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聽到劉胖子繪聲繪色的說著他昨天婚宴上的所見所聞,不由接口問道:“你還發現他們非常喜歡喝酒,喝得酒壺都舔幹淨了是吧?”


    “侯爺都知道了?”


    楊義沒迴答劉胖子,而是將手中的合作意向書遞了過去:“你來得正好,朝中權貴有一些想跟我們合作的意向,你正好參謀參謀。”


    劉胖子一頭霧水,接過楊義遞過來的紙,看得兩眼一突:“侯爺,這些事情咱們本該可以自己幹的,為何要跟他們合作,還要跟他們五五分賬?”


    “不為什麽,咱們自己做可以,但你們能擋得住權貴的暗箭嗎?”


    “確實不能,可是……”


    “不用可是了,明天開始,你隨我一起去談判。”


    “是,侯爺!是小人來談,還是您談小人幫腔?”


    “大方向我談,細節我全權交給你談,利益可以給出四至六成!”


    劉胖子也是商場老手了,但他還是不明白,自家侯爺為什麽那麽大方。他吞吞吐吐的問楊義:“侯爺,四成,勉強行,可六成,就,就……”


    楊義欣賞的看著劉胖子:“你是我見過不可多得的經商能手,雖然你在商界極為精明,但你未明白我的處境。”


    “侯爺過獎了,小人願聞其詳。”


    “我這次被貶官,明麵上是犯了死罪,實際上是得罪了門閥權貴,陛下才迫不得已讓我去嶺南避禍,我這一去少則三年五年,多則十年八年。如今我也是權貴之一了,但我並沒有勢力,還不是那些老門閥大權貴的對手,雖然陛下器重我,那是我還有利用價值,哪天我失勢了,就樹倒猢猻散了!”


    劉胖子以為這是楊義在敲打自己,他趕忙雙膝跪地:“前年大旱,小人隻是為父老鄉親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便遭到鄭家的打壓,害得小人家破人亡,而小人也險些客死他鄉。是侯爺收留了小人,還給小人飯吃,小人的命是侯爺給的,小人就是死也要跟隨侯爺左右!小人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楊義被劉胖子跪得一愣,忙將他扶起:“我從沒懷疑過你的忠誠,也很放心的放手讓你來管這些事情,你不必多心。我隻是告訴你,京城危機四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躲得了商界上的競爭,卻躲不了背地裏的暗箭。”


    劉胖子才恍然大悟:“所以侯爺就讓出更大的利益,目的是讓大權貴保護我們的產業!對吧?”


    “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就不必多說了。以後和權貴打交道,該強勢的時候強勢,該退縮的時候退縮,哪怕損失一點利益也無妨,實在不行就找任城王幫忙!”


    “小人謹記侯爺吩咐。”


    “你先迴去吧,明日下午你再過來,咱們一起去任城王府。”


    “為何是下午?”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早我得陪定襄公主進宮!”


    “嗬嗬,小人糊塗!”


    “你不糊塗,而是裝糊塗!”


    “謝侯爺誇讚,小人告退。”


    翌日下午,一輛打著侯爵儀仗的馬車緩緩駛向勝業坊的任城王府,馬車上有四個人,冠軍侯楊義、鐵山郡主李素、劉胖子、馬夫。


    馬車後跟著十名穿著便裝的兵痞,晃晃悠悠的跟著。


    楊義和李素坐在車裏,楊義正襟危坐,兩眼目視前方。李素低著頭,羞澀的玩弄著手中的絹帕,還時不時的瞄一眼楊義那壯實的大腿。也不是她想往那看,實際是低著頭看不到別的地方。


    劉胖子和馬夫一左一右的坐於前麵,有一答沒一答的聊著天,說到高興時還哈哈兩聲,但又怕影響到主人,忙捂嘴禁聲。


    馬車走得並不快,比平常人的腳步快一點而已,但勝業坊並不遠,沒多長時間便到了。得到消息的李道宗早已派管家到門口迎接。


    楊義和王府管家一翻寒暄後,便帶著劉胖子跟在李素旁邊,隨管家入門。任城王府很大,七拐八彎走了近兩刻鍾才來到內宅。


    李道宗早就端坐在正位等著楊義、李素進來了,另一邊坐著個中年婦人,身後站著幾個仆人。任城王夫婦都滿懷希冀的看著廳外,看著那個傳奇一般的女婿了。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站在一邊,手上捧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杯茶。等楊義一進來,他立馬靠上了去,輕輕的遞到楊義麵前。


    楊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拿起一杯茶走到李道宗麵前單膝跪下:“小婿拜見嶽,嶽父,嶽父請喝茶。”


    李道宗滿意的點點頭,接過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後放到一邊,再用眼色示意楊義到另一邊。


    楊義站起來再捧起一杯茶,走到那中年婦人麵前,單膝跪地:“小婿拜見嶽母,嶽母請喝茶!”


