安排個人的後事,後事從簡,與賢德慈孝孫皇後合葬於昭陵。令後宮裏有兒女的妃嬪跟著兒女出宮養老,沒侍過寢的,全部充作宮女,侍過寢沒有兒女的,想殉葬的給家人優待,不想殉葬的就去感恩寺出家為尼,為國祈福吧。


    孫國舅想起大秦三代後,吳氏女子君臨天下的傳言,便把吳才人的名字寫到殉葬的名單上。吳家兄弟也都讚成,等著妹妹殉葬後給他們優待呢。


    這時候,已經得了矣陽封號的十七公主跳出來不同意:“舅父大人,人家吳才人為父皇侍疾有功,年齡又小,位份又低,昭陵中可不缺這一個小小才人陪葬。何況,父皇遺昭中說自願殉葬,給殉葬者家人厚報。應國公是皇祖父功臣,開國有功。母族是前朝宗親,也是與國有功的人家。這兩家不缺權勢富貴,又怎麽會眼睜睜看著女兒慘死,這不是給新君結仇嗎?”孫國舅一向驕狂,怎麽會把矣陽公主的話聽進去呢。


    看孫國舅一意孤行,相裏深與楊蘊起了殺意。孫國舅有五個兒子四個女兒,不過幾天,就折損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長子打馬球,馬驚了,連人帶馬摔下土坡,把脖子摔斷,當場死亡。次子夜晚乘涼,被毒蠍咬傷,中毒而亡。三子跟友人打獵,遇到狼群,幾個人都沒了。五子食物中毒,醫治無效。隻剩下四子孫秀見,見天擔驚受怕的。


    四個女兒有三個出嫁的,全沒了,在家未嫁的小女兒斷了腿。三個女兒也死的蹊蹺,有被妾室所害,妾室失蹤了。有與丈夫發生口角,互毆而死的。有動了胎氣,母子俱亡的。小女兒的馬車壞了,跌斷了腿,還在養傷。孫國舅心裏萬分悲痛,也莫名其妙。


    太史令李春風就為他解惑:“孫國公,你一意孤行,這是天意示警啊。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妃嬪雖無足輕重,也是各家嬌生慣養的孩子。您要別人家的孩子殉葬,老天也讓國舅爺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我看,您不如取消殉葬名單,讓她們全都出家算了。”


    孫國舅光剩悲痛了,現在隻餘一兒一女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不敢再大意。又想,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禍,現在這個狀態,暫且聽太史令的吧。小小女子,到要看看怎麽個君臨天下的能耐。


    王皇後心眼直,沒什麽能力,先帝的後事全聽孫國舅一夥安排,加上皇後的母親柳夫人和舅父柳中書指點,總算是沒出差錯。


    先帝的身後事了,吳才人痛快地躲進寺院。早聽楊媽媽說了,強行殉葬的事孫國舅不管了,可真有妃嬪想不開,榮華富貴享受習慣了,過不了在寺院的苦日子,寧願殉葬,還能圖個對家族有益。有絕食的,有喝藥的,還是上吊的,嘁哩喀喳的死了十多個,位份最高就是徐妃。如意暗自慶幸,要不是親爹親娘和舅父厲害,自己恐怕就成了冤死鬼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孫國舅這個老東西,將來要是有我吳如意的翻身之日,定叫你全家沒一個好活的。


    長輝元年,聽聞先帝亡故,西突厥再次叛亂。先帝在時,讓僧人玄奘過西域到天竺學習佛法。這僧人領著一眾弟子,晝伏夜行,曆盡艱辛才到達天竺,取迴珍貴的佛經。這次西去,一路畫下了西域的輿圖,學會了西域各地的語言文字,很有收獲。先帝就是憑借著這些有利條件,與突厥大戰幾迴,又滅高昌,占領了西域很多城池。見是個機會,楊七就想著攛掇新帝滅西突厥。那是個好地方,地廣人稀,陽光充足,晝夜溫差大,種棉花最適合,改良瓜果也方便。


    於是,入感業寺為尼的吳如意,如今人人稱她的法號為明空,就托矣陽公主給皇帝遞了紙條,約他到寺中一敘。輝宗皇帝從皇妹手裏接過紙條,又想起當初海誓山盟的吳如意,心裏很是感慨。又加上皇後與淑妃爭鬥,宮中烏煙瘴氣的煩人,就私下裏帶上幾個心腹,以給父皇上香的名義去了感恩寺。


    感恩寺裏全是楊七姐弟安排的人,吳如意在這裏如魚得水,日子過得安逸。該讀書讀書,該下棋下棋,該吃肉吃肉,也不遵守什麽清規戒律。雖削了發,穿著僧衣,但整個人容光煥發,養得油光水滑,皮膚白皙,五官清透。仁宗見了她,就心生歡喜,少年玩伴,很有話題。


