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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九章出逃


    若是我終究要死去,為何不有所成就,若是留下悔恨與傷感入土陪伴,我豈能安然自若?我寧願留幸福於世間——鬼靈錄


    視線在迷糊裏翻轉著世界,所有的光線擁抱著湧來卻還未觸及便快速遠離,頭昏昏沉沉的,如夢宿醉。


    隱隱約約,有人走來。


    白色的一片。


    七彩鬼魅的眼睛閃爍。


    落地窗閃亮亮的,像是神靈的薄衣披在了玻璃上,神聖,亮潔。


    “好點了嗎……”溫柔的聲音似雪域裏常年不凍的清澈的湖水,清新的涼意,洗滌了靈魂。


    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清冽淡冷,像是雪蓮在周圍開放。


    還未看清,視線就閉合上,隻剩黑暗。


    我的眼睛好了嗎……還是幻覺……


    好難受……


    黑白國度


    “賽……”玖德闌的眉頭皺起,像是陰雲暈染了額間的世界,紅色的楓葉飄灑,密集而下。


    霠晟在楓葉如雨的世界裏化為光影穿梭,轉眼間就出現在了玖德闌的附近,藍色的電光從手中躥出擦過玖德闌的耳邊,千鈞一發,玖德闌騰空而起,翻身抓起瑰珞幽的衣襟拽到空中。


    “啊——”


    “少爺!”執事大驚,踉蹌得站起。


    撲空的霠晟如霧般轉身,眼神掠過一絲驚慌,“玖德闌,你這是做什麽。”


    “你家少爺借我一用。”玖德闌轉身準備離開,“玖德闌!”霠晟翻身攔住了去路,“沒想到你竟然抓一個孩子,魔族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抓得可不是孩子,而是未來屠殺場的領頭人,這比買賣我相信我賺到了。”玖德闌淡淡得說道。


    “瑰珞幽少爺可不是你們這等肮髒之物所碰觸的存在,你最好現在給我還迴來。”霠晟握緊了雙拳,白色的短發已經燃燒起火流,那抹抹白色的焰火熾熱的冒起煙塵。


    “恕難從命。”火紅的楓葉快速旋轉,形成旋風,霠晟俯身衝去,玖德闌已化霧消失。


    撲空的霠晟慢慢轉身,黑色的長衣在風中甩起,嚴肅的臉慢慢轉過來,犀利的眼神在咆哮,“既然你公然挑釁,那這封戰書我收下了,玖德闌,撒爾賽哥學院的清理活動將會不久到來,請你們恭迎大駕!”


    “幽瀅……這可如何是好?”明灥抓緊了衣袖,慌張的看著身邊的幽瀅。


    “嗬嗬……和玖德闌作對的人,我可沒有見到有好下場的,雖不是死在他手,但都命運悲慘呢。”幽瀅托著下巴笑道:“明灥不用擔心,來到黑白國度還沒好好招待一下,怎麽可以就這麽讓客人走了呢?”


    明灥愣神,嘴角慢慢勾起,“是得好好招待一下,黑白國度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嗬嗬嗬……”


    掙紮的爬起,在泥濘裏——賽撲騰著,身上粘滿了濕泥,黏糊糊的,冰冷又惡心。


    月夜,水潭,賽迷失了方向。


    我這是在哪……


    黑暗的世界,什麽也看不到。


    泥濘的沼澤泛著屍臭味,令人感到頭暈惡心。


    腳底像架空了般,踩在虛無又鬆軟的世界,有什麽黏糊糊的東西在緊緊吸附著雙腿,貪婪的爬上了膝蓋。


    “啊!”


    “賽……”溫柔的聲音嘶啞,好似要哭。


    “大哥?”賽側耳傾聽,突然周圍一下靜了下來,沒有了鬼魅的聲音,蟲子的亂鳴,潮濕陰冷的氣息,好似周圍很明淨。


    視線在一片藍色中漸漸清晰。


    藍色的樓梯出現在了賽的眼前,直通未知的下麵。


    明亮的藍色,令人感到舒心暢快,那種靜謐與神明的感覺令人或許會看到仙女。左側明亮的玻璃直通而下,被木條一格一格的框起,月光灑下,投射著格格斑駁影子。右側木板,被一幅幅油畫裝飾起來,顯得有格調又有詩意。


    賽欣喜得下了一步。


    場景頓時呈現出紅霞的緋色,與剛才的藍完全沒有切入點,而這種本來是溫暖的浪漫的色彩,在午夜的鍾聲下,投射著彼岸花的死亡氣息,賽打了個哆嗦,看著幽幽的下方在閃爍著幽幽的紅光,頓時感覺像是進入某個特殊動物的肺髒裏,它在明亮鮮豔的晃動著那肉——賽捂著胸口一陣惡心,雙手撐在了牆上。


    所有的木板霎時扭動起來,賽驚嚇得抽迴了手,固定牆的木板條已然變了形,如靈活蒼老的食人藤吸附在玻璃與牆壁上,雜亂,貪婪。


    樓梯彎曲得不成樣子,南瓜燈幽幽的黃懸掛在潮濕陰冷的兩側。


    唿吸急促,賽愣愣得環視著四周。


    陰綠鬼魅。


    死氣沉沉。


    宛如進入到古老的死墓。


    幽幽的盡頭,儼然已成了地獄之門。


    賽驚慌的轉身,卻發現沒有退路,隻有一堵長滿綠色苔蘚的冰牆。


    “啊!”賽驚聲捂住了嘴。


    “賽!”


