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隋末亂世到貞觀年間,大陸的中原王朝忙著內鬥,並沒有時間來管轄這孤懸海外的流求,從而造成了這裏被各勢力割據。


    這裏從北到南有二十多個小勢力盤踞在這狹長的小島上,這些勢力當中有躲避戰亂的將軍、有江湖遊俠兒、也有海盜。而為了在這裏能夠生存下去,他們或多或少都做過海盜那樣的事情,隻要被他們盯上了就沒有不得手的。


    而在澎湖對麵就有四個勢力,他們都是海盜頭子,也是親兄弟。因姓王,幹的又是這種喪盡天良的營生,所以被人稱為四大王八,可他們不以此為恥,卻以此為自己的匪號。


    今天,他們四人齊聚一堂,共同招待他們的結義兄弟,彭湖城的城主黑龜。這黑龜是從外地來的海賊,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包括這四大王八也不知道。由於他們叫四大王八,對方叫黑龜,五人便臭味相投的結成了兄弟。又由於駐地相近,就成立了互為犄角的聯盟,對過往的商船更加肆無忌憚。


    大王八駐地的一個客廳裏四大王八和黑龜相對而坐,四大王八麵容相近都是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很顯然是一母同胞的四胞胎。而黑龜人如其名,人長得又老又醜又駝背,而且還很矮,像極了倭寇。


    由大王八首先開口:“今天黑龜兄來兄弟這裏,兄弟非常高興,多餘的話就不說了,咱們喝酒。”


    “兄長說的不錯,咱們喝酒。”


    大王八說完話二王八出言相助,這是這倆兄弟的一貫做法,就如同說相聲似的。黑龜也知道他們這樣,但他今天過來所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受著老二給攪活了。


    “諸位賢弟是地主,為兄恭敬不如從命,幹了。”黑龜拿起走碗仰頭一飲而盡。


    “兄長爽快,老二敬你一碗。”


    可黑龜卻伸手擋住了他的酒碗:“在喝酒之前,各位賢弟能否聽我一言?若將事情說清楚了,別說你們用車輪戰,哪怕你們用碗我用酒壇,我照樣奉陪到底。”


    老二尷尬的笑了笑,將酒碗拿了迴去一飲而盡:“兄長有話不妨直說。”


    “其實也沒啥事兒,就是上次咱們商定好的,一票買賣都按平均每人兩成份子分。可你們隻給了我一票買賣的兩成,後麵的都不給了。我想問問各位賢弟這是何意?”


    “兄長誤會了,咱們合作第一票所得的全部錢財已經交給了兄長,後來做的四票咱們兄弟四人都分了。”


    黑龜聽到大王八這樣解釋,眉頭皺成了個川字,臉上的慍怒一閃而逝。


    “這麽說,這五票買賣都是公平分配咯?可我怎麽覺得我拿到的利益最少?”


    大王八看向三王八,三王八心領神會的說道:“兄長莫急,聽我細細道來。”


    黑龜看著這四兄弟眼睛滴溜溜一轉,立馬明白了這四兄弟的打算。隨即伸手打斷三王八的話:“好了,你們不必再說了。我有個方案,如果你們覺得可行,咱們再繼續合作下去,如果不行,為兄打算自己單幹。”


    四個王八一聽急了:“兄長請說,咱們兄弟四人洗耳恭聽。”


    “是啊,單幹可沒油水!”


    ……


    黑龜沒理會這四人耍的小聰明:“從今天開始,所做的每一票買賣都按六''四分,拿大頭的就必須放棄船,每人輪流拿一次大頭,如此類推。”


    四個王八沉默了,他們為何要死皮賴臉的跟著黑龜搶劫?


    原因是他們搶的太厲害了,已經沒有船敢靠近台灣這邊。而所有的船都是往澎湖的西邊行走,而那邊是黑龜的勢力範圍,他們想要賺到錢就必須討好這個黑龜,否則他們將無船可劫!


    大王八想了一會兒:“既然如此,我同意兄長的辦法。那如何決定誰與誰拿大頭和小頭?”


    “抓鬮,拿了大頭的人不參加下次的。”


    “好吧!就依兄長,那就這一次開始抓吧。”


    “好,就從這次開始。”


    隨後他們五個人便將寫好字的紙條放到一個碗裏麵搖了搖,各自拿一個當眾緩緩展開這條,他們這才看到拿到寫著大頭的紙條那一個是黑龜,小頭的是四王八。


    “哈哈,這個辦法好,此後一個月內所做的買賣就如此分!兄長,現在可以喝酒了吧?”