    兩人歡聚一會兒,楊媽媽送來些茶點,兩人閑話。皇帝聽她說:“皇上,您隻要收複西域,就會有大收獲。我娘之前答應皇上,為征高句麗要先引進一批海外纖維,給出征的將士們做冬衣。但是海外路途遙遠,一年也隻能趁季風出海一次,還要帶迴不同的貨物,這纖維又占地方,一年運不了多少。不如向海外購迴種子,大秦國內學習種植。而西域那邊,就是最合適的種植之地。”


    皇帝聽了心裏猶豫,農耕的事他不大懂。但是他知道,打仗是個不容易的事,為了種纖維,先滅西突厥,挺大的事呢。如意微微一笑:“皇上,您剛上位,正好顯示一下您的能力。打仗嘛,一要錢,二要糧,三要兵,當然,還需要合適的借口。這幾樣事,現在都具備了。自漢代以來,西域諸國都是附屬國,人家霍去病封狼居胥,功在千秋。現在西突厥造反,挑釁大秦國威,這借口就有了。我母親說她會捐款二百萬貫,糧食十萬擔,藥品與速食價值一百萬貫,助皇上出兵安西。”


    輝宗聽了這話,微微發怔,知道金陽郡主有錢,這也太豪橫了吧。想到這裏問:“金陽郡主這麽有錢的嗎?這樣舍本,可是有什麽企圖?”


    如意歎口氣:“皇上,您想多了。母親說了,安西那邊都是好地方,地廣人稀,陽光充足,晝夜溫差大,種棉花最適合,改良瓜果也方便。棉花就是外國纖維,可好用了。棉絮能做棉衣或被子,禦寒性佳。棉絮還能紡成線,織成布,比絲綢便宜,比麻布舒適柔軟。做衣服可,做被褥床單可,做繃帶包袱也可。棉花籽還能榨油,棉花杆還可以燒火。棉花還有個別的用途,棉絮脫了脂,吸水性極好,可以做火藥棉,用在武器改良上。”


    皇帝笑了:“說這麽多,就誇棉花好了。朕是問,打安西對金陽郡主有什麽好處?”


    如意也笑:“您是皇帝,金口玉言,要是打勝了,您下令讓小尼的表哥楊雲到安西都護府當都督,讓他領著人種地。就種棉花,還有各種瓜果。”


    皇帝歎口氣:“還沒打呢,就想著以後當官的事了。你母親真是好算計,楊雲是她侄子,年紀輕輕的就當大都督,一步到位啊。”


    如意小臉沉下來:“皇上是什麽意思?這當官用誰不是用,楊雲是我表哥,也是皇上的親表弟啊。母親捐錢捐糧,還不能安排個自家人嗎?別人要是捐的比我們多,我們就不爭了。再說了,這不是為了完成先帝的遺願嘛,將來征高句麗的時候,肯定要用到這些棉花的。”


    皇帝想了想:“朕剛上位一年,就要打西突厥。讓誰出征?朝裏那批武將,都是父皇在時留下的,如今也都老了,每個月都有告老和過世的。”


    明空笑笑:“皇上不是把那幾個年富力強,還能打的老臣招迴京城,給了高官厚?。這會兒不用,還等什麽時候。”


    皇帝道:“如意是說徐世玨兄弟,還是蘇勇,程成,王得廣?”


    明空笑道:“都可以,要是滅西突厥,還是蘇大人去最合適。蘇大人是老皇叔手下的人,老皇叔過世後,軍中常有人拿捏蘇大人,如今上不去下不來的,很是不得誌。皇上讓他去打仗,他肯定願意去。徐大人,程大人先休養生息,多練練兵,將來征高句麗時再用。王大人嘛,祖母是大長公主,又是王皇後的堂哥,留在朝中製約孫國舅,給皇上爭取點空間。”


    過了半月,皇帝果然在朝堂上說,準備征安西,滅西突厥。孫國舅一聽要打仗,心裏就不耐煩,持反對意見。諸葛仁一向唯孫國舅馬首是瞻,跳出來反對。皇帝就生了氣:“趙國公,諸葛大人,你們文臣,隻知道逞口舌之辯,全不顧國家體麵。安西自大漢以來就已歸順,突厥賀魯叛變,擁兵自重,強占安西。大秦開國是皇祖父與父皇打下來的,連先姑母也紅妝上戰場。怎麽,朕就要眼看著西突厥橫行?”


    孫國舅道:“陛下,這打仗要錢,要人。現在國庫空虛,也沒有合適的大將。”


    仁宗掃視一圈,點名問:“蘇勇,朕欲讓你領兵出征,你可願意?”


