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個遠行的隊伍在荒漠上長途跋涉,每個人臉上都飽經風霜,塵土滿麵,顯然是已經趕了很久的路。


    隊伍當中有許多的囚車,裏麵看押著大量鎖著手鐐腳鐐的囚犯。


    在囚車的兩邊,有一些騎著馬匹,身材壯碩的黑臉大漢,時不時用皮鞭抽打著囚車裏竊竊私語的犯人。


    粗略的估計,這是一支約莫兩百餘人的隊伍,其中囚犯占據一半還多。


    當隊伍經過一片亂葬崗的時候,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大聲叫道:“咦!那邊亂葬崗裏好像躺著一個人!”


    隨著這句話傳出,周圍眾人紛紛向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隱隱約約發現一個人躺在那邊。


    “你過去看看是死是活!”其中一名絡腮大漢對青年吩咐道。


    不到一會兒功夫,青年從前方跑了迴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迴稟道:“首領,那邊有個男的,看起來受了極重的傷勢!”


    被青年喚作“首領”的大漢,隨即翻身下馬,和身邊幾個大漢一同向亂葬崗中走去。


    幾人走近一看,果真如此。


    一個身著藏青長袍的青年,黑發散落,滿麵烏黑,身上許多位置還沾著血跡,此刻躺在亂葬崗中昏迷不醒,如果不是尚有唿吸,還以為他是個死人。


    “他應該是個修士!”絡腮大漢蹲下身子,查看了良久,憑經驗斷言道。


    旁邊的一名大漢表示讚同,附和道:“是啊,一般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大概早就死了!唯有修士的身子骨硬,這些傷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尖嘴猴腮的青年聽到二人的分析,似乎立了大功一般,上前獻媚道:“首領,如果他是個修士就更好了!”


    “我們這一趟出來,不就是為了抓些角鬥者迴去嗎?”


    “等這人傷勢好了,再把他賣給角鬥場,一名修士的價格可比賣普通人高多了!”


    絡腮大漢斟酌片刻,點了點頭,然後對旁邊一名大漢做了個手勢,那人立刻領會意圖。


    他從懷中摸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上前撬開地上青年的嘴巴,將白色粉末一股腦兒塞進了他的嘴裏。


    做完這一切,才站起身對絡腮大漢複命道:“不管他是不是修行者,吞下這包‘封元散’之後,即便是修行者,也會被封住修為,施展不了任何神通了!嘿嘿!”


    眾人哈哈大笑,絡腮大漢一邊讓手下將人抬上囚車,一邊心情大好地拍打著尖嘴猴腮青年的肩膀,大聲道:“賺了,賺了!算你小子機靈,今日記你一功!”


    “等我們迴到帝都,把這家夥賣給角鬥場,起碼可以賣到一萬上品靈石!”


    ……


    不知道過去多久,秦葉恍惚間感到自己的嘴邊有些濕潤,似乎有人正在喚他。


    “兄弟,起來喝點水吧!你都已經三天沒喝水了!”


    秦葉抬起沉重的眼皮,漸漸看清眼前的場景。


    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手中拿著一個水囊,此刻正在用它往自己嘴裏灌水。


    “咳、咳、咳……”


    秦葉嗆了幾口,慢慢恢複了意識。


    他努力地想要坐起身體,但是手上腳上傳來沉重的枷鎖之感,讓他心底為之一沉。


    他勉強地坐立起來,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囚車之中,手腳被鎖上了沉重的精鋼鐐銬,同一囚車裏還有另外一個剛才給他喂水的青年。


    再看看囚車外的情況,現在已入夜色,囚車停在一片空曠的荒漠上,周圍像他這樣被囚禁起來的人還有不少。


    不遠處升起了幾簇零星的火堆,一眾五大三粗的壯漢正圍攏在火堆旁喝酒烤肉,時不時還發出狂放的大笑之聲。


    秦葉心中生出一股怒火,正準備運功震碎牢籠,但是卻發現自己內傷外傷極重。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體內真元被牢牢封住,施展不出任何神通,就如同凡人一般無力。


    嚐試了數次無果,秦葉向身邊青年詢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青年歎了一口氣,道:“哎,你被這幫人販子抓了,竟然還不自知?”


    秦葉皺眉道:“什麽意思?”


    青年緩緩道:“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們專門從各個村莊誘捕青壯年男子,然後賣到帝都的角鬥場,從而賺取大量靈石!”


    “竟有這般窮兇極惡之徒!”秦葉聞言怒聲道,“那我體內的功力為何被封住了?”


