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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院長畢竟是看著葉航成長大的,她明白航成這個孩子從小就執著,對於認定了的事情一向不會輕易放棄。


    “好,秦姨答應帶你去。”


    “但是今天的事情不能聲張。一定不能把泠怡的地址透露給其他人。”


    秦院長一直也把宋泠怡當做自己的妹妹。自然也是擔心泠怡的安慰。說話時眼睛掃視了站在葉航成身旁的晚安一眼。


    因為兩人剛下課就匆匆趕來,晚安身上穿著校服,長長的頭發綰了起來。由於近幾日天寒,手上還戴了透明紡紗的護指手套。彈鋼琴的人一般很愛惜手。


    晚安也感受到了秦院長犀利的眼光。其實對於這種探視的眼神她本能的想要躲閃。但是想到自己是陪著葉航成來實現願望的,她還是禮貌的開了口。


    “秦院長,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晚安,之前我和宋醫生來過一次。”


    晚安的嘴角掛著禮貌的微笑,秦院長望著那一張精致漂亮辨識度極高的小臉想了一會。忽的憶起,這小姑娘之前確實是和鬱靈來過一次。當時是夜裏,鬱靈開車來的。她當時其實挺驚訝的,因為鬱靈從未帶任何人來過這裏。小姑娘長得很好看,身上有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冷豔氣質。當時手上也戴著護指手套,一雙手纖細白皙的緊。


    “小晚姑娘,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一時沒有想起你,你就和航成一樣叫我秦阿姨就好了。”


    既然鬱靈帶姑娘來過,那自然是很信任她。秦院長徹底放下了戒心。臉上的微笑越發的和藹。


    晚安點點頭,嘴角掛著笑容。


    唯有葉航成看得出來晚安臉上的笑容是和僵硬的。對於社恐人群來說,主動和人說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麵對陌生人的時候,笑容都會勉強。


    葉航成輕輕地握了一下女孩的手,女孩戴著護指手套,掌心和四指卻出奇的冷。葉航成握住晚安手的那一刻,晚安愣了一下。沒有掙脫。


    女孩迴眸對葉航成笑了一下,葉航成的心跳在那一瞬間仿佛停止了跳動。


    -


    做夢也想要見到的人突然可以見到了,每個人第一時間的感受都應該是緊張。那是一種不知道在緊張什麽的緊張感,伴隨著緊張感的還有對於事情的不真實性和未知性。但是幾乎每一個人在那一瞬間到來之前,都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難的準備。


    就像現在,葉航成已經到了病房的門口,一開門就可以見到姑姑,在開門前他試著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境。


    門的那一段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知到姑姑現在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姑姑見到她會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但是起碼在現在的葉航成心裏有了去接受所有的一切的勇氣。


    晚安在樓下等著葉航成,她曾經參加過很多鋼琴演出。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不緊張的,但是此時此刻,她竟然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於她而言她也有著一股執念。執念的起源其實並不是要幫葉航成實現見姑姑的願望,而是那一次和宋醫生一起去看她的景象讓晚安怎麽也玩不掉。


    她當時在病房裏摔著東西,狀態很不好,像是被人遺棄了的小孩。


    等泠怡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宋醫生帶著她一起進去了。她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宋醫生說,“姐姐好久沒有來看泠怡了,姐姐終於來啦。”


    晚安太容易被感動,看著泠怡手舞足蹈的樣子竟很快眼睛泛酸。


    由於晚安是陌生人,泠怡剛開始眼神一直躲閃著她。晚安就一直看著她興奮的和宋醫生講著好玩有趣的事情。


    晚安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畢竟泠怡的情緒她摸不準。她不知道泠怡是不是喜歡她這個突然而來的陌生人。


    但晚安沒有想到在泠怡和宋醫生聊天聊了近一個小時後,泠怡盡然扯上了她的衣袖。


    泠怡神誌是不清的,智商似乎退化到了6歲小朋友的水平。但是,她口齒清晰,認認真真的問著晚安。


    “那你呢,小妹妹。你認識航成嗎?你是航成的朋友吧。”


    “我家航成,可乖了。”


    晚安止住淚水,她當時還不認識葉航成,她隻知道葉航成是宋醫生的兒子。


    晚安沒有開口,她不忍告訴泠怡她不認識葉航成。


    “航成現在應該已經長高了,也長帥了。”


    泠怡笑著,似乎在想象葉航成長大了的模樣,過了一會,她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


    “我好想他...我好想航成。”


    泠怡的眼圈濕潤了。她拉住晚安的袖子,乞求般的開口。


    “小妹妹,你幫我把航成帶來好不好?”


