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我真舍不得你!”李靜怡嘟著嘴,不開心的看向望舒。


    望舒拉著李靜怡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怎麽忽然說起這些了呢?今兒又不是我出嫁!”


    李靜怡目光哀哀的看著望舒:“昨日正說著大堂姊大婚的事呢,阿娘卻忽然說起,過了今年生辰你就要去廬山了。我才忽然反應過來,永嘉,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距離李弘茂大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今日正是太寧公主李靈若大婚的日子。一大早,李靜怡就催著齊王妃李氏進了宮,拜見了皇後,就直接奔著寧音殿跑來了,一臉怨念的看著望舒洗漱收拾,時不時就冒出一句“舍不得”,直接讓望舒沒了脾氣。


    “好啦,我又不是立刻就走,怎麽也要等年後了。而且,我不在京城,新城和昌化不是還在嗎?”望舒收拾妥當後,拉著李靜怡的手晃了晃。


    李靜怡聞言撇著嘴說道:“別提她。我如今越想越不對,雖說我沒你和新城腦子轉得快吧,可此時也轉過彎兒了。當時二堂兄婚禮上,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將你和陳傑湊做一堆兒,對她有什麽好處不成!”


    望舒聞言挑了挑眉,她其實也不太明白,雖覺得不像是玩笑話,可也並不願意去計較,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彼此之間還是相當了解的。此時長舒了口氣,握著李靜怡的肩膀說道:“永安,不管昌化那句話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是我們的親人、姊妹。她是什麽性子,我們最清楚不過了,你別和她計較這些,我們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李靜怡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好吧,我聽你的。”


    “走吧,我收拾好了,我們去找大姊姊吧!”望舒拉著李靜怡的手,笑著朝外走去。


    剛掀起簾子,就看見了穿戴整齊正朝她這邊跑過來的李從信,笑著拉過他的手:“今日你可不能跟著我,你在這裏乖乖的等六兄,他一會兒帶你去前朝,參加大姊姊的冊封典禮。”


    聽到不能跟著望舒,李從信嘴巴頓時撅了老高,不甘心的看著李靜怡獨自霸占著自己的阿姊,朝壽昌殿“得意”的走去。


    李靈若早早就起來了,正坐在妝凳上,任憑宮婢們細心裝扮著,鏡中的花季少女多了份嬌柔和羞澀,讓原本就溫柔可人的麵孔更添了些楚楚動人的風情。


    李婉柔坐在一旁,目中滿是不舍,似是已經哭了一場。


    “大姊。”望舒走到李靈若身邊,從鏡中端詳了一番,笑著說道,“姊姊今日真是好風采,竟讓我都看呆了去!”


    “大堂姊天生麗質,又經過這樣一番精心裝扮,自然是美麗動人、風姿綽約啦!”李靜怡也在一邊不住誇讚。


    李靈若麵色紅潤的笑了笑:“多謝兩位妹妹,說實話,我現在緊張的要命,擔心一會兒緊張的出了醜,可如何是好!”


    李婉柔站起身走到李靈若身邊,語氣硬邦邦的:“阿姊才不會出醜呢!”


    望舒也笑著安撫道:“姊姊就放心吧,那些禮儀不過是比平日裏繁瑣了些,可說起來都是姊姊日常做慣了的,又怎會因為一時緊張而出錯呢!”


    李靈若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三人笑著點了點頭。


    裝扮一新的李靈若在喜嬤嬤的攙扶下來到正殿,拜別母親和姊妹。望舒和李婉柔拉著李靈若的手,不舍的落下淚來,畢竟這一天以後,李靈若就再不是她們的家人了,她會和另一個人一起,組建一個新的家。


    李靈若看著妹妹落淚,自己也不禁流下了不舍的淚水,擠出一絲笑容看向兩人:“永寧、永嘉,以後我不在宮中,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


    望舒看向李婉柔,正對上她也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瞬間移開了目光,對著李靈若點了點頭:“阿姊放心,我們會的。”


    雖知妹妹的保證隻是為了讓她放心出嫁,但此刻也確實鬆了口氣。拍了拍兩人的手,又轉頭看了眼哭成淚人的皇後,最終還是邁步離開了壽昌殿。


    李靜怡走到望舒身邊推了推她:“永嘉,我們要不要和上次一樣,去前邊偷看呀?”說完,還看了眼後麵的徐珩。


    望舒卻搖了搖頭:“不去了。以前覺得好奇,好玩。如今才知道,什麽是分別的滋味。”


    李婉柔聞言看了眼望舒,依舊沒說話,走到鍾皇後身邊坐了下來,偎在她身邊閉了眼,眼中仍有淚水淌出。


    “對大堂姊,她倒真是情真意切!”李靜怡看著李婉柔感慨的歎道。


    望舒笑了笑:“不管是誰的心中,都有一份柔軟的存在。”


    李靜怡聞言抱著望舒的手臂撒著嬌:“你就是我的柔軟!”


