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霖無所畏懼地迎上綠夏麗的眼神,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所有玩家都在猜想魔女是一個什麽存在,薑霖同樣也是。


    從從不露麵的綠夏麗伯爵,再到特蕾莎公主畫像。腦海中雖然勾勒出了一個金發少女的形象,卻始終沒有靈魂。


    薑霖:“我一開始覺得你的能力強大如斯,不直接將我們全部拉入裏世界,是為了戲弄我們,後來我發現並不是如此。”


    “你的力量早就沒有上千年前那般強大,不在我們麵前出現,不是因為保持神秘感,而是你做不到!”


    魔女最先是利用人類內心的恐懼,讓他們在裏世界被自己所懼怕的生物殺死,再接著,利用玩家內心的執念和惡念,挑撥離間,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魔力逐漸強大的過程,其中的變量就是存活人數。


    “我猜測你應該是吸收了死者身上的某種力量,比如靈魂之類來恢複自身的魔力。”


    而剛剛綠夏麗要求莫西箏殺人來實現願望,恰巧也證明了這一點。


    空氣逐漸凝滯,薑霖與綠夏麗陷入了眼神的拉鋸戰。


    “你是第一個敢挑釁我的人類。”綠夏麗深深地看了眼青年後,緩緩抬手,莫西箏傷口處的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鍵,血液不僅不再流出,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迴歸心髒。


    七彩寶石匕首自動脫離莫西箏的身體,懸浮在了空中。


    “咳咳咳……”莫西箏瞬間從瀕死中脫離,捂著胸口劇烈咳嗽。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讓他死?”綠夏麗好奇地打量薑霖。


    “猜的。”薑霖扶起莫西箏,再次看向魔女:“我聽說了一個故事,關於王子,魔女,法比安的故事。”


    陳江橋從許恩茜口中獲得關於魔女起源的故事後,告訴了紀幸一,紀幸一知道薑霖有自己的計劃,便將所有信息記錄在手機備忘錄上,在昨晚悄悄交給了薑霖。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集齊,邏輯徹底成為閉環。


    薑霖:“在最初的時候,她是誕生於天地的靈,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一個人類王子,因為王子的執念,讓靈在這一刻擁有了人類的形象和名字——綠夏麗。”


    “簡而言之,綠夏麗就是王子心中神靈的投影,神秘,強大,純潔。王子步入中年,他為綠夏麗重新塑造了一個新的形象,優雅高貴的帝國小公主特蕾莎是國民的投影。”


    “然而在王子死後,他的兒子法比安繼位,靈在法比安的心中投影出了第三個形象——勾魂奪魄的魔女。”


    薑霖:“所以,無論是綠夏麗,特蕾莎,還是魔女,都是虛假的,都是人類內心的渴望。”


    丁雪薈一臉震驚:“她是假的?”


    “靈,沒有感知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人類情感的反饋。可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神靈,為什麽還會懼怕消亡?”薑霖眼神中隱隱透著輕蔑:


    “我猜,或許是這漫長的歲月,發生了某些事情,讓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所以開始不斷引誘人類進入這座詭異的城堡。死在這裏的人,都將成為她的力量之源。”


    “可是這些,和他有什麽關係?”丁雪薈看向莫西箏更加弄不明白了。


    “這就需要綠夏麗伯爵來解答了。”薑霖聳肩,以上是他的猜測。


    劇情類副本中,主角就應該起到整個故事承上啟下的作用,莫西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薑霖賭她不會讓主角就這麽死了。


    莫西箏扶開薑霖對他的攙扶,邁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地走向綠夏麗:“梁淵在哪裏?”


    綠夏麗莞爾一笑:“四年前,有一個華國人類來到過這裏,我能感覺到他生命的流逝,用你們人類醫生的話來說,他活不過一個月。”


    莫西箏瞳孔睜大:“你說什麽?”


    “他很特別,所有將死之人都祈求神靈延續他們的生命。可他卻希望自己喜歡那個人,能夠永遠自由。這句話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綠夏麗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人類情緒中的探知欲:“可是我無法理解,我想要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你能迴答我嗎?”


    莫西箏的肩膀開始劇烈顫抖,胸腔起伏,大腦混沌得讓他無法站立,整個人向後踉蹌數步,在即將摔倒的那一刻及時被薑霖扶住。


    “我隻想知道梁淵在哪裏……”莫西箏猩紅著眼,強忍住淚水,咬牙道:“你隻需要告訴我梁淵在哪裏!”


    在莫西箏即將崩潰時,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隻大手按住了他顫抖的肩膀。莫西箏慌張地迴頭,在見到熟悉麵孔的刹那,淚水決堤。


    “別哭。”梁淵神情複雜,伸手憐惜地將拭去莫西箏臉上不斷掉落的淚珠。


    “我們走!”莫西箏心中被無盡的恐慌充斥,在這一刻,身體所有的痛楚似乎都消失了一般,拉著梁淵的手,顫抖地推開房門:


    “我們離開這裏,我們迴家。”


    迴家……


    “人類為何總喜歡自欺欺人?”讓人驚訝的是,綠夏麗也沒有阻攔,隻是對於莫西箏無法解答她的疑問這件事情,金發少女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惋惜之色。


    薑霖目送二人離開,眸光晦暗:“所以人類很有趣,不是嗎?”


    丁雪薈發現沒人注意她,悄悄往畫板挪去。然而就在指尖馬上要碰到畫布邊緣時,畫板突然快速移動,宛如隔空取物一般,飛到綠夏麗的手中。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願望,”綠夏麗眼神戲謔,右手一揮,七色寶石匕首橫亙在丁雪薈和薑霖的中間:“該你們選擇了。”


    “你!”丁雪薈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神中還夾雜著震驚和困惑,可沒幾秒,臉上又重新掛上自信的笑容:“你不用在那挑撥離間。”


    她太了解薑霖是個什麽樣的人,青年溫柔而強大,智近乎於妖。魔女連莫西箏都蠱惑不了,薑霖怎麽可能……


    “噗——”


    丁雪薈的思緒被胸口突然傳來的劇痛打斷,不敢置信地低頭。


    匕首上,七色寶石折射出奪目的光芒,顯得正不斷流淌的鮮血是那麽的黯淡。


    薑霖俯身靠近少女的耳畔,聲音依舊溫柔得像是天使:“雪薈,你知道嗎?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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