    “大哥!”賽驚喜的轉過來身,確是死寂。


    嘴角的笑容收斂,恐懼再次湧上似乎要跳出喉嚨的心髒上,哽的喉嚨火辣辣得幹疼。


    這是個長廊……


    賽的眼睛閃爍。


    木條以一個個方格格的姿態將陽光殘忍的分割,投射到走廊的地板上,密密麻麻的整整齊齊的鋪向前麵幽暗的門。


    陽光本是美好的,卻被一些詭異的東西掩蓋了。


    賽的視線在牆兩邊形態不一的身體上慢慢流轉。


    那一個個身體帶著鮮紅濃烈的血跡——


    乍一看,是誰這麽有創意將長長的桌布掛起,染上血跡斑斑,去裝神弄鬼。


    慢慢的,心中隨著視線的清晰,恐懼在心口增添了陰影。


    是身體?是一個個女人的身體!


    沒有頭顱的——屍體!


    賽雙腿癱軟跪地,捂著胸口痛苦得幹嘔。視線不由自主的瞥過去,又快速得躲閃。


    那看似頭發般的存在是脖頸處侵染出的鮮血,有的身體已經從牆上脫落下來,手卻依然保持著向上的姿勢。


    “唔!”賽躬身在地嘔吐著。


    誰這麽殘忍!


    胃在翻湧,一陣惡心。


    嘭!


    賽怔了一下。


    嘭!


    有聲音在響!


    似木偶掰斷了手腳那幹脆帶有質感的聲音。


    詭異驚悚。


    賽抬起頭,瞳孔瞬間充血膨脹起來。


    那些屍體正掙紮晃動著從牆上跌落,坐在地上的則扭動著站起。


    “啊——”賽張嘴大喊,卻已沒有了聲音。


    鮮血染紅了視線。


    “大哥——”


    “賽!”玖德闌迴神,冷汗出了一身。


    “哈……哈……哈……”玖德闌喘息著,汗珠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


    看了一眼身邊,瑰珞幽還昏迷在腳邊。


    他們還在地下世界。


    月夜,屋頂。


    玖德闌佇立冷風中,任憑風撕扯著他額前的碎發。


    “賽……你再等等,大哥馬上到……”


    玖德闌哽咽著,轉身低下頭,看著橫躺在尖尖屋梁上的瑰珞幽。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就看誰優先掌控主動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準備好自衛,你們卻步步相逼,如今,休怪我無情。”


    紅色的楓葉霎時燃燒起來,灼燒著熱情,飄落下來。


    “我要讓全世界知道,隻有我是守衛你的存在。”玖德闌攥緊雙拳,“因為你是我最驕傲與欣慰的存在。”


    “沒想到那孩子在你心中這麽重要呢。”


    藍色的氣旋在天空盤旋,墜落,一個身著白色櫻花寬鬆長袍的男人出現,綠色的大波浪卷發,溫柔美麗的雙眼——


    “月風,你來了。”玖德闌轉身背過去身。


    “我並不是有意偷聽,但的確很意外,你終於承認了對那個孩子的感情。”月風搖著扇子滿臉笑容。


    “叫你來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是是是,我的玖德闌大人。”月風淺淺一笑,折合起扇子,“那這個孩子你要怎麽處理?”


    “把他扔去葬魂崗,其他事不用管。”


    “額……”月風眼睛不停得眨著,“你這是讓這孩子自生自滅?”


    “有魔獸陪著,怎會自生自滅。”


    “什麽……”


    “不用多疑,遵照執行。”玖德闌的黃金瞳閃爍,卻沒有一絲溫情。


    “好,這件事我會辦好的。”月風歎口氣。


    “我先走了。”


    “是。”月風低頭恭送,玖德闌一道亮光劃破天際,消失在遠方。


    “唉,或許就是你快人一步的防守,才使人驚慌得去進攻,是你引誘了別人去跟著你進步,怨不得旁人。”月風搖著頭,“可憐這個孩子,不過誰讓你是撒爾賽哥學院的重要人物呢?還偏偏是珂萊歐的孩子……唉……”


    “唿……唿……”汗水濕透了衣衫,冷得令人直打哆嗦,賽坐在床上喘著氣,明明是白天,可她的世界卻隻有黑暗。


    恐懼無法減少,卻像又醜又韌性的藤蔓深深的攀附在賽這已經殘垣斷壁的心牆上,勒的唿不出氣,疼……


    “大哥……”淚水斷了線,從臉頰滑落,“大哥……”


    嗚嗚的聲音,斷斷續續,確割痛著人心。


    站在遠處的鄔垠,無奈,愁苦,不知怎麽安慰,卻又容不得她一滴眼淚灼燒她已紅腫的眼睛。


    他走向了她,雙手伸出,形成大大的半圓,準備包攏她脆弱顫抖的身體,卻又猶豫不行,雙手慢慢放下,隻得看著她一聲聲抽噎著。


    胸口要被什麽撕扯掉,疼痛難忍,鄔垠抓緊了自己的衣襟。


    痛,心痛。


    沒有一絲緩和的氣息。


    心碎的聲音隨著脈搏一起跳動,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苦痛。


    鄔垠默默地,站在那裏,靜靜的,仿佛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


    終於,他忍受不住,不想再看到那美麗的花朵褪去顏色,喊出了聲。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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