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栩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別擔心。”


    劉承樺看著自家弟弟的袖角笑了起來:“看來是大意了啊!”


    劉承栩笑著瞥了眼兄長,和望舒說道:“這裏確實是八卦迷蹤陣沒錯,卻經過了改良,和桑榆村的那處並不一樣。”


    望舒聞言,心中有些焦急:“早知道,先和四師傅學陣法了!”


    “別急。”劉承栩安撫的拍了拍望舒的肩膀,“我已經大體了解了此陣,和桑榆村的比,它隻是更多了些變化。不過,如今這些規律我也大概清楚了,進去,不是難事。”


    “真的嗎?”望舒驚喜的問道。


    “你確定?”劉承樺也站直了身子,“那你袖角是怎麽迴事?”


    劉承栩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笑著說道:“這個啊,就是為了試一試陣法變化的規律罷了。”


    聞言,劉承樺才鬆了口氣:“那還等什麽,我們進去吧。”


    “等下。”劉承栩攔下了兄長,看著眾人說道,“雖說我有把握進去,可進去還是有危險的。仲愷兄長,你和安言、宛青就留在外麵吧。張伯雖然也有功夫在身,但此陣詭異,在不明了全部的情況下,張伯還是留在外麵的好。這次,我和七兄、望舒三人進去就行。”


    晴雨聞言直接反對道:“不行,我也要去。我不放心三娘!”


    老安和碎玉等人也往前走了一步,示意自己也要進去。


    劉承栩挑了挑眉,看向了望舒。


    望舒笑著交待道:“晴雨,你聽話,宛青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你得幫我看好她!老安,你們也留在外麵吧,我的功夫我心裏有數,不會有事的。藥王傳人我們還沒見到,並不知道此人性情。若是我們一窩蜂都進去了,像打架似得,再得罪了他,豈不是前功盡棄?”


    老安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好,我和順子就不去了,但是碎玉得跟著你。多一個,不算什麽。”


    看著堅持的老安和碎玉,望舒笑著點了點頭:“好。”


    當最終確定下入陣之人選後,眾人紛紛匯聚於那片茂密的竹林之外。他們默默地站成一排,目光緊緊鎖定著即將踏入這片神秘之地的四個人影。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有期待、有擔憂,但更多的還是對未知挑戰的敬畏之情。


    隨著那四人堅定地邁向前方,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竹林的深處。而留在原地的人,則依舊靜靜地凝視著那個方向,仿佛要透過層層竹葉看到裏麵發生的一切。


    進入竹林後沒走幾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原本已經被夜幕籠罩得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重新煥發出明亮的光芒。眨眼之間,烏雲散盡,碧空如洗,陽光灑下萬道金輝,將整個竹林映照得如同仙境般美麗動人。


    麵對如此奇異而壯觀的景象,四人原本緊繃的心弦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鬆弛了下來。眾人不禁感歎這陣法的神奇與美妙,同時也對這次冒險充滿了更多的信心和勇氣。讓他們在最關鍵的時刻感受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布陣的高手,真是極懂人心啊!”望舒不由讚歎道。


    劉承栩笑了笑:“確實如此,我剛才進來時,林內景色幾番變化,從仙境到地獄,真是算盡了人心。”


    “怎麽走?”劉承樺問道。


    劉承栩笑著迴道:“七兄還真是心急。這八卦迷蹤陣原本就是個大迷宮,內藏八個陣勢,分別為群英陣、連環陣、誘敵陣、將軍陣、臥龍陣、長蛇陣、迷魂陣、十麵埋伏陣。是道家的經典陣法之一,相傳起源於上古時期的伏羲時代。桑榆村的那處就是最正宗的八卦迷蹤陣,是按照乾、坎、艮、震、巽、離、坤、兌8個方位分別布局而成的。而這裏的陣法,不僅加入了一些障眼法,還將內藏的八陣加以輪轉,按照時辰的不同,八陣的方位也不同。這才造成了,七兄按照望舒給的地圖所示,卻進不去的結果。”


    望舒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們要如何破陣?”


