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清晨,眾人都還在熟睡之中,一陣優悅的手機鈴聲響起。


    “小茹!”


    聶小凡茫然地看著手機。


    “這麽早,你幹嘛呢?”


    “我來廣東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啊!”


    聶小凡瞬間清醒。


    安琪疑惑的聲音從下鋪傳來:“小凡,怎麽了?”


    “小茹來了!”


    電話裏。


    朱孝茹聽著少女的聲音皺了皺眉,道:“怎麽有女的,你在哪?”


    “我在安琪這!”


    “你下來等我,我很快就到!”


    朱孝茹說完掛斷電話。


    聶小凡怔怔地看著手機。


    安琪起身看著聶小凡,道:“這麽早找你是有事嗎?”


    “我也不知道,她說快到了,我下去看看吧!”


    聶小凡說著理了理短褲跳下床鋪。


    安琪皺眉道:“別的事你怎麽不見你積極!”


    一會兒後。


    白色的瑪莎拉蒂停到路口,白色的羽絨服,白皙的麵孔微顯疲憊。


    朱孝茹拉著聶小凡的大手。


    “我不見她們了,我來是要和你說小開的事情,同學聯係我了,她叫我們盡快帶過去!”


    “辛苦你了!”


    聶小凡輕輕把她擁入懷裏。


    朱孝茹立即起身,心事重重道:“別鬧,你聽好了,我說完就走!”


    聶小凡才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又把她摟在懷裏。


    朱孝茹歎了口氣,靠著寬厚的胸膛上,感受著短暫的溫暖。


    聶小凡摩挲著她的秀發,道:


    “我要準備多少錢?”


    “沒談錢,她們做學術研究的,費用的事先過去再說吧,你先做好準備,初二我們就出發!”


    聶小凡感受到她心情的沉重,道:“我知道了,能跟我說說你煩心的事嗎?”


    朱孝茹環抱著他的腰,道:“今年我本來在老家過年的,可是在那邊,爸媽總是吵架,我爸昨天先過來了,媽媽昨晚也過來了,唉…”


    “二老怎麽了?”


    聶小凡皺了皺眉。


    朱孝茹把頭埋在他的胸膛。


    “爸爸投資挪用了家具廠的流動資金,媽媽說他他就急,也不知怎麽了,爸爸好像變了!”


    “錢隨時都可以賺,可不要因為錢傷了感情啊!”


    聶小凡心疼地看著她。


    朱孝茹昂頭看著他,道:“不管他們了,初二我們先帶弟弟去看病吧!”


    “我們?你也要去嗎?”


    “對啊,不然呢,你在國外能與他們溝通嘛?”


    聶小凡看著她,正色道:“其實有你在最好了,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畢竟也有家人!”


    “好了,不說了,就這麽定,我先迴去看看我爸媽怎麽樣了,你照顧好她們!”


    朱孝茹見聶小凡沒有鬆開自己的意思,她不由用力掰開他的手。


    轉身理了理如瀑秀發,緩緩走進車裏。


    朱孝茹扭頭看著他。


    聶小凡立即走了過去。


    “小茹,我跟你一起迴去吧,畢竟老鄉嘛,我也好久沒見二老了!”


    朱孝茹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道:“不用!我能搞定!”


    聶小凡堅定道:“我要去,不管怎樣,我陪著你!”


    說完走向副駕駛座。


    朱孝茹看著他堅定的表情,不由嘟嘴沉思著。


    ……


    四川


    破舊的老房子裏,聶母和聶父在燒著煤爐。


    竹樓上,聶瀟緩緩走下,道:“小凡和三兒都不迴來過年,一個人睡那張床好冷哦!”


    聶母扭頭看著兒子,笑道:“是想弟弟們了吧!”


    “也沒怎麽想,就是不曉得他們這個年怎麽過的!”


    聶母歎了口氣,道:“唉…這兩孩子真是,就為了省點車費說不迴來了!”


    聶父丟下手裏的扇子,道:“都鑽到錢眼裏了!”


    聶嘯緩緩走過去,笑道:“要是我也不迴來過年,這個家就安靜嘍!”


    聞言,二老同時皺眉。


    聶母道:“你不迴來過年,你還能去哪裏過?你可不能不在家,趕緊去打熱水洗臉吧,這天氣要不了多久水就冰了!”


    聶嘯攤了攤手,緩緩走向院子。


    “瀟,等哈去挑兩擔水迴來,我在家給你燒豬頭肉吃!”


