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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濮陽纓卻忽然向蕭景寧一笑:“娘娘不妨猜猜,我……想要做什麽?”


    “想要做什麽,無非是讓長林王府不好過吧?”蕭景寧瞥他一眼,波瀾不驚的道:“比如,讓長林世子選擇,他們兄弟兩個……誰活下來。”


    “不錯不錯!倒是我小覷了娘娘。”濮陽纓拍起了掌,晃得鐵鏈叮當作響,點頭道:“沒錯,若不是到了生死之間的時候,誰又能知道往日口口聲聲的情義關懷,到底是真是假呢?”


    蕭景寧默默打量著這個笑得嘲諷眸中已然露出一絲癲狂的人,心中那個揣測更為清晰了些,若非自身親身經曆或者看到過,又如何會說出這麽一番……歇斯底裏的話呢?


    濮陽纓此時已沒有去管蕭景寧怎麽看他了,他如同向人炫耀一般,將他曾經的計劃一點一滴的與蕭景寧說來:“鳴穀澗玄靈洞地勢隱秘並不好找,想要早日找到非得大批人馬圍山搜尋。長林王府固然能調動其下軍馬,但他們大部分在鎮守邊關,剩下的一部分亦不能完全出動。因疫病封城之故,蕭平章能夠抽出來的人非常少,可以說幾乎是沒有。長林王府深得梁皇信任,靖武帝曾賜給蕭庭生一塊令牌,一塊能夠調動皇家羽林的令牌。但蕭庭生恪守君臣之道,蕭平章又是個處事縝密謹小慎微之人,如非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怎麽會動用皇家羽林呢?”


    濮陽纓嘴角的笑變得高深莫測,那聲音宛若地獄的惡魔,引誘著想要將人拖下去與之同化:“可那時候蕭平旌已然毒發,而我又派人透露出有解藥的消息,時間刻不容緩,如此他必得盡快前來尋我。當然,蕭平章很聰明,他一定會猜到我其實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我要針對的是別的,比蕭平旌更重要,那當然就是他本人了。”


    “他們並非血親兄弟,然而‘血親’二字其實也並不是那麽的要緊。有的時候所謂的血親之間,反而會比陌路之人更為無情。”濮陽纓笑中透著涼意,但那眼裏似乎凝實了些,“蕭平章作為朝野公認的好兄長,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他也得走這一遭。”


    蕭景寧了然,在他那目光中緩緩點頭,隻是她想的卻並非濮陽纓所想那樣,她隻是將之前猜測的東西確認了。


    而濮陽纓看著蕭景寧那似表明立場的點頭卻是更為興奮了:“蕭平章實在是太聰明了,這些年在金陵城我一直步步謹小慎微,不敢惹他注意,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敢大意。但不管有多聰明,他終究也會一步步走到我手心裏的。因為我手裏唯一的玄螭靈蛇,我會將它殺掉,掏出蛇膽放在一個地方,並且隻讓他一個人去拿,隻要他去拿,那無論多小心,都一定會中霜骨。玄螭蛇膽隻能在離蛇身一個時辰之內服用,否則無效。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敞開在他麵前,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隻有我給出的兩條路——取走蛇膽或者轉身離開。娘娘,你說他會怎麽選呢?”


    眼波流轉,蕭景寧光明正大的打量著這個人,那目光讓濮陽纓覺得似乎一切心思都已無所遁形,而她卻漫不經心的道:“他會取走蛇膽的,因為他是蕭平章。”


    “嗬嗬,娘娘倒是對他很是信任。”濮陽纓冷笑,“你怎麽就知道他一定不會選自己?”


    蕭景寧懶洋洋的活動活動脖頸,依舊漫不經心,隻不過那話裏似乎帶著別樣的深意:“上師不相信情義,本宮卻是信的。上師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蕭平章不會做。”


    濮陽纓冷笑連連,對此言不置可否。


    在暗處戒備著的蕭平章聽著蕭景寧引導著濮陽纓說出的這個針對他們的毒局,憶起他與荀飛盞搜尋玄靈洞時看到的一些東西,那裏有一個機關,上下林立著尖刀,如同齒痕般咬合,中間隻有一個夠得一個拳頭的空地,若是放一個東西在裏麵,要伸手從裏麵將東西拿出來,那無論如何小心,都一定會受傷。


    將目光落到似是漫不經心的皇後身上,能夠避開這個局,說是僥幸也不為過。他即便是以身相替救迴平旌,但長林王府也留下了一個隱患,若他活著尚可以周旋幾分,但這是個死局,而他不可能看著平旌去死。皇後娘娘身處後宮可能不太明白用先帝賜下的令牌出動皇家羽林會帶來什麽後果,他卻很是清楚。陛下仁厚可能不會介意,甚至還會賜下聖旨幫忙遮掩,但忌諱終究是忌諱,連一都不可以有。


    而在此時,蕭景寧漫不經心的聲音再度響起:“上師說是想見本宮一麵,其實也是在等,等一個僥幸。若是蕭平旌依然毒發,蕭平章想起雲娘子說的話,不可能不來這裏尋你,所以你的計劃依然可以實施。”


    翹起精美的護甲套,蕭景寧笑得溫柔,隻是怎麽看怎麽讓濮陽纓抓狂:“可惜,被本宮毀了。”


    “嗬,娘娘說笑了。”濮陽纓似是很平靜,那雙瞳孔黝黑無比,“我已經被關在這裏,能做什麽呢?他蕭平章隻要說一聲,有的是人願意舍命救活蕭平旌,那可是長林王府真正的血脈。”


    “可他是蕭平章,是長林世子。”蕭景寧目光悠遠,好似看到了曾經埋葬了的記憶,那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抱著她的跳脫飛揚的少年將軍,“長林風骨是赤焰風骨的延續,以他人性命來求存的事,他不會做。”


    “哈哈哈哈哈……”濮陽纓仰頭大笑,嗤聲道:“什麽狗屁風骨,像赤焰軍那樣功高震主,被君王忌憚而兔死狗烹嗎?真是笑死我了!”


    蕭景寧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濮陽纓笑,眼中卻慢慢的現出一絲悲憫,好似普度眾生的如來悲憫的看著正度疾苦的世人,良久之後,她緩緩吐出一句話,而這句話讓濮陽纓那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有個血親的兄長,亦或是弟弟,而他很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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