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望舒幾人終於出發去往大月山上的廬山別院。


    十人十馬,奔馳在山間,雖然已進深秋,可眾人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意,隻覺得胸腹間一股興奮的熱氣奔騰,似乎再跑快些才能更暢快。


    “比一比,怎麽樣?”李菀青看著眾人挑眉問道。


    “好啊!”望舒笑著握緊了韁繩,眉眼飛揚。


    “有何不可。”韓儼也挑挑眉,唇角彎彎的說道。


    隨著李菀青一聲嬌喝:“出發!”眾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向前奔去。


    剛開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能保持齊頭並進的狀態,誰也不甘示弱。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人之間的差距也逐漸開始顯現出來。


    跑在最前麵的是劉承栩,他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遙遙領先於其他人。望舒緊緊跟在他身後,僅僅隻差半匹馬的距離,兩人的競爭異常激烈。而排在第三位的則是李伯庸,盡管他已經竭盡全力,但與前兩名相比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接下來的是江知謹、李菀青和蕭文正,他們三人實力相當,彼此之間的差距微乎其微,緊緊相隨。再往後,則是韓儼和杜安言,他們雖然稍顯落後,但仍然努力追趕著前方的隊伍。


    落在最後的是李仲愷和楊嘉卉,他們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已經被其他人遠遠拋在了後麵。


    望舒緊緊盯著前方,目光始終落在那匹領先於她的馬上。那匹馬上正是劉承栩,隻見他身姿矯健地駕馭著馬匹,與她保持著半步的距離。望舒心中湧起一股不甘示弱的勁頭,她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超過劉承栩,可不能再事事落於他後。


    “駕!”望舒低聲輕喝,雙腿用力夾住馬腹,同時揮舞手中的馬鞭,催促坐騎加快速度。駿馬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心情,嘶鳴一聲,揚起四蹄,如疾風般向前衝去。


    馬蹄聲如雷,望舒的發絲在風中飛舞,她的眼神堅定而執著。盡管眼前的道路崎嶇不平,但她毫不畏懼,一心隻想追上劉承栩。


    可也奇了怪了!不論望舒怎麽追,劉承栩總在她前麵,而且不多不少,始終相差著半匹馬。氣的望舒咬緊了後槽牙,恨不得隔空給他一鞭子才好!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望舒雙眼從冒火漸漸變得無奈了起來。


    眼看著廬山別院已經近在咫尺,望舒一聲嬌喝,又奮力向前衝去,堪堪趕在最後和劉承栩一起並肩停了下來。


    劉承栩在馬上笑著看向望舒:“恭喜!”


    望舒正要笑著迴一聲“同喜”,忽然瞥見他眼神中的狡黠,立時明白了過來:“你故意讓我的?”


    劉承栩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算讓,比起一馬當先,我更喜歡和你並肩而行的感覺!”


    望舒正想啐他一口,李伯庸也到了。


    “你們兩個可真快啊!”李伯庸笑著從馬上跳了下來,看著二人感慨道,“我這是拚了老命了才第三啊!”


    劉承栩笑著說道:“守拙兄長,雖說你比我年長,可真要論起在馬上的時間,我肯定是要比你多的!”


    李伯庸聞言哈哈大笑,拍著劉承栩的肩膀讚揚道:“這話倒是沒錯,你從小走南闖北的,這經曆就贏過大多數人了!這騎術嘛,自然是要好過我們的!”


    看著眾人陸續到了別院門前,李伯庸笑著說道:“菀青,這比試可是你提出的,怎麽卻落後了這許多?”


    李菀青“哀怨”的眼神瞥向了領先的幾人:“哎,曾經我的騎術隻比大兄差些而已,可如今……怎麽多了你們幾個怪人!以後我可不會再提議賽馬了!”