    聶瀟突出牙膏泡沫迴應著父親。


    “好!”


    迴道屋裏,聶母已經熱好了幾個糍粑,道:“早上隨便吃點吧!中午再做飯了!”


    聶嘯笑了笑,坐在煤爐旁一邊烤火一邊拿著媽媽遞過來的糍粑。


    隨便吃幾片,聶嘯便挑著水桶走出院子。


    ……


    東莞


    陰天顯得灰暗昏沉,像沒睡醒似的。


    朱爸爸看著女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不是在老家嗎,咋跟過來嘍!”


    “還不是因為你們!”


    朱孝茹走進客廳,隨意把包丟在沙發上,轉身道:“小凡進來!”


    朱爸爸看見聶小凡,頓時笑道:“喲,小凡也來了!”


    “叔叔好!”


    聶小凡說著緩緩走進。


    朱爸爸看著聶小凡,會心一笑,道:“小茹還說是因為我們,你看,一迴來就是和你這小子在一起嘍!”


    聶小凡笑道:“叔叔,我和小茹很久沒聯係了,我這次主要是來看望你和阿姨的!”


    朱爸爸放下報紙,正色道:“哦?這樣啊!那你小子是不喜歡小茹了呢還是你對我們曾經對你的製裁懷恨在心啊!”


    聶小凡沒想到朱爸爸會把之前的事扯進來,忙道:“不,不敢!”


    朱孝茹看了看聶小凡,道:“別理他,隨便坐!”


    朱爸爸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坐這!”


    聶小凡猶豫了一下,走到朱爸爸身邊坐下。


    朱爸爸盯著聶小凡看了看。


    “爸,你別嚇著他,我媽呢?”


    說起朱媽媽,朱爸爸的眼神不由變了,他扭頭看著朱孝茹,道:“提起她我就來氣,她簡直無理取鬧,昨晚剛到今天一大早她就去工廠查賬去了,咱們家的錢都是我賺的,她憑什麽幹涉我的賬務往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是慣的!”


    朱孝茹聽著爸爸的抱怨,生氣道:“爸爸啊,你不是一直教導我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嘛,你看看現在你和媽媽因為錢的事吵了多少迴了!”


    朱爸爸看了看聶小凡,又看了看朱孝茹,道:“有客人在,咱們不說這個了,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有人在怎麽啦,今天我就要和你算清楚!”


    突然,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


    三人看了過去,隻見朱媽媽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朱爸爸愣了一愣。


    朱媽媽把賬本丟向朱爸爸,道:“朱潤你說,你又挪用了一千萬幹嘛去了!”


    賬本拍打到朱爸爸臉上,朱孝茹連忙起身,拉著朱媽媽,道:“媽,你坐下,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朱媽媽看了看朱孝茹,痛心道:“小茹啊,你爸這個混蛋把工廠運轉的錢挪用了,你說萬一工廠要有個什麽事,那怎麽應付得來!”


    “媽媽你別急!”朱孝茹不停安慰著母親。


    朱爸爸撿起賬本,看了看朱媽媽,有些心虛道:“我買股票了,放心吧,這次隻賺不賠!”


    “你,你又買股票,因為這股票,咱們家酒店賠進去了,現在你還買,這日子還過不過?”


    朱媽媽怒指著朱爸爸大吼著。


    朱孝茹忙道:“媽,媽,冷靜,冷靜!”


    朱爸爸看著朱媽媽兇神惡煞的眼神,不悅道:“有客人在,你注意點形象行不行?”


    朱媽媽看了看聶小凡,又看了看朱爸爸,道:“他是小茹的男朋友,又不是什麽外人,要注意什麽形象,你今天必須把錢給我弄迴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朱爸爸見妻子一點麵子都不給,怒吼道:“夠了,你尊重我一哈行不,你要我怎麽弄迴來,我就不,那是我的錢,我想怎麽整就整麽整,你管不著!”


    朱媽媽聞言一愣,隨即麵色難看道:“家裏的錢你要分你的我的是吧,我,我管不著是吧,好,離婚!”


    “離就離!”


    朱爸爸不甘示弱道。


    朱媽媽沒想到以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公如今事事都跟自己對著幹,還敢說離婚就離婚,她的怒火一下燒到頂點。


    “朱潤,我和你拚了!”


    朱孝茹連忙抱住媽媽,她看了看聶小凡,尷尬一笑,道:“小凡,要不你先走吧!”


    聶小凡微微一笑,大聲道:“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嗎,飯都沒吃呢,就要我走了!”