    “破陣太麻煩了!”劉承栩挑皮一笑,手往前一揮,“我已經摸清了變陣的規律,跟著我走就是。”


    “既然如此,那你還說什麽有危險!”劉承樺嗤笑一聲。


    劉承栩聞言正色道:“我雖自信,但也知道輕重。這陣法畢竟是我第一次走,萬一有個不慎,豈非我的罪過?如今進來的人功夫都不弱,若真的有危險,也不至於受傷。可外麵那些,誰敢保證能萬無一失的帶他們進去?”


    望舒聞言點頭讚同道:“承栩的顧慮是對的,他們留在外麵,我們也好更專心的行事。”


    說完,劉承樺也不再多說,三人跟著劉承栩的腳步往竹林深處走去。


    “別管周圍的景色變幻,也別去看腳下的路,就跟著我走就行。”劉承栩迴頭看向三人鄭重交待道。


    果不其然,他們才剛剛前行一段距離,那原本宛如仙境般美輪美奐、令人陶醉的景致,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陰森恐怖、毛骨悚然的景象。隻見四周彌漫著詭異的氣息,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窺視著他們。而那些原本鬱鬱蔥蔥、挺拔秀麗的竹子,此刻竟也變得異常猙獰可怕起來。它們從根部開始熊熊燃燒,幽藍色的火焰如同惡魔之舞,迅速升騰至竹子的頂端。然而奇怪的是,盡管火勢如此兇猛,周圍的溫度不但沒有升高,反而急劇下降,寒冷刺骨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讓每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望舒三人緊緊跟隨著劉承栩,小心翼翼地向前邁進。眼看著前方要麽是熊熊燃燒的鬼火,要麽是燃燒中的竹子,劉承栩竟然毫無懼色,徑直朝著這些危險之物衝撞過去。望舒心驚膽戰地閉上了眼睛,生怕看到什麽可怕的場景。可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卻驚訝地發現劉承栩已然毫發無損地穿過了竹林,平安無事地站在了另一邊。


    “果然隻是個障眼法啊!”望舒心中暗自感歎道。這看似兇險萬分的局麵,原來不過是一場虛張聲勢的騙局。


    望舒鬆了口氣,抬腳繼續跟了上去。


    終於,穿過一片鬼火燃燒的竹海後,竹林裏的景象又變了,像是江南煙雨籠罩下的人間景象,尋常的好似剛才那番陰森恐怖都是夢中的幻象。


    “前麵有屋子。”劉承樺指著左前方的竹屋驚喜的喊道。


    “七兄,別急,跟著我走。”劉承栩沒有迴頭,凝神屏氣的繼續沿著自己的方向往前走去。


    眼看著左手邊的竹屋越來越遠,劉承樺心中有些焦急:“你確定你的方向是對的?”


    劉承栩腳下沒停,口中的聲音更大了些:“七兄,跟著我。”


    望舒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承栩是對的。剛才那竹屋出現的太突然了,卻沒有絲毫煙火氣。”


    走在望舒身後的碎玉也讚同道:“沒錯,那屋子沒有人氣兒,是假的。”


    劉承樺深吸了一口氣:“這竹林,真是詭異!”


    又走了一刻鍾,天忽然暗了下來,眾人的眼前卻驀的一亮,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上,赫然矗立著一座小木屋,嫋嫋炊煙從煙囪中緩緩升起,窗子裏透出明亮的燭火光芒,讓人看著就心生暖意。屋前屋後的空地上被辟成了幾處藥田,種植著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陣陣濃鬱的藥香隨風四散,卻異常的好聞。


    “這裏才是真正的出口。”劉承栩此時才終於鬆了口氣,“我們進來了。”


    望舒和劉承樺對視一眼,看著麵前的小屋神色激動。這裏這麽多藥材,一定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了。


    正當他們還沉浸在走出竹林的喜悅中時,“吱呀”一聲,麵前小屋的木門被推開了,從中走出一位年過半百的老翁,神色自若的看向眾人,笑了笑說:“沒想到在老朽有生之年,還能有客來訪。”


    望舒看見屋中背著光而立的老翁,急忙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先生莫怪,晚輩幾人擅自闖了竹林,實非不敬!隻因兄長病重,一心求醫,這才於匆忙中失了禮數,求先生看在我等心誠的份上,準許我等一見!”