    一番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說笑間,高管家和晴雨帶著幾位仆婦從別院裏迎了出來,看著已然到了門前的眾人直告罪:“老奴算錯了時間,讓娘子和郎君們久等了!”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們到早了。”


    將幾人的馬屁交給仆婦,眾人跟著高管家和晴雨進了別院。


    廬山別院和青川別院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這裏的建築毫不精致,每一處都散發著濃厚的古樸氣息。它不像唐風那樣華麗,倒更像是模仿漢代的建築風格。從規模上來說,廬山別院僅僅隻有青川別院的三分之一那麽大。整個院子隻有一條路通向三個進深的院子,並沒有寬敞而精美的花園。後院雖然有一塊不小的空地,但上麵連一朵花都沒有,不知道是誰在那裏種植了一些瓜果蔬菜。


    “高管家,這些看著不像是剛種的啊!”望舒指著那片菜地,好奇極了。


    高管家笑著點了點頭:“確實不是剛種的,有些已經可以采摘來吃了。”


    “不是說這裏之前已經沒人了麽?這是誰種的啊?”李菀青疑惑的問道。


    晴雨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第一次來時沒往後邊來,所以沒發現。後來是和高管家一起來收拾時,才發現了這裏。可這裏並未有人居住,我們也不知是誰種的。”


    “那就奇怪了!莫非是附近的村民?”蕭文正撓了撓頭。


    “管他呢!”李仲愷笑著說道,“這裏既是望舒堂兄的,那這裏種的東西自然也是。就算是村民,也是非法入侵啊!”


    說笑間,眾人也參觀完了別院,紛紛挑了間自己滿意的房間,安頓了下來。


    午飯是炙肉,高管家特地派人提前下山采購新鮮的肉類食材,並精心挑選了一些適合炙烤的部位。這些肉塊被仔細地切割和處理,以確保最佳的口感和烤製效果。接著,又加入了各種佐料來醃製這些肉塊,讓它們充分吸收調料的味道。經過一段時間的醃製後,這些炙肉被放置在火上慢慢炙烤。火焰舔舐著肉塊,逐漸將它們烤至金黃色並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隨著炙烤的進行,那股濃鬱的烤肉香味迅速彌漫開來,充盈了整個空間。而那些一大早就出發的少年們,早已感到饑餓難耐,此刻聞到這陣陣撲鼻的香氣,更是覺得肚子咕咕直叫,仿佛在催促他們盡快品嚐這美味的炙肉。


    “明日,娘子和郎君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出去獵些野物,那烤起來才叫一個香氣四溢呢!”看著眾人大快朵頤的樣子,廚娘笑著說道。


    “是啊!”李菀青聞言雙眼晶亮,“我們明日去狩獵吧!獵些山雞、野兔子迴來!那烤起來,肉質緊實多汁,哎呀,想想就流口水了!”


    “兔兔那麽可愛!怎麽能獵來吃呢?”韓儼嘴角抽搐的看著李菀青。


    李菀青將目光移向韓儼,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還有一絲絲鄙夷:“我沒聽錯吧?你剛才說的……是……兔兔?咦~”學著韓儼的語氣,李菀青不禁打了個寒戰。


    望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向韓儼說道:“你這是什麽時候添的毛病?舌頭給我捋直了再說話!”


    看著好友一臉鬱悶的表情,江知謹搖頭失笑,替他解釋道:“大家別介意!兔子對他有特殊的含義!平時,咳咳,他不是這個惡心樣子!”


    看蕭文正也捂著嘴在一旁偷笑。倒是讓望舒更為好奇了:“什麽含義?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江知謹和韓儼對視了一眼,在好友的眼神警告下,輕咳了兩聲,還是開口說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沒事,沒事,我們時間多的是,你慢慢說。”李伯庸笑著往江知謹那邊挪了挪,一臉的八卦。


    看著眾人都一臉好奇的盯著自己,江知謹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韓儼無奈的說道:“沒辦法,你看大家都關心你呢!這事兒吧也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是好朋友,是不是?”


    韓儼無語的瞪了他一眼,也放棄了抵抗,抓起一隻雞腿,下死口的使勁兒啃了起來。


    江知謹見狀,才笑著轉向眾人:“這裏邊有關一段青梅竹馬的緣分。當時,阿儼隨母親去一個長輩家裏拜壽,因為不耐煩長輩們之間的客套,無聊至極時就去花園裏逛了逛。哎呀,這一逛可不得了了!”