    黑龜也是高興,終於杜絕了這四個人沆瀣一氣坑自己了。隨即他端起酒碗:“那就喝酒吧,為兄先幹三碗。”


    吳林受楊義指派到流求這邊打探消息,在第二天傍晚便來到了離岸邊不遠處,他已經遠遠的看到天邊的岸邊了。可就當他們快要到海岸時,卻從四麵八方突然出現小船圍住了他的船。


    吳林應對這種事情是經驗豐富的,在船上的船員遭受圍攻之後,他就跳海逃了。他逃生上岸後,便在這邊打探消息,可還是不時遭遇匪徒的追殺,幸好他機靈,都有驚無險的逃脫了。


    三天後的夜裏,吳林偷偷的摸到了一個老漁民家裏借宿,這老漁民像是獨自一人生活,看麵相應該有六十多歲了。


    “老丈,此地為何如此之亂?”


    老漁民像似許久沒和人說話一般,聽到吳林問他,他便絲毫不考慮的說道:“此地有四個姓王的城主,他們是親兄弟,在這一帶打家劫舍慣了。所有的人都是他們養的豬,稍有不如他們意便對這裏的居民拳打腳踢,甚至無故打死。”


    “那你們為何不去告官嗎?”


    “告官?嗬嗬,在這裏他們就是官,這裏天不管地不管,隻有他們四個王八在管,咱們生活在這裏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老丈是說這地方並沒有官府?”


    “是的,老夫小時候剛隨父親到這裏時,陳朝還會派人過來管管事,可如今大唐都建朝那麽久了,還將這塊沃土棄之海外,實在可惜!”


    “這麽說,這裏的居民都可算為大唐的子民,但土地卻不屬於大唐。若是朝廷過來管轄的話,老丈是否會忠心於大唐朝廷?”


    “那是自然,雖然這裏大部分人都是大唐建立之初為避戰亂過來的,咱們與大唐同文同種,誰又希望被異族管轄?若是大唐朝廷過來管轄,甭管他是誰當皇帝,總歸是我們漢人的朝廷不是?”


    “老丈說的有道理!對了,我也還想請問老丈一個事情?”


    “別那麽客氣,有話直說。”


    “我在你這裏住下,會不會連累到你?”


    “你就在此處住下,謊稱是我的兒子即可,但你不要到處亂跑。這裏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如果你被他們抓到的話,連老漢也救不了你。”


    “既然老丈對我如此,那我也坦白自己的身份了,我就是大唐朝廷的人,我是過來打探消息的。我們已經將對麵的澎湖島拿下,不日就要打過來,將這裏的勢力鏟除。”


    “此話當真?”老漢激動得渾身發抖,眼眶不由流下了熱淚。


    “自然是真的,我開了一艘船過來打探消息,船上有我的同伴。隻是他們被四個王八的人抓走了,就我逃了出來。如果老丈帶我去營救他們,隻要我迴去報信,不日便有大軍壓境。”


    “好好好!但凡抓來的人都關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莊園,他們就是那些王八的牛馬,幫他們種植糧食的苦力。要去救人的話最好晚上去,否則你將逃不出他們的圍剿。”


    “老丈,能否給我帶路?”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迴應吳林:“好,跟老夫來。”


    老漢在前麵帶路,吳林在後麵貓著腰跟著,眼睛四處亂轉,生怕被別人跟蹤。他們就這樣走了大半夜,才在清晨有驚無險的來到了一處海邊,這裏是一個小海灣,海灣裏停了許多船,岸邊是一排排的簡陋棚子,棚子外是一整片約千餘畝的農田,稻子已經抽穗,稻花陣陣,而更遠處黑乎乎的看不清。


    老漢拉著吳林矮下身子,他微微的往前麵一指。吳林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愣住了,自己的數十個同伴正被對方驅趕著在稻田裏除草。


    他想起身過去,但一想現在正是大早上,如果過去的話肯定打不過,隻能等到晚上再去營救。隨即,他告訴老漢讓他先迴去,自己在這裏守著就行。


    但老漢並沒有離開,而是陪著他在此處蹲守下去。天上的陽光非常毒,曬得草叢的兩個人齜牙咧嘴,渾身冒汗,但他們依然一聲不吭,就這樣等過了漫長的白天。


    黑夜降臨,對方將人關到那些棚子裏。吳林利用黑夜悄悄的到達那屋子的後麵,用帶來的工具輕輕撬開那些用木板釘成的牆。而裏麵的人也發覺了這個動靜,但他們並沒有吱聲,因為他們知道,這時候來撬牆角的基本上不可能是匪徒。


    經過兩刻鍾的挖牆腳,吳林便鑽進了棚子,當眾人看到是吳林時又是一陣激動,就要喊出聲來。吳林趕緊用手指放到嘴唇噓一下,讓大家一噤聲。


    隨後他便讓所有人一個個的從洞裏麵爬出去,並吩咐爬出去的人偷偷去搶一條船出來。


    有十多個人摸著黑到了船上並打起了風帆向著小港灣外駛去,當匪徒發覺時已經晚了,這艘船已經駛到港池外。


    就在匪徒追出來時,他們便遭到了吳林裝下的陷阱,在一陣淒厲的慘嚎聲之下,吳林帶著那老頭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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