    “你倆惡不惡心!”走過來的徐珩正巧聽到了這一句,抱著自己的雙臂揉了揉。


    望舒低頭偷笑,眼中因還有著淚花,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異常的好看。直接晃的朝幾人走過來的嚴菀眼神都晃了晃。


    “大伯母,你不要擔心啦!一會兒我要隨阿娘去劉家喝喜酒。正好替你去看看大堂姊,若是劉表兄敢對她不好,我替你教訓他!”李靜怡笑著說道。


    鍾皇後聞言,一邊哭一邊笑的點了點頭:“好,那這個重任可就交給你了!”


    李靜怡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好了!”


    “大舅母,我和阿娘也要去劉家,我也幫您看著。”嚴菀笑的溫婉,接著李靜怡的話湊趣道。


    看著都在安慰她的孩子們,鍾皇後終是止了淚,笑著說道:“好,好,都是好孩子!”


    徐珩趁著大家都在安慰皇後的功夫,衝望舒打了個手勢。


    等前朝的冊封大典結束,接了金冊的太寧公主和駙馬劉節又舉行了大婚慶典。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乘上婚車,離開了這座她生活了十六年的皇宮,開始了人生的下一段旅程,有期待,有忐忑,有憧憬,有羞澀……


    全部典禮結束後,望舒癱在自己窗前的榻上,揉著已經笑僵的臉,迴想著大婚慶典前,徐珩抽空悄悄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永嘉,你別怪昌化,她心裏也不好受。”


    “我沒有怪她,隻是有些疑惑而已。”


    “我想你應該發現了吧,她喜歡江三郎。”


    “嗯,我是看出來了,不過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你對別人心細,可對自己的事情向來遲鈍的很!江三郎心儀之人可不是昌化,而是你。”


    “我?你弄錯了吧!”


    “嗬嗬,我早猜到了,你肯定沒發現!昌化的目光總是跟著江三郎,所以她早發現了,江三郎的眼裏全是你。”


    “……”


    “這麽多年了,她從最初的心動,到心碎,再到不甘,最後生了嫉妒。她其實一直在忍,我也一直在勸她。不過女子的嫉妒心實在是可怕!她脫口而出了那句話後,也曾去我麵前哭過,她很後悔,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怪你,可她實在是忍不住。我知道,這件事錯在她,可我希望你別怪她。我這要求是自私了點兒,但永嘉,她不是別人,她是昌化啊!”


    是啊,她是昌化啊!望舒歎了口氣,從榻上坐了起來,想著江知謹和陳傑的事情,心中也頗覺的世事無常。


    之前江知謹、蕭文正和周效三人對上陳傑、馮文誌那幾人,簡直就像是龍王碰到了祝融,水火不容。韓儼倒是還能從中調停一番。可前些年時,因喪師福州,江文蔚和韓熙載上書請斬陳覺和馮延魯等人,最終和宋齊丘一黨鬧的是兩敗俱傷。陳覺、馮延魯死罪雖被赦免,但一個流放蘄州,一個流放舒州。江文蔚因直言進諫觸怒李璟,被貶為江州司士參軍。韓熙載也被宋齊丘黨羽陷害行為失檢,被貶為和州司馬。


    雖然第二年,四人就又先後被調迴了朝廷任職,可梁子畢竟已經越結越深,甚至到了見麵就眼紅的地步。別說江知謹了,就連韓儼如今都一改往日親和的性子,對陳傑和馮文誌等人大有不死不休的態勢。


    望舒想的頭疼,江知謹對她?她真是一點兒都沒發覺。陳傑確實是從小就對她示好,曾經她以為他是怕她,後來略微有些明白了幾分,也開始注意起分寸來,不再接受他的禮物,甚至見麵也隻是輕輕點頭笑笑。但是江知謹,因為從小就和他是朋友,也確實是聊得來,但她覺得,他對自己和對新城幾個都沒什麽差別啊!望舒歎著氣又躺了下去,將自己攤在榻上,發起呆來。


    晴雨在外間探頭探腦了好幾迴,終是忍不住小聲問香雪:“公主今日是怎麽了?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歎了二十多次氣了!”


    正在繡香囊的香雪抬眼看了晴雨一眼,搖頭說道:“就你好奇!好好分你手中的線,我要用呢!”


    晴雨撅著嘴將手中的絲線扔在了桌上:“你怎麽一點兒都不關心公主?”


    香雪無奈的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看著晴雨說道:“晴雨,我們是婢女,很多事情不該我們管的就不能管。你覺得自己的見識和公主的見識比起來,誰的更多?”


    “自然是公主了!”晴雨驕傲的答道。


    香雪笑了:“那就是了,你覺得公主都想不明白的事,難道你能想明白?”


    晴雨被香雪的話噎住了,半晌後瞪了她一眼:“我不和你爭對錯,你自小受嚴嬤嬤教導,自然是一個合格的宮婢,你說的那些雖也有些道理,但我不願意這樣,你把公主當主子,可公主在我心裏,是天,也是一個讓我心疼的小女娘。我不願意她如此為難,可能我無法為她分解清楚困擾她的難題,但我能勸她開心一些,不為了別人為難自己。”


    香雪第一次極為認真的看向晴雨,片刻後忽然笑了起來:“好,你去吧。”


    晴雨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以為香雪還要再教訓自己一會兒呢。


    香雪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讓你去,你又不想去了?”


    晴雨立刻搖了搖頭,看著香雪笑了:“我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說完就立刻站起身,往裏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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