    “怎麽個不得了法?”李菀青急切的問道。


    望舒笑著拉了拉李菀青:“別急嘛,這不是剛到重點麽!”


    江知謹笑了笑,繼續講道:“阿儼在那花園深處碰到了一個小娘子。小娘子當時淚眼汪汪,看著真是可憐至極啊。阿儼定睛看去,原來那小娘子正懷抱著一隻受傷的小白兔,小白兔奄奄一息的,看著就要小命嗚唿了。這場景,頓時就讓阿儼愣在了原地,那同情心啊是一發不可收拾啊。”


    蕭文正笑的差點兒嗆到自己,指著江知謹說道:“知謹,你這怎麽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啊!阿儼明明是被那小娘子的美貌驚住了,不是同情小白兔!”


    “怪不得菀青妹妹叫你呆子!”江知謹白了蕭文正一眼,“阿儼是那麽容易被美貌所惑之人嘛?那小娘子也就是清秀吧,不過是淚眼婆娑的,加上一臉的悲傷,這才擊中了我們阿儼善良的小心髒啊!”


    韓儼看著兩人說道:“你倆夠了啊!”


    “那然後呢?”望舒推了推韓儼,眼睛裏滿是好奇。


    韓儼無奈的搖頭說道:“然後,我就幫著她把那小白兔送到了醫館,好說歹說的,人家才給治了。”


    “那你是不是將治好的小白兔又給人家送了迴去?”望舒雙眼放光的說道。


    韓儼點了點頭:“是啊,既然答應了她幫忙,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


    “哇!”望舒推著韓儼說道,“這就是緣分啊!哎不對,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是她定了親?還是你母親不喜歡她?”


    韓儼看著望舒搖了搖頭:“她沒定親。”


    看著韓儼忽然變得失落的表情,望舒張了張嘴,轉頭看向江知謹和蕭文正。


    蕭文正歎了口氣,拍了拍韓儼的肩:“總會有辦法的。”


    “到底怎麽迴事?”望舒正色問道。


    江知謹說道:“那姑娘雖是家中嫡女,可親娘早就不在了,又因為外公和先帝之間有些舊事的牽扯,所以在家中地位尷尬,如今已經十五了,弟妹都說了人家了,可她卻一直沒有定親。阿儼的母親確實是不喜歡她的,卻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的身份。怕說了親,被聖人忌諱,再讓阿儼以後仕途不順。”


    “這姑娘的身世,怎麽聽著這麽耳熟?”望舒總覺得在哪裏聽過這樣的故事,“絞盡腦汁”才恍然大悟,看著三人問道,“你們說的不會是徐慧徐大娘吧?”


    韓儼歎了口氣,點頭承認道:“是她。”


    望舒看著韓儼,目光有些同情:“其實這不是什麽大事,若你真喜歡她,但去求親就是。你知道的,我……我們都可以幫你的。”因顧及到在場的還有杜安言和楊嘉卉,所以望舒及時將“我”改成了“我們”。


    韓儼笑了笑:“我明白。其實若隻是我的話,我可以為了她永不出仕。可我還有父親,還有兄長,我不能這麽自私。我母親和四兄本就一直被我二兄二嫂忌憚排擠,一直到長公主出降,我四兄的處境才好了些。但這些都是明麵上的,因為長公主的緣故,他們不敢再明著排擠我四兄,可暗地裏卻更是提防了。我母親不聰明,可她從沒有壞心思,她希望我能出仕,並不是為了爭家產,而是希望我能自立門戶,不用靠著家裏,也不用再看二兄的眼色生活。而且,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聖人和父親之間起了嫌隙,我就太自私了。況且,真如此的話,慧娘心裏也不會好受。我二人又怎能踩著家人的前途幸福生活呢?”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菀青歎息著。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劉承栩卻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你想的太多了!不說你父親是怎麽想的,就說那徐大娘的外祖父也是上上一輩的人了,他和先帝之間的事,聖人真能記恨這麽久嗎?若是不去嚐試就放棄,那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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