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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天是灰蒙蒙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程宋延帶了一把黑色的傘。她卻沒有帶傘。


    她傻傻的看著程宋延撐開傘,然後對她這種招招手,說了一句:“過來吧。”話裏居然有著溫柔。


    帶著清冽氣息的聲音是那麽能夠讓人沉迷。她什麽都沒想,很聽話的走了過去。


    晚安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霧氣滿滿的小路上,灰黃的路燈,她和程宋延並肩前行。他們的肩膀緊緊挨在一起,她甚至清晰的聽見他的唿吸聲。美好,靜謐,像極了她幻想中的愛情。


    此後,在迴家的路上,他們終於有了簡單的交流。有一次,程宋延問晚安想去哪所大學,清華怎麽樣?


    晚安會埋下頭說,我會努力的。


    程宋延在微黃的燈光下揚起了嘴角,他說:“要是能在清華等你,就好了。”


    “就好了”三個字他說的很輕,可是夾雜這一絲期許,好像少了幾分平時的傲氣。就像是白衣少年對心尖上的姑娘的深情承諾。


    晚安那整個晚上高興的睡不著覺,把這句話和他說話是認真的情形在腦子迴憶了好多好多遍。是的,她承認:她喜歡上程宋延了。可是這抹喜歡最好藏在心裏,因為他真的很優秀,他將來會進入最高學府——清華大學。而她,不過是在自己的世界中悲傷的自嘲者。


    程宋延和沈亦言是不一樣的,沈亦言是一隻青鳥,雖然要去跨越彼岸彩虹,可是他有一個巢,晚安是他的巢、是他的世界、也是他永遠的牽掛。程宋延是白鷗,他要橫跨海洋,他要飛很遠很遠去看過世界的繁華與遼闊,他不能有牽掛。


    況且,她一直知道,他心愛著的人是他的小粉姑娘啊。他不是不是每天還堅持給她寫信嗎?晚安一直知道小粉的存在,是從沈亦言那裏知道的。沈亦言和程宋延的關係出乎意料的好,沈亦言還沒有現在這麽多通告的時候,經常去和程宋延打遊戲。


    沈亦言說程宋延對一個女孩癡情很久了,他叫她小粉。他每天都給小粉寫信,開頭是:我的小粉姑娘。


    晚安剛開始不信,因為程宋延是傲氣到骨子裏的人,他怎麽會喜歡到這麽卑微,怎麽會在心裏藏了人卻不敢表露心意。


    後來她相信了。


    沈亦言有幾次給程宋延打電話說一起打遊戲,手機還開了免提。那頭的程宋延斷然拒絕了,她記得他的聲音有點低啞沾染上了幾分情欲,他說:“我給小粉寫信呢。”


    天哪,程宋延寫得該是一封多麽深情款款的信呐,就連寫信時他都那樣癡迷。晚安想到一個詞:偏執。


    所以,他一定很喜歡那個叫小粉的女孩子。


    晚安漸漸覺得程宋延也是可以栽上滿城梧桐樹的人。不過,梧桐樹都是小粉的,他也一定隻會為她栽。清冷的少年的初戀一般會維持很久,可能會一輩子癡情於一人。


    晚安相信程宋延的喜歡應該也是一輩子。所以16歲的晚安要繼續悲傷,也要開始隱藏。


    在無數個失眠的晚上,她突然想沈亦言了,如果沈亦言在多好。他身上有陽光和青草的味道,他還會哄她,說:“安安你乖乖睡,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他唱的歌那麽好聽,他的嗓子怎麽就這麽好。她一會就睡著了,不會胡思亂想了。


    是的,他和她的關係就是這麽好,眾說周知。好到他可以晚上去她家給她唱歌哄她睡覺,然後直接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睡一覺。晚安很愧疚,他太好了。即使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他還是要來陪她,攆都攆不走,他帶她去吃十三香小龍蝦,喝果茶,逛夜市。他把認為最美好的事物都塞給她。


    那麽,沈亦言,作為16歲的懵懂少女晚安,沒了你隻能在世界的中心獨自徘徊,這一刻我希望你在,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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