    “我好想他啊...”


    泠怡的聲線顫抖著,似乎無助極了。


    晚安向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而且據她所了解到的,宋醫生家裏的這一件事情還不僅僅隻是閑事這麽簡單。


    但是晚安卻沒有辦法拒絕姑姑的請求。


    晚安曾經因為一場意外,連最疼自己的親人的最後一眼都沒有見到。這一件事情大概是發生在她所經曆過的短短人生裏,最讓她後悔,而又最讓她無奈的一件事了吧。


    可是對於泠怡而言呢,她因為在這裏虛度了這麽多的歲月,她沒有辦法和親人朋友聊天敘舊,她甚至沒有機會見到自己親生父母的最後一麵。晚安後來從宋醫生口中得知,宋醫生的父母也就是葉航成的姥姥姥爺是在5年前去世的。


    而這件事情泠怡至今還不知道。泠怡還認為爸爸媽媽還有所有人都在停下來等她,就像她認為自己馬上就能夠迴到外麵的世界了一樣。


    於泠怡而言,她的人生有了太多的遺憾。連晚安一個陌生人,都想要幫她彌補。


    但晚安其實是知道的這畢竟是別人家裏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是無權幹涉的。她之所以真的下定決心幫助泠怡和葉航成見麵,其實是在她見到葉航成之後。


    說實話,葉航成給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第一印象是葉航成向她表白,在聖誕夜那一天男孩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最後還塞給了她一個新西蘭進口蘋果。


    晚安對葉航成的第一印象是,富二代。放蕩輕浮的公子哥。性格很陽光,長相是女孩子喜歡的類型,所以說不定還是個海王。


    主要是那一晚的葉航成全身上下沒有那一樣不是名牌。因為家境的原因,晚安接觸奢侈品比較早。她一眼就可以看出葉航成那天的那雙鞋是某家的限量款,要小幾萬。


    對於這種在學校也要穿幾萬塊錢的鞋的公子哥晚安一般不怎麽愛搭理,畢竟學校不是拚爹的戰場,大家都是來讀書的。沒有必要非要展現自己的優越感。在晚安的眼裏,家境如果富裕可以因為舒坦穿穿輕奢小眾的牌子,但是真的沒有必要要號召天下自己家裏的馬桶蓋都是99純金。


    當然在晚安的眼裏張口就說喜歡的男孩子真的很庸俗,都沒有了解過憑什麽說喜歡?說白就是隻看顏值,遇上一個偏巧有些才華的女生就大唿小叫的說,“我不是看臉啊。”


    所以,葉航成留給晚安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的,甚至可以說是極差的。


    但是後來,晚安知道了葉航成是宋醫生的兒子。秉著愛屋及烏的道理,晚安對葉航成的態度要親切許多。再到後來,在相處的過程中,晚安發現葉航成其實就是一個不怎麽長心的陽光大男孩。


    晚安也了解到,葉航成對於生活的態度是很隨意的。隨意到很多東西都是閉著眼睛挑的,甚至會直接到專賣店讓服務員小姐直接按大小型號拿。後來晚安問過,葉航成根本不知道自己平時穿的鞋子和衣服的實際價格。


    晚安當時莫名覺得搞笑,葉航成當時就問她,“難道很貴嗎?”


    晚安笑著說,“對於一般富二代來說也就還好,但是如果你穿著出去還是很容易被人打劫的。”


    之後,葉航成就在也沒有穿過自己鞋櫃裏的鞋子,到拚多多精挑細選了好久,200塊錢買了10雙。


    所以,晚安對葉航成的印象也是一點一點的變好的。晚安一向比較敏感,她其實很多時候都感受得到葉航成對於一些事情的失落感。


    宋醫生是一個一直很謹慎的人,她平時把葉航成保護的很好,就比如那次葉航成被她砸中了頭,宋醫生嘴上說著不擔心,但是仔細看看家裏的急救箱。酒精紗布消毒棉,樣樣家裏都是備齊了的。


    宋醫生對妹妹的保護也做的很好,一絲不苟。隻有她自己可以每周抽時間去看她,獨來獨往,也不容易被沈鶴盯上。


    什麽事情都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晚安其實真的葉航成有多想姑姑,宋醫生的心就有多舉棋不定。泠怡姑姑有多想親人,宋醫生就有多心疼。晚安能夠理解宋醫生,就像能夠理解那些大人當時為什麽不願意告訴她外公去世的真相一樣。


    隻是為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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