    老翁看著望舒點了點頭,看不清麵上的表情:“來都來了,我還能趕你們走不成!況且,這竹林你們能進來,我想也是有淵源的吧!進來說話吧。”


    看著老翁轉身走進了屋中,幾人也紛紛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跟著一起走進了木屋中。


    屋中的陳設很簡單,除了些日常所需的必備用品,最多的就是各種書籍和藥罐了。望舒幾人看著沿牆而設的一溜藥櫃,心中滿是激蕩。


    老翁席地跪坐在桌案前,衝著眾人點了點頭。


    四人急忙收斂了心神,不再四處亂看,而是站立在屋中向老翁行了一禮。這才在桌案前紛紛跪坐了下來。


    “會煮茶嗎?”老翁笑看著望舒問道。


    望舒點了點頭,看著桌案旁的一應茶器,靜了靜心,抬手煮起了茶來。


    看著望舒一係列賞心悅目的動作,老翁捋著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


    待嚐過茶水後,更是笑著說道:“自我那小童病故後,我可再也沒喝到過如此美味的茶水嘍!”


    劉承樺聞言,看著老翁問道:“您不是藥王傳人嗎?身邊的小童也會病故?”


    老翁聞言哈哈大笑,搖頭看著劉承樺說道:“就算是藥王也不是仙人,誰又能主宰凡人的生老病死?”


    四人聽見老翁的話,麵色紛紛變得複雜了起來。


    老翁笑了笑,看著劉承栩問道:“你怎會懂這八卦迷蹤陣?”


    劉承栩笑著迴答道:“不僅我懂,望舒也懂。”說完就看向了望舒,示意由她來說。


    看著麵前老翁轉向自己的目光,望舒按下了心中的憂慮,解釋道:“範陽盧氏,您可知道?這陣法我們在廬山的桑榆村見過。不過和您這裏的又不太一樣,那裏的八卦迷蹤陣沒有攻擊性,隻是會將誤入其中的人送迴起始地而已。”


    老翁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後才笑了:“範陽盧氏,是盧升之那一脈吧?”


    望舒點了點頭:“正是,桑榆村就是盧前輩的後人隱居之地。我們兩個拜了村中一位長輩為師,這才知曉了過陣的方法。”


    老翁笑了笑:“盧升之確實跟著先祖學習過一段時間,算是同門前輩。看在這番淵源的份上,你們此番擅闖,我就不追究了。”


    “多謝先生!”望舒四人聞言,急忙起身行禮道謝。


    老翁擺了擺手,繼續問道:“你說你來這裏,是為了兄長求醫?”


    望舒點了點頭,將懷中貼身放的幾張方子遞給了老翁:“先生,兄長自幼體弱,後來又因為我中了毒,壽命隻剩了十年之數。這是兄長的脈相和日常用藥,還有盧家師母新給我兄長開的一方藥。請先生過目!”


    老翁點了點頭,接過望舒遞過來的幾張方子,就著燭火細心看了起來。


    看著老翁沒有絲毫變化的表情,望舒一時間心裏是七上八下的。


    “可還有救?”劉承樺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老翁抬眼看向望舒和劉承樺,片刻之後,沉聲說道:“有,也沒有。”


    “先生何意?”望舒急切的坐直了身子。


    老翁歎了口氣:“我這裏有張方子,所以我說有。但是其中卻缺一味藥材,所以我說也沒有。”


    “什麽藥材?我看您屋前屋後都種滿了藥材,其中更是不乏珍稀之物,就連那些藥鋪裏奉為鎮店之寶的藥材,在您這裏也是不缺的。”劉承栩出言說道。


    老翁看著劉承栩笑了笑:“你的觀察力夠,也通些藥理。如此黑夜,不過片刻功夫,就認出了我院中的藥材。要不要跟著我學醫?”


    劉承栩笑了笑:“蒙您厚愛!醫者醫人,卻不醫心。世上已不乏如您這等醫人之人,可我卻想做醫心之人。”


    老翁此刻的眼神中有驚喜,也有感歎,看著劉承栩點了點頭,不再提要收他為徒的話,反而是迴答了他剛才的問題:“我說的那味藥,我這裏確實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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