    摩拳擦掌的二老聞言一愣。


    朱爸爸看向聶小凡,心想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眼力見,皺眉道:“吃什麽吃,你這小子,她說要和離婚了,你還吃得下啊!”


    “怎麽啦,就因為你們鬧,別的人就不吃飯了嗎?”


    “你!”


    朱爸爸氣結道。


    聶小凡接著道:“你們整天就知道吵吵,離就離唄,大家都解脫,哎,但是該吃飯還得吃,不能餓著了!”


    朱孝茹摟抱著媽媽,扭頭看著聶小凡吃瓜不嫌事大的樣子,真是後悔帶他過來,氣急道:“不可以離婚,你別搗亂了行麽!”


    聶小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三人立即瞪著他。


    他不緊不慢靠在沙發上,道:“什麽眼神,瞪什麽瞪,我說的哪裏錯了,他們天天吵,累不累啊,哎…你們不累身邊的人都累啦,幾十歲的人了,還那麽作,離,趕緊離!”


    “你講啥子呢……”


    朱媽媽雙手叉腰瞪著聶小凡。


    聶小凡打斷正要發飆的朱媽媽,繼續道:“呐!你也別怕,以阿姨這身材,這臉蛋,這氣質和風韻,哦,最關鍵是還賢惠,還曾經跟心愛的人一路吃苦打拚,你有這些優秀的品質離婚也不怕,找個比叔叔更好的,也是有機會的!”


    朱媽媽怒道:“你胡說什麽呢!”


    聶小凡對著她罷手道:“阿姨別急,這老頭也不差!”


    說著扭頭看向朱爸爸.


    “叔叔呢,高大威猛,吃苦耐勞,關鍵是有海納百川的包容之心,還能給家人溫暖的港灣,再找個比阿姨更好的賢內助,也是有可能的,你們離了對誰都好,至於小茹,以後就跟我了,有我吃的,一定不讓她餓著,就這麽辦!”


    “草!”


    朱孝茹一腳踹了過來。


    聶小凡連忙趨身抱著她纖細的腰肢,用力一轉把她按在沙發上。


    朱媽媽愣了。


    朱爸爸陷入沉思。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的眼睛,皺眉道:“你這?亂彈琴,說我爸媽的品質啥的好嗎!”


    聶小凡連忙坐正身子,道:“怎麽?不能說啊!還是你覺得我說錯了!”


    朱爸爸聞言看了看二人,道:“你們,這不是廢話麽,要不然,要不然你媽當初也不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


    朱爸爸一陣汗顏。


    朱媽媽突然流出了眼淚,道:“想想當初的日子,咱們什麽苦沒有吃過,什麽坎沒趟過,我是不希望小茹再走我們的老路,我不要小茹吃我們吃過的苦,朱潤你說,工廠的帳不對我能不管麽,你還怪我查你的帳,你有良心嗎朱潤!”


    朱爸爸見妻子的訴說和淚水,歎了口氣。


    “唉……我也都很珍惜這個家,我,我買股票不也是希望多掙點讓你不要那麽辛苦麽,可是我的也不曉得咋迴事,好幾次都虧了,這怪我,可能是我太貪心了,損失那麽多錢我也很自責,我也很難過,你還跟我說要離婚,不是讓我更加難過呢!”


    “我那是衝動時說的氣話,你也當真!”


    聶小凡看著朱媽媽,皺眉道:“哎,錢虧了再賺迴來就是,天塌不了,何必用言語傷害心愛的人呢,天塌不了!”


    “你這小孩,你,你…”


    朱爸爸打斷朱媽媽的話,道:“唉…小孩說的話也有道理,天塌不了,你想想嘛,誰還沒點脾氣呢,我是有錯,以後不買股票了,得不得行嘛,對不起嘛!”


    朱爸爸歎息著。


    聶小凡聞言一笑,道:“有點脾氣沒關係,讓老婆罵幾句也死不了,想想你剛才都說了啥吧!”


    聶小凡說完起身,接著道:“原諒我說話就這麽直接,看來這飯是吃不上了,我走了!”


    朱家三口一愣。


    朱媽媽尷尬地看了看朱爸爸,又看了看聶小凡,道:“哎…小凡,別走,阿姨馬上給你做好吃的,等一下!”


    說完連忙走向廚房。


    “對,對,對,大家都沒有吃呢,我去幫你打下手!”


    朱爸爸連忙跟了過去。


    朱孝茹見爸媽匆忙的腳步,皺著的眉頭漸漸舒緩。


    她扭頭看了看聶小凡,佯怒地勾了勾手指,道:“你給我過來!”