    蘇勇上前行了一禮:“老臣願意出征。”


    輝宗又問:“老姑父,您在戶部當差,國庫空虛,可有什麽法子?”


    戶部尚書楊蘊上有前行禮:“臣以為,以國家名義向民間大戶借貸,給高利息。”


    孫國舅冷笑:“朝廷向百姓借錢,沒聽說過。借錢容易,要是還不上怎麽辦?”


    楊尚書道:“這一仗肯定要打,總不能聽之任之,讓西突厥侵略。若是打勝了,安西地大物博,隨便做點什麽營生,都可以賺不少錢。賬還上了,國土也增加了。”


    諸葛仁問:“要是打敗了,怎麽辦?”


    楊尚書道:“臣雖是科舉出身,在亂世打過仗的。打仗的幾個要素,咱們都占優勢,大秦人口比突厥多,國土比突厥大,老將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也是經久操練的。隻要後勤能跟上,全部占優勢。要是打不勝,就是有人從中搗鬼。皇上要是不放心,臣願親自領兵去滅了那西突厥。”


    皇帝道:“那可不行,楊尚書還是坐鎮戶部,保證前方的供給吧。朕即刻下旨,全國鹽業,各種金屬礦、煤礦、采石場,全部收歸朝廷,交由戶部經管。算朝廷征用,此戰後逐年給付租金,付二十年。”


    底下群臣炸了鍋,議論紛紛。孫國舅上奏道:“皇上,這可不行啊。自前朝燕文帝開恩,開放鹽業,這都幾十年了。突然要收歸朝廷,天下不是要亂了嗎?那些礦也是隨著土地,被先帝分封各王公貴族、有功之臣的呀。怎麽能朝令夕改,引發國內動亂。”眾臣也都附和。


    皇帝微微一笑:“百姓不會關心鹽業和礦產歸誰管理,他們隻關心自家買鹽、買用具是不是方便,價格是不是便宜。朕承諾,鹽、煤、鐵,雖由朝廷管理,價格會保持長期穩定,不會引起百姓惶恐。天下本就是朝廷所有,現在要收迴一些權利也是正當,那些世家貴族、官宦商家,誰不服氣按謀反論。若敢造反,朕正好派兵平反以正國威。”


    眾臣互相瞅瞅,也不敢爭辯了。皇帝又道:“科舉製實行幾十年了,朝中一直不缺文臣。可是武將方麵就有些青黃不接。眼下雖有些老將能用,培養下一代武將的任務也是迫在眉睫。朕有意開辦武舉考試,今秋九月,各地選拔武舉。明年二月底,各地武舉赴京參加考試,上榜者,擇優錄用。這件事,吏部與兵部協同辦理。”


    皇帝這些舉措,大都是金陽郡主姐弟商量過的,自然早想好怎樣執行。計劃書,人手,東西,糧食,器具都準備應當了。政令一條條頒布,眾臣雖有一大半不滿意,架不住皇帝一意孤行。楊駙馬一脈都竭力讚成,兵部的柴尚書、王侍郎都是讚成的,衛軍將軍也大半讚成。柴尚書頗有其母平陽昭公主的氣度,覺得開武舉甚好。憑本事取將,與國有利,也讓人放心,光靠推薦與世襲,許多好的將才都被埋沒了。王侍郎倒沒想那麽多,他是武將,又是王皇後的娘家人,新帝與王皇後都怕孫國舅,唯命是從,想給娘家爭取點好處,都不容易,他看著也是惱恨的。隻要讓孫國舅心裏不舒服,他就高興,才不管是不是與國有利。何況,金陽郡主也私下裏給他不少好處,自然更向著楊駙馬。


    孫國舅一向驕橫慣了,在外甥麵前說一不二,現在新帝翅膀硬了,不聽他的話,他是十分生氣,在家裝病。不管皇帝怎麽勸解,怎麽賞賜,就是不理會。


    朝廷本就有巡鹽官,現在把全國鹽業如實報上來。戶部設立了鹽業廳,讓吏部加派一些鹽官,管理各地巡鹽司。鹽的生產流通的形式是民製、官書、官運、官銷。由鹽業廳專賣,給各地鹽商發放鹽引,按定價賣。鹽業收管還算順利,兩廣鹽由李圭控製,江淮鹽是李家控製,瓊南鹽是尉遲家控製,川渝鹽由英王控製。這些人家都與金陽郡主交好,知道形勢如此,也都為自家爭取了最大的利益,然後跟朝廷合作了。


