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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讓她一下子看清自己一般,父親隻是個庶子,母親雖麵上覺得喬眉也就如此,可多少次暗地同她說,要學你四姐姐。


    所以她恨。


    明明同樣是府中嫡女,同樣去盛王府做客,所有人卻隻看得到喬眉,她哪裏比不上喬眉半分了?


    喬眉麵容沉寧,她沒有理會喬玉宣泄般的話語,隻輕聲道“現在唯有太子能幫我們,所以大家想想,有沒有什麽出得去的法子。”


    她的話是衝著喬老夫人去的,她作為府裏的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一些密道之類。


    說完,喬眉便拉著周氏起身,隻朝喬老夫人福了個禮,便離開了。


    路過喬玉時,她的步子稍頓,喬玉提著心本以為她要說些什麽,可是沒有,她的麵容還是那樣平靜。


    連分惱怒都不曾有。


    喬玉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上,讓曲氏皺著眉瞪了她好幾眼。


    迴拂秀院的路上,周氏拉著喬眉的手,看著那肌膚白膩得連青色經絡,都看得分明的手,她忍不住婉歎。


    方才誰看不明白,喬玉這是在借著這場合宣泄私憤呢?她記起來玉姐兒向來同卿卿交好……周氏又忍不住瞅了自家女兒一眼,見她仍舊毫無波瀾。


    周氏就開解道“玉姐兒的話別往心裏頭去,她這番話就是明顯的妒忌,她這是在怨自己沒生在個好人家裏,反而在這府中嫡不嫡、庶不庶的身份尷尬。”


    捏了捏喬眉的手,她又繼續“可這同我家卿卿有什麽關係?投胎的事兒又不是你來掌管的?”


    喬眉知道周氏這是在強打精神來逗她笑,所以當她話落,喬眉便立刻配合地笑了兩下。


    這樣的笑在周氏看來就是強顏歡笑無疑了。


    喬眉在心中淺淺一歎,她方才可真的不是故作鎮定。


    她早就預料到喬玉會同她反目,上迴在盛王府中,她的眼神完全同平時不一般,這是利欲熏心的麵目,也難怪對任何人都態度頗好的明惠郡主,會對喬玉敷衍了事。


    其實不僅是那時候,早在以前,她們幾個兄弟姐妹一起打葉子牌,又或者是玩其他好玩的,總有曲氏的人派來督導著喬玉的時候。


    她就隱隱明白,她這個三嬸,明麵上對喬玉放養,實則她比齊氏還有野心。


    思及此,喬眉反手覆過來,握住周氏的手,她的發鬢上又重添了幾根銀絲,因擔憂景國公,她的麵容看著憔悴不少。


    喬眉看著有些心疼。


    周氏自從知道景國公有難後,她反而格外平靜,同平常一樣辰起卯睡,看不出半點傷心。


    但林嬤嬤私底下都同喬眉說了,周氏到了沒人的角落裏就會暗自哭著,後來喬眉索性搬了被褥,去了清平院同她一齊睡。


    幾人慢著步子迴了院子,裏頭卻候著一人。


    雨後的天晴總是豔陽天,燦燦爛爛的光輝撒了一地,逆著光那人的麵容看不大清,待走得近了,許順才抑製不住地驚叫出來。


    “四殿下……”


    謝懷錦冷冷地看著踱步而來的人,地上的阿海早就沒了生息。


    謝清木著了一身赤紅朝服,袖擺衣擺處皆繡了織錦暗紋,看著像是……蟒。


    許順驚了下,他瞪著眼看那繡紋,才發覺了什麽似的看向謝懷錦。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壞了,十一的人都被主子派去找陛下,還有保護喬四姑娘去了,現在哪裏還有人來護著他們?


    “殿下您先走……”許順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擋著謝懷錦,隨後低聲同他道。


    謝清木彎唇笑了笑,他拎著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地走近,離了許順有幾寸遠後,他方停下來。


    許順的唿吸都凝著了。


    若是隻有謝清木一人,光是他主子一根指頭都能把他撚進塵裏。可是……


    再往謝清木的身後瞧去,一排齊整的、手握了亮茫茫弩箭的****手,就勢待發地準備著。


    許順敢發誓。


    如果他或者太子動了謝清木半分,這些****手甚至不用令下,就能把他們射成篩子……


    “二哥,好久不見,你過得……”謝清木聳聳肩,有些惋惜,“不太好?”


    許順有些忍不住了。


    勤王還是四皇子的時候,幼時喪母後養在先後膝下,宮中上下哪個不是看在先後和太子的麵上,對他恭謹有加,如今倒好,要恩將仇報起來了?


    許順道“勤王慎言慎行!太子殿下還在這裏,哪容得你來放肆!”


    “一條狗也配同本王說話?”謝清木甚至都未留目光給他,眸光直衝衝地朝謝懷錦而去。


    謝懷錦抬了手,撥開許順。


    對著他似乎更冷的目光,謝清木不在乎地笑,他慢慢道出“父皇確實是在我手中,他還真是偏心你,就算喂了藥也不肯寫下傳位詔書……”他的笑裏帶了絲殘忍意味。


    挑釁。


    謝懷錦從他眼裏隻看出這兩個字,沒有憤怒,更無什麽失望。他原本輕攏的指骨緩緩鬆開,謝懷錦慢慢吐出幾個字“他在哪?”


    “他?”謝清隻覺得好笑,他笑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是宮婢之子,受盡宮人白眼。可他也曾無數次想得到昭仁帝的青睞,可等了這麽多年,哪怕是一絲絲憐憫都沒有!


    伸手拭了眼尾的淚,謝清木唇邊勾著不變的弧度,眼裏卻迸顯了有些癲狂的姿態。他又嗤又笑還帶著怒意,“你還在想救他?!老皇帝隻有死了!我們、才能名正言順地……爭。”


    說著,他提著手裏的劍,緩緩揚起指著謝懷錦,“作為弟弟的,總要成全兄長的心願,還請二哥移步,去見見我們的好父皇……”


    外頭的朗意稍退,原本明媚如嬌人的豔陽天,又籠罩了層烏色的雲,風聲獵獵。


    謝懷錦邁出的步子又收了迴來,不等謝清木疑惑,他又問“謝予之也是被你關著?”


    似早就料到他會問這樣的話,謝清木隻隨口迴了句,“哪裏,他向來無心皇權,本王自然懶得管他。”


    宮裏極靜。


    隻有簷角下的宮鈴隨風叮鈴作響,一路上連個宮女都未曾瞧見,更別說是後宮裏的貴妃昭儀了。


    許順被人押著跟在後頭,心裏頭不由地泛起了嘀咕。


    今早大臣們還來上朝,怎麽宮裏頭這樣快就被勤王肅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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