    那名青年苦澀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原來你也是一名修行者,難怪會將你和我關押在一起。”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幫家夥手中有一種名叫‘封元散’的東西。”


    “這不是毒藥,反而是一種補品,所以很難察覺。”


    “普通人吃了可以強身健體,但是它卻對真元有抑製作用。”


    “修者一旦吃了,就會真元盡封,除了有比普通人更加健碩的身體之外,本身的神通絲毫不得施展。”


    “這東西就是專門用於抓捕修行者的!”


    秦葉追問道:“那如何可以破解這種‘封元散’?”


    青年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從他們口中得知這種東西,在此之前,對此物我一無所知。”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原來這個青年名叫阿布,是來自南郡一個叫作忘憂村的地方。


    他和秦葉的身世有些相像,從小都是爺爺奶奶養大,家中還有一個妹妹。


    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一次去城裏趕集,途中遇到了山賊,害了雙親的性命,從此阿布就立誓要努力修行,有朝一日可以去尋那夥山賊報仇。


    當阿布修煉到如今一階武師的時候,再到當年父母遇害的大山中,去尋找那夥山賊,那些家夥果然還在山中稱王稱霸,甚至安紮了山寨。


    阿布憑一階武師的修為,一夜之間將整個山寨屠了個幹淨!


    後來,阿布大仇得報,準備迴忘憂村告訴妹妹這個好消息,結果哪裏知道半途中偶然遇到這個人販團夥,還被這夥人給生擒活捉了,並被喂下了“封元散”。


    據阿布說,這夥人中修為最高的是一名三階武師,他們幹這個行當已有多年,專門為帝都角鬥場輸送新鮮“血液”,猜想那封元散便是從帝都流傳出來。


    這讓秦葉聯想到了白龍給蕭洛芸封印蕭乘風的東西,雖然未必是同一種,但極有可能是類似的藥物。


    這樣看來,白家與帝都聯係頗深,在東郡城聞所未聞的東西,白家卻暗藏不少。


    ……


    人販子們狂歡之後,便就地唿唿大睡起來,隻留下幾個夜間放哨的大漢,時不時過來檢查一下囚車中的動靜。


    次日清晨,隊伍再次開拔,繼續向帝都的方向前行。


    晌午時分,一名大漢來到各個囚車邊,給囚徒分發水和食物。


    秦葉領到了一個水囊和一份肉幹,隨著真元被封,加之數日沒有進食,體內的饑餓感加倍襲來。


    他一邊立起水囊往嘴裏猛灌,一邊雙手用力撕扯肉幹送進嘴裏,狠狠咀嚼那些惡心難咽的食物。


    這時,那名團夥首領駕馬來到秦葉的囚車邊上,粗聲問道:“小子,你是修者吧?是幾階武者?”


    顯然,在這些人眼中,以秦葉如此青澀的麵相,最多隻是一名低階武者,絕不會將他和一名修為已達八階武師的強者聯想在一起。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了秦葉的真實修為,一定會驚出一身冷汗,慶幸著自己從鬼門關走過一圈。


    像這等修為的強者,他們這夥人還從來沒有抓過,甚至想都沒有想過。


    秦葉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隻是自顧自地喝著手中的水囊。


    首領見他如此藐視的模樣,揚起手中的皮鞭,一鞭抽掉手中的水囊,然後怒斥道:“把這小子給我餓上三天三夜,隻要不死就行!”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


    在這期間,秦葉由於孤傲的性格,受了不少的折磨。


    三天兩頭被禁食,隔三差五被人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但是他卻沒有一次屈服,總是憑借堅強的意誌力,挺過一次又一次的煎熬。


    好在阿布總是趁夜已入深,悄悄將白天藏下的食物塞到秦葉嘴裏,這才勉強讓他得以維持生命。


    到最後,人販子漸漸對折磨他失去了興趣,隻是不舍得即將到手的靈石,而留下他奄奄一息的賤命。


    兩個月後,人販團夥收押著近百名囚徒,來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巨大城池前。


    秦葉望著這座城池,竟然生出一種敬畏之感。


    因為整座城池的構造,無處不散發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場,城牆上各種龍飛鳳舞的雕塑,都是皇家權位高貴不可侵犯的象征。


    眼前便是帝都,司馬帝國的皇城到了!


    在離城牆還有數百米距離的時候,隊伍忽然停了下來,一眾人販團夥似乎在此地等待著什麽人。


    不一會兒功夫,隻見一支騎行人馬從城門中魚貫而出,徑直向他們這邊縱馬而來。


    兩夥人的頭目在不遠處商議著什麽事,似乎是在討價還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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