    “哦!”


    聶小凡過去緩緩坐下。


    突然,朱孝茹猛地撲了過去,用力壓著他,呲牙道:“剛才口嗨很過癮嘛,啊!”


    “哎哎,別動手,你沒見他們都冷靜下來了嗎,這是把火引到我身上呢,轉移他們的憤怒,這是戰術!”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緩緩起身,道:“那你怎麽不先跟我說!”


    “這種事誰能預先想到!”


    朱孝茹瞪著他,隨即眼神漸漸溫和,道:“他們能冷靜下來溝通就好!”


    聶小凡微微一笑。


    朱孝茹目光移到一邊,低聲道:“沒想到我焦頭爛額的事情被你攪合一下似乎有些效果,有你在,也挺好的!”


    聶小凡笑道:“什麽!大聲點!”


    “沒啥!”


    朱孝茹說著想要起身。


    聶小凡連忙拉住她,沒想到用力過大,瞬間把朱孝茹拉倒懷裏。


    朱孝茹怒睜大眼:“你幹嘛,我爸媽都在呢,放開我!”


    聶小凡看著近在咫尺的完美五官,感受著身上的柔軟和陣陣的芳香,他不由怔怔地盯著她粉嫩的紅唇,緩緩地湊了過去。


    四片紅唇貼合一起,二人同時身心顫粟。


    朱孝茹連忙推開聶小凡。


    “你瘋了?”


    聶小凡怔怔地看著羞怒的佳人。


    朱孝茹見他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自己,她整理好情緒後,道:“還看,信不信我打你!”


    聶小凡緩緩移開視線,想著剛才的衝動,他摸了摸嘴唇。


    “哼!”


    朱孝茹怒哼一聲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裏。


    二老默默做著飯菜,都在迴迴味著聶小凡的話。


    朱孝茹不想打破此時的平靜,她緩緩退出廚房。


    客廳裏,聶小凡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廚房的方向,緩緩朝著院子走去。


    院子裏,聶小凡看了看豪華的別墅,他頂著刺骨的寒風伸出雙手感受著細雨的冰冷,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我希望所有人都有房子住……都有一個家……”


    突然,他想起了弟弟的新年願望,想起了立交橋下的流浪漢。


    他閉著眼睛沉思著。


    “想什麽呢?”


    朱孝茹的聲音傳來。


    聶小凡轉身看著朱孝茹,道:“我在想,讓流浪的人都有個棲身之所,這是笑話嗎!”


    朱孝茹微微一笑,道:“為什麽想到這個,這個想法很偉大,但是需要很多錢才能做到,你有錢嗎!”


    聶小凡輕輕拉著朱孝茹的手,道:“有沒有沒錢的方法!”


    “你說呢,哎呀,你的手好冰啊!”


    不一會兒。


    香噴噴的飯菜上桌。


    簡單用餐後,朱爸爸和朱媽媽一起走進書房協商解決工廠的事情。


    朱孝茹不由鬆了口氣。


    聶小凡看了看她,調侃道:“看他們這個樣子,或許你很快就有個弟弟了哦!”


    朱孝茹罵道:“你有病啊!”


    聶小凡大笑起來。


    “開個玩笑嘛,哎你怎麽知道我有病,我這相思病很久了,你就是我續命的藥!”


    “油嘴滑舌!”


    “對了,要不咱們兩個病人去看看小開的新年願望吧,我不曉得怎麽做,咱們先去瞧瞧也好,走吧,我需要你!”


    朱孝茹怕爸爸媽媽還有情況,不禁猶豫了。


    聶小凡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寶寶,走嘛,寶……”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輕輕道:“都沒計劃,去哪裏嘛!”


    “我帶你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煩死了,放開,我去換套衣服!”


    “還是你對我好!”


    看著聶小凡的笑容,朱孝茹不由加快腳步走上樓梯。


    不一會兒,朱孝茹走了下來。


    聶小凡靠在沙發椅上。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嗬嗬,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讓那麽一兩個人有個避風港,這也算完成小開的願望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流浪之家!”


    朱孝茹環抱著雙手看著他。


    “流浪之家?”


    “對!”


    “先讓一兩個人有地方住?”


    “對!”


    “你這不是敷衍嘛!”


    看著朱孝茹飛來的白眼,聶小凡撓頭笑道:“沒錢嘛!”


    “你還笑!”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賤賤的樣子,忍不住踢了一腳。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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