    實際上,這些人家製鹽,交給鹽運,再由鹽業廳批給各處鹽商售賣。鹽運的官員是從這些人家中舉出的,各地鹽商也都是這些人家的親朋好友,故交部下。得利的是朝廷,其次是鹽官,損傷隻是一些地方小豪門和大鹽商的利益,他們與朝廷爭鬥,力量還不夠,隻能依附這些大戶。


    戶部成立礦產廳,負責全國礦業管理。派了以徐世金為統領的軍隊,協同礦產廳的主管,地方礦產司,一個州一個州的趟過去,凡是礦產,先登記,再簽合同收官。遇反抗者,拿下入獄。敢造反者,格殺勿論,嚴重的滅三族。


    皇帝也殺得心驚,還是明空安慰他:“皇上不要害怕,這些礦業本來就是朝廷的,由朝廷收迴,用以加強國力,理所當然。他們不識好歹,自然要用國法收拾他們。再說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人隻聽先帝的,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裏。您不收拾他們,他們就會騎在您脖子上。咱們增強國力,才能實現先帝遺願,打下高句麗啊。”


    征西突厥的第二年,主將蘇勇領右屯衛,副將梁武領左武衛,合力擊破賀魯部,雖未全勝,但是安西丟失的地盤全部奪迴。皇帝依之前所言,任命楊尚書與萬吉公主的次子,表弟楊雲為西州都護府大都督,總管西域軍政一切事務。


    楊七很是高興,讓手下的人承包了大片的土地,實現了她的種棉花,種辣椒,種土豆,種瓜果的自由。


    大秦國內因收繳鹽業、礦產的幾處叛亂也被無情剿滅,鹽業和礦業逐漸被朝廷控製。事實上也如之前的判斷,百姓才不管是誰管理鹽業和礦業,隻要價格平穩,買賣方便,就能安居樂業。


    雖然戰場上勝了,國內也安穩,秦仁宗這幾年過得挺不是滋味的,前朝後宮都不如意。


    朝裏全是孫國舅一脈的人,自己有個什麽想法,孫國舅總是故意對著幹。好不容易落實了武舉,等於給孫國舅做了嫁衣裳。武舉考試如期舉辦,選拔了一批人才。孫國舅他們也趁機在這批武舉中收攏一些人,替換了那些告老的武將,以便更好的把持朝政。


    後宮裏,王皇後還是沒有生下來自己的孩子,估計是身體不行。她不死心,收了庶長子李厚為養子,把李厚生母劉氏悄悄地毒死了。蕭淑妃想讓自己生的四皇子李舒當太子,天天變著花樣的折騰。新進宮的幾個妃嬪也都是百般地爭寵,王皇後都快進入瘋狂狀態了。


    仁宗心煩氣悶之時,就去感恩寺看明空。明空比皇帝大幾歲了,更懂事,想著話的安慰皇帝。又幫著皇帝出謀劃策,教他怎麽安撫被孫國舅排擠的大臣,又怎麽在孫國舅的把持下,從夾縫裏找生機。


    到了臘月中旬,明空突然給仁宗皇帝跪下,讓他賜死自己。仁宗大驚,問她怎麽了。明空道:“小尼以前是先帝的才人,現在是出家人。皇帝總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出事。而且,小尼有身孕兩個月了,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不死還能怎麽樣呢?”


    皇帝一聽,臉色都變了。他隻想著自己高興,沒防著出了這等事。真要是賜死明空,恐怕一向支持自己的楊家人要翻臉。金陽郡主、楊尚書都不是好惹的,他們的親朋好友也都不是普通勢力。要是不賜死,就是兩個法子,或者打掉孩子,不再來往;或者是接入宮中,當個妃嬪。


    皇帝身邊自然有金陽郡主安排的人,有人就給皇帝出主意,事到眼前,解決問題就是了。王皇後寬仁,最是喜歡小孩。又是一國皇後,後宮的事,她說話比什麽都好使。王皇後最聽她母親柳夫人的話,柳夫人是個好占便宜的性子。明空師傅娘家有的是錢,讓他們走走柳夫人的路子,柳夫人要是在王皇後麵前說幾句話,皇後肯定能容得下一個小小的妃嬪。


    明空也就是裝裝樣子,但凡有一絲希望,誰願意死啊,不過是做戲給皇帝看罷了。要是皇帝真賜死她,她就腳上抹油,跟著她娘遠遠地溜了。好在皇帝沒有賜死,但也是滿臉為難。金陽郡主知道了就笑:“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不可控,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就看你的能力和底牌了。狗皇帝這是敢做不敢當啊,再看看吧。從現在起,讓我的如意偷偷出寺,到相裏深在城外的莊園靜養,留起頭發,不管皇帝怎麽做,我的女兒是不能在寺裏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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