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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可現在,這朵高嶺花卻因為晚安,茶鹽不進。鬱鬱寡歡。


    李燦緩緩起身,透過門縫,往那邊的侯廳看了一眼。背脊高挺的男生,沉默的站在走廊那邊的一扇落地窗前。


    窗外繁星點點,習習的晚風穿過了男孩的白色短袖,一截白的瘮人的手臂尤為刺眼。骨節分明的手指中間,夾了一根煙。


    沒有點火。


    男生把煙慢慢地放在了嘴裏,薄唇微抿了一下。眉毛是蹙著的,狹長的雙眸顯有幾分猩紅。


    而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約莫又過了幾秒,一直站著的程宋延,緩緩的蹲下了身子。雙手環抱住了頭,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失去,卻好像已經是一幅行屍走肉了。


    在從前的從前,她很喜歡這個耀眼的男孩,或者說,又有誰不喜歡星星。他是就像是一顆泛著寒光的星星,縱使冷漠,還是那麽的引人注目。


    她就像所有渴望著自己的生命中出現一個白馬王子的灰姑娘一樣,無比向往。第一次想要靠近他,是在學校的辯論賽上,她是一個小場務,而他身著正裝,在一群青澀的男生中,顯得清風霽月,衿貴無比。


    他從她的眼前一晃而過,此後一道身影,無數次的出現在了夢裏。少女懷春的她,心中的悸動很難隱忍。當支支吾吾詢問的時候,學生會的學姐一臉嗤笑著告訴她,可別妄想。


    他是程宋延,附中的驕傲,當屆的學生會會長。冠有校草頭銜。參加各大競賽一向都是獲獎無數。


    性子頗為冷淡。旁人不易親近。


    學姐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像是嘲諷。那種眼神,讓她一個農村姑娘被傷及了自尊。


    學姐的口吻很淡,一字一句卻都在打碎她美好的夢境。“而且,會長心裏有一道白月光。你做著灰姑娘的夢,可終究抵不過人家心裏那位真公主。”


    是啊,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幸福生活的結局隻會在童話故事裏出現。而在現實中,王子隻會喜歡天真單純,衣食無憂的公主。


    而她,隻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借讀生,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父母把老家的房子都變賣了,來給她交學費。


    生活在塵埃裏的人,怎能奢求鮮衣怒馬?


    慢慢地,她把這件事情在心裏放下了。


    原本她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會慢慢地把程宋延,一朵高傲衿貴的高嶺花,從心田裏連根拔除。


    可是,沒有辦法。直到現在,她還是貪戀於偷偷的凝視他的輪廓,駐足眺望他的背影。


    在她的世界裏,滿滿都是他。似乎她是為他而長的一株樹,妄想著飲盡瓊脂玉露,隻為換他一個迴眸。


    人還是不應該太早遇見足以驚豔自己一整個青春與歲月的人,當真正遇見的時候迫切隱藏著的黯然與卑微都會顯而易見起來。


    -


    李燦輕輕叩住了門,神色暗淡了起來。


    望向屋內,正在削蘋果的母親,似乎是有意想要把人支開。帶著倦意的開口道,


    “媽,你出去給我買碗米粥吧。”


    語畢。


    李母放下手裏的蘋果,似乎有些不高興。“不是剛吃了飯嗎,死妮子是不是不知道醫院裏的東西有多貴。”


    “哎呀,行了。不買就算了。”


    李燦聽著母親咄咄逼人的語調,不滿的開口打斷。煩躁的躺在了床上,掀過被子就蓋在了身上。


    “死妮子一副死相。”


    李母起身用手肘狠戳了幾下窩在被子裏的李燦,嘴上功夫也是厲害。


    “就跟你那賣一輩子菜的窮鬼爸一模一樣,掙得沒有花得多。”


    罵聲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李母終究還是出去了。


    給李燦買粥。


    腳步漸遠後,窩在被子裏的女孩,摁亮了手中的手機屏幕。


    點擊微信。


    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起來。顫抖著快速在聯係人裏找到了一個人。


    備注是a。


    不知是不是內心的恐懼與緊張照成的,李燦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打著字。


    --現在怎麽辦?


    直到完發送鍵後,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那邊的人應該是料想到她會發消息,一直都在線。


    但在此刻,李燦的眼中,“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幾個暖心的字眼,顯得尤為刺眼。


    ——怎麽?後悔了?


