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約而至。


    平安住宿


    陳遙遙趴在書桌上,雙手托腮。


    陳舊的窗簾下,安琪望著窗外,秀美的雙目裏布著絲絲殷紅。


    晚風拂過,二人的秀發緩緩飄蕩。


    餐桌上,香氣四溢的菜肴散發陣陣熱氣。


    陳遙遙看了看時間,緩緩起身。


    “小凡去叫他們怎麽還沒來?”


    “這家夥越來越過分了!都這麽久了還不來!”


    又過了十分鍾,陳勇和王小清來了。


    陳遙遙好奇笑道:“咦,你們倆怎麽會一起過來?”


    王小清攤了攤手。


    “純屬巧合!”


    陳勇看著安琪優美的身姿,走過去拍著她的肩膀,順勢摟著安琪纖細的腰。


    “安琪,你怎麽不說話?不歡迎我啊!”


    安琪扭頭看了一眼,甩開他的手,道:“滾!”


    陳遙遙攙著王小清走向到二人身邊,道:“奇怪,小凡去叫你們還沒迴來,你們反而先來了!”


    陳勇迴頭看著姐姐,詫異道:“小凡迴來了麽?他去哪裏叫我啊?我沒看到他啊!”


    聞言,安琪皺了皺眉。


    陳遙遙道:“再等等!”


    王小清皺眉道:“我好餓啊,給小凡打電話叫他們快點啊!”


    安琪笑了笑,道:“他手機現在在我床上呢,算了,不管他們了,我們先吃飯吧,等會兒姑姑還要上班呢!”


    陳勇笑道:“安琪,你們這棟樓下停了一輛很酷的摩托車,你曉得是哪個的嗎!”


    “我怎麽知道!”


    陳勇聽著安琪的聲音有些冰冷,扭頭看著安琪嚴肅的眼神,頓時委屈起來,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嘛,不要那麽兇嘛!”


    陳遙遙推了一下陳勇,道:“你閉嘴吧,老問一些莫名其名的東西,打你啊!”


    安琪看了看陳遙遙和王小清,道:“要不咱們先喝點酒!”


    陳勇舉手大聲道:“我也要!”


    “好,你再去買點酒上來!”


    “要得!”


    陳遙遙察覺到安琪的異常,道:“安琪,你沒事吧?”


    “沒事啊!”


    安琪說完看了一眼陳遙遙。


    王小清擠在中間,摟著二人的肩膀,笑道:“不就喝點酒嘛,遙遙你別想太多了!”


    “對!”


    安琪微笑附和。


    陳遙遙看著安琪的眼睛,笑道:“好吧!”


    一會兒,陳勇抱著一件啤酒推門而入。


    “哎,你們三個都不等等我!”


    “快來快來!”


    安琪對著陳勇招了招手後昂頭一飲而盡。


    陳遙遙輕拍著安琪的手臂,道:“安琪,你慢點喝,這可是酒!”


    “哈哈……”


    安琪大笑一聲,接著道:“幹杯!”


    “幹杯!”


    王小清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看著漸漸瘋狂的二人,陳遙遙皺了皺眉。


    “你們兩個怎麽了,瘋了嗎?”


    安琪趨身到陳遙遙懷裏,笑道:“我倒希望瘋了,瘋了也好,全都是瘋子,全都是騙子,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嗬嗬,姑姑,來,你也幹杯!”


    陳勇看著安琪紅撲撲的臉蛋,扯了扯她的衣角,道:“安琪,我姐不喝我陪你喝!”


    話落舉起杯子。


    安琪舉杯一飲而盡。


    美麗的雙眼透著迷離之色。


    時間依舊流淌,晚風陣陣拂過,吹散了殘留的炙熱,卻吹不走不安和彷徨。


    王小清看了看時間。


    “唉!小新怎麽還不迴來!”


    話語裏透出絲絲失望。


    “不管他們!咱們繼續!”


    安琪笑道。


    陳勇道:“繼續!”


    “哈哈……”


    笑聲此起彼伏,玻璃杯碰撞的脆響讓她們很快忘了二人未到的不快。


    陳遙遙看了看時間,幽幽道:“都快八點了,他們怎麽還不來!”


    “唉……”


    陳遙遙歎了口氣,接著道:“我要上班了,不等他們了!”


    安琪雙手撐著腦袋,道:“姑姑,請假吧!”


    陳遙遙微微一笑,道:“請假很難的,算了吧,不等他們了,我先去上班了!”


    “哦!”


    陳遙遙起身頓了頓,扭頭看著王小清,道:“小清你也該迴去了吧,你住那邊有點遠,不要迴去太晚了!”


    安琪昂頭望著陳遙遙,道:“等下我們送她!”


    陳勇看了看安琪,笑道:“別鬧,你喝了那麽多酒,等哈我去送就好,你別出去了!”