    那中年婦人眼睜睜的看著楊義,連忙接過茶喝飲了一口,再放到一邊。她站起來輕輕扶起楊義:“賢婿真是一表人才,知書達理,難得難得,素兒有福了。”


    “嶽母過獎了,小婿這是現學現賣。”


    “賢婿今天不隻是迴門,而是來跟為父談買賣的。你們娘倆兒到後院聊天吧,我跟賢婿好好聊聊。”李道宗像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王妃和楊義羅嗦。


    任城王妃走到李素麵前,抓起李素的手,笑盈盈的往後院走去。


    李道宗微微一笑:“你小子,昨天派管事去跟你談,你為啥不定下來?還非要找為父來談。”


    “嶽父應該清楚,小婿不日就要到嶺南赴任,停留在京的日子不多。小婿希望在臨走前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不希望帶著遺憾離開。”


    “你呀,太多心了。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去辦即可,你現在已經是冠軍候了,也是百姓口中的權貴了。在這種事情上,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免得給言官抓到把柄,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是這樣說,如果小婿不親力親為的安排下去,下人碰到的麻煩會更多。小婿不希望看到一個爛攤子,然後帶著不甘離開。”


    “你的意思是指祁陽王嗎?不用擔心,按輩份來說,祁陽王還得叫你一聲姑父。給他十膽子,他敢動你一根毫毛,為父活撕了他!”


    “他是不敢動小婿,但他敢動小婿的人啊!你是沒看到,昨天那……”


    “別說了,一個狗仗人勢的奴才而已。想要談什麽,說吧!”


    “小婿打算將酒廠搬進城內,釀得的酒咱兩家合夥。嶽父出酒館,小婿出酒,咱們七三分成。”


    “我七你三?”


    “我七你三!”


    “嘿!你小子坑人坑到自己的嶽父頭上了,一句話,五五分!”


    楊義假裝想了一會兒:“也行,不過嶽父您得派人將酒廠保護好,酒廠的運營由我的人來管理,酒館的管理也要有我一半人參與。”


    “你小子信不過本王咋地?咱們是翁婿關係,做人要有互相信任,既然本王跟你合作,就會將你的產業保護好。”李道宗怒了,要不是心疼自家女兒,他都想抽死這混蛋。


    “小婿多謝泰山大人了。”


    “具體的事情讓你的人和我的管事談吧!咱們定了個目標就行。”


    “小婿遵令。”


    “你還有許多家沒有談妥吧?你小子得抓點緊,雖然你成親當天,朝中大臣礙於你伯父的麵子,都去參加你的婚禮。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原諒你,最多十天之內,他們就要彈劾你,要你即刻離京赴任了。”


    “小婿明白,所以小婿才親力親為,盡量將事情辦得完美。”


    “你知道就好,安排人去跟我家管事談吧!咱們爺倆去喝兩盅。”


    “是,小婿遵命。”


    楊義轉頭走出廳外,告訴劉胖子自己和李道宗所談的結果,和一些具體事情,便隨李道宗往飯廳而去。


    楊義在任城王府吃完飯後,便帶著李素、劉胖子迴府,然後帶上王豔匆匆往興化坊而去。他這是當王四郎是娘家了,他要找王四郎談一些事情。


    來的很湊巧,王四郎正要出門,他看到楊義的車架,眉頭不由一皺。待楊義走近,才開口問:“你怎麽打的冠軍侯的儀仗跑某家來了?”


    “伯父覺得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不應該。伯父是個商人,你這樣打著儀仗大搖大擺的跑到一個商人家裏,你就不怕言官在朝堂上彈劾你?”


    “伯父多慮了,小婿不日就要前往嶺南赴任。還怕他們彈劾什麽?”


    “你呀,低調些總歸是好的。”


    “小婿謹遵伯父教誨。”


    王四郎一手抓著楊義的手:“走,有什麽事到家裏談。”


    楊義抽了抽手:“伯父您先請,小婿跟著就是。”


    王四郎沒有放開楊義的意思,還抓的更緊了,就這樣牽著楊義的手往府裏帶。


    到了內堂按賓客落座之後,王四郎才開口:“聽說昨天有數十家權貴到你家裏要求合作開買賣,你後來是怎麽處理的?”


    “小婿剔除了大部分不是真心實意合作的人,挑了十幾家有權有勢真心合作的權貴。這幾天便要跟他們談本錢分攤和利益分配的事。”


    “你得抓點緊,盯上你的不止這十幾家,還有那些老門閥也在蠢蠢欲動。他們可不會跟你講道理,而且是準備暗中作梗。”


    “好,小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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