    ——我們沒有退路了。


    兩串文字很快打了過來,李燦看得心驚。


    ——我們這樣做,是不是犯罪。


    在李燦的眼裏,那個人她就是惡魔。嗜血又無情,變態且瘋狂。


    ——你慌什麽,晚安那個婊子75%都要成植物人,現在沒人在乎是意外還是蓄謀。


    ——你不是也想要讓她永遠消失嗎


    ——這次事情要是辦幹淨了,學校裏出國做交換生的名額就是你的了。


    李燦盯著“幹淨”兩個字,心裏一陣惡寒。她懂她的意思是什麽。


    她希望晚安死。


    說實話,李燦不明白,她家室好,背景好,一切都好,樣樣都強。可為什麽要蓄謀已久這樣的一件事情,為什麽就是不放過晚安。


    可縱使有疑慮,縱使內心還剩了一絲憐憫。


    她也沒有後路了。


    ——好。


    _


    夜晚額醫院,安靜過了頭。晚風吹得人心煩意燥。


    穿著幹淨襯衣的男孩在電梯口徘徊著。不知道是在猶豫著什麽。


    終於,伸手按了電梯按鈕。7樓。病房區。鮮紅的數字一搭一搭的躍動著。一直到7。


    男孩緩步走出了電梯,正好和一個著急進電梯的中年婦女撞了撞肩。


    “狗眼睛睜大,不會看路啊。死相。”


    婦女沒什麽文化,到先發製人的斥責起來。


    “你全家斷手斷腳啊你,老娘掏你祖宗十八代祖墳。”


    難聽的詞匯,讓白淨的男孩聽的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


    男孩隻微微點了點頭,顯得很有教養。隻是在看著婦女從滿口黃牙的嘴裏啐了口痰吐在地上的時候,略微皺了皺眉。


    婦女也沒再說什麽,用腳把吐在地上的痰哧溜了一下,轉身離去。走之前,嘴裏還又罵了一句。


    “龜孫,日瞎了。”


    男孩出生於書香門第,自然是沒有聽過這些汙穢難聽的字眼,眉頭蹙了起來。像是有些無可奈何的往裏麵走去。懷裏抱著的那一束白色滿天星,因為在醫院門口漫長的猶豫顯得有些焉搭搭的。細小的花瓣,飄飄落落的往地上掉著。


    男孩把手裏的花抱緊了一些,然後再先到前台,問了問職夜班的小護士。


    “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有個姓李的女生住在哪間病房?”


    值夜班的小護士,帶著倦色,打了個哈欠,翻了翻手邊的住院登記冊。調子裏有幾分懶散。這幾天她負責著加護病房裏那個小姑娘,累得也是嗆死。


    “726。”


    “你右手邊從前往後數第10個房間。”


    “對了,你別往裏麵走啊,那邊有個重症病人。家屬接受不了,這幾天鬧可厲害了。”


    說到這裏年輕的小護士又想起上次因為探視時間調整了,那個男孩一頓亂砸的情景。


    眸子都是猩紅的。


    那個男孩倒是長得超好看,可以出道的那種神顏。和她家言言寶貝一樣好看。她們這一樓的小護士有個微信群,名字是“花癡少女天堂”。


    以前群裏要麽發言言的新海報,要麽一起舔千璽。


    但最近群裏已經被癡情小哥哥的照片刷了屏。小哥哥穿一身白t,超級像那種禁欲大佬。


    “張柔、依。”


    小護士在犯花癡中,卻忽的聽見清冽好聽的嗓音傳來。抬頭,才發現剛剛那個男孩子還在跟前。


    一字一頓的念出了她的名字。


    “有事?”


    小護士凝眸一看,發現眼前的男孩長得也很好看,眉清目秀。幹淨純粹。


    “沒事。”


    男孩重新掛上禮貌的微笑,轉身離開。眼神裏卻悄然掛上了幾分落寞。他想柔柔了。


    -


    病房裏,衣著藍白病號服的李燦窩在床上。似乎是在想著什麽。畢竟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根本沒有撤退可言。


    就像那個人說的那樣,要想辦法,把事情做“幹淨”。


    讓別人無跡可尋不算真本事,最好的辦法是栽贓嫁禍。這件事情,本來一開始就在往張柔柔身上引,故意搶她男朋友,故意刺激她沒爸,故意讓她又打又鬧。這整個事情,無論從什麽角度,從哪個方麵上來看,都是張柔柔所為。她不過是受害者,而真正的幕後主使是旁觀者。


    關鍵是,現在晚安一直不醒,還暫時沒有人關係事件的性質。沒有人去思考,是意外還是蓄謀。但對於她們來說,事件陷入僵局反而並不是好事。她們需要的正是有人去調查,然後再他們去調查的開頭就混淆視聽,轉移注意。畢竟,想要高枕無憂的人,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目前來看,需要一個打破僵局的人。


    是誰不重要,但這個人的想法和行為就尤為重要。


    【謝謝盒子《解憂酒館》,移望《魔戰往事》,夜卿《時淵憶》,雲天《酒萬裏》,九生《庶女謀權》這些好盆友在我斷更期間以各種方式關心我啊~我熱淚盈眶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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