    “哪裏多了,我都還沒喝夠,呃……”


    陳遙遙皺眉道:“你看你這鬼樣子,臉紅得跟啥一樣,今晚夠了,都別喝酒了,該上班的上班,該迴的迴,行了,就這樣!”


    陳勇笑道:“姐,我可以陪著她們的,沒事!”


    陳遙遙臉色突然變得嚴肅。


    “說夠了就夠了,沒得商量,今晚不喝了!”


    陳勇聽著姐姐斬釘截鐵的口吻,沒再吱聲。


    安琪道:“好了,好了,不喝了,姑姑,你路上慢點!”


    “真的是!”


    隨著陳遙遙的離開,三人沒再飲酒,靜靜的坐著。


    不一會兒,陳勇送王小清迴去。


    屋子裏就剩安琪一人。


    “叮叮叮…”


    十點的鬧鍾響起.


    安琪昂頭看著天花板,眼眸湧現出超出年齡的冷寂。


    想著爸媽電話裏的話,她起身來到陽台,涼風陣陣撲麵,飄逸的短發微微淩亂,她昂頭看著漆黑的夜空,滾燙的眼淚滑過麵頰。


    哀愁如夜色席卷大地,無聲的哭泣更傷人。


    ……


    寮步醫院大門。


    聶小凡攙著聶小新走了出來。


    “這麽晚了還有車麽?”


    “去看看再說吧,沒有就打的士!”


    聶小凡扭頭看著聶小新,咧嘴笑道:“的士很貴的哦!”


    “哎喲,這不是沒辦法嘛!”


    聶小新臉色有些嚴肅。


    聶小凡撇了撇嘴,無所謂地笑了笑。


    聶小新看著聶小凡的樣子,搖頭歎了口氣。


    “唉……公交車就公交車吧,都這麽晚了,真是服了你!”


    ……


    把聶小新送迴廠後,聶小凡迅速迴到平安住宿。


    此時已是深夜十二點。


    “安琪,我迴來了!”


    走廊上,聶小凡輕輕敲了敲門。


    “安琪!”


    屋內毫無動靜。


    “應該是睡了!”


    聶小凡從褲兜裏掏出鑰匙,房門緩緩打開,撲麵而來陣陣酒氣和菜香,卻不見人影。


    “安琪!”


    屋子空蕩蕩,聶小凡又看了看洗手間。


    沒有迴應,聶小凡迴到房間,緩緩坐在凳子思索著。


    他看著淩亂的屋子。


    “這不像安琪的風格!”


    這麽晚居然不在家,他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心慌,他起身看了看上鋪,又俯身看了看床底,始終不見安琪的蹤影。


    突然,他迅速朝著陽台走去,打開點燈,眼前一幕讓他的心髒驟停。


    隻見安琪靠牆蹲在角落,雙臂抱著膝蓋,昂首看著夜空,短發在夜風中淩亂飛舞,黯然失神的雙眸流著眼淚。


    “安琪!”


    聶小凡連忙蹲下。


    “安琪!你怎麽了?”


    見安琪毫無迴應,聶小凡抓著她的手臂搖了搖。


    “安琪!”


    安琪扭頭,哀傷的美目盯著聶小凡。


    看著那哀痛的眼神,聶小凡劍眉緊鎖。


    “安琪!”


    “哥……”


    她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大聲地哭了起來,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化成淚水。


    聶小凡靠著圍欄,聽著心碎的哭聲,大手輕輕拍著安琪的肩膀,皺眉道:“是誰?是誰欺負你?”


    這些年,媽媽對自己的態度就像影片在迴旋現,原來自己不過是媽媽掩人耳目的“工具人”,自己根本不是爸媽的女兒,想著想著,她在聶小凡的心疼的目光中再也繃不住,那行行淚水和悲慟的哭聲在黑夜裏飄蕩。


    “哥…”


    此時,隔壁傳來不悅的聲音。


    “深更半夜還要不要人睡覺!”


    “哎喲,吵死了吵死了!”


    走廊響起陣陣嗬斥聲。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小妹,你怎麽了?”


    門外的動靜對安琪毫無影響,她的哭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傷心。


    聶小凡則不能不管,否則明天就得搬家了。


    他歉聲道:“對不起了,你們別喊了,對不起……”


    “啥子事嘛?”


    “小點聲行不行啊,明天還要上班呢!”


    “算了,這年輕人不是壞小子,算了,迴屋睡覺吧!”


    “行了,睡覺吧!”


    走廊嘈雜聲和腳步聲漸漸消失。


    安琪似乎哭得累了,哭聲越來越小,身體隨著抽泣顫豆,不一會兒趴在聶小凡的胸膛睡著了。


    安琪怎麽了


    聶小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種不知讓他非常自責,他不應該拋下安琪離開東莞這麽久。


    他沒有保護她。


    他緊緊抱著她。


    “不怕,有哥在……”


    一句話反複重複著,就像父親哄著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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