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的這一嗓子,將在場吵吵鬧鬧的人都止住了聲音,紛紛往這邊看過來,弄得楊義尷尬不已。堂堂新郎官,居然被這貨弄得差點下不來台。


    “那就請李叔父宣讀聖旨吧!”


    “你以為在這裏宣讀呢?到裏屋去啊!”


    楊義差點把這事給忘了,訕訕的笑了笑,忙將李孝恭向裏邊請。


    眾人來到裏屋,這裏的香案已經布置妥當。這時候的人接聖旨是要在宅子的最裏一進院子,這裏正是各家擺放祖宗牌位的香堂。


    如果家中遇到喜慶的事,如接聖旨、婚嫁、中榜、升官、過壽等,都要來這裏上香,告慰已逝去的父輩或祖宗。意思是讓祖宗知道後輩子孫的榮耀,做到了光宗耀祖。


    李孝恭來到香案中間,先向香爐的地方行禮作揖,表示尊敬主人的先祖,然後轉身展開了手中的聖旨開始宣讀。


    “聖曰,上皇六女,剛過笈笄,德藝上佳,才貌雙全,恭謹梗敏,溫良敦厚,秉性端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上皇與朕聞之甚悅。特封為定襄公主,賜予冠軍侯冠軍大將軍楊義為妻,允其成婚,詔告天下臣民!


    冠軍侯冠軍大將軍楊義,才貌雙絕,聰慧過人,忠義兩全,神勇威武,戰功赫赫,上皇與朕甚為滿意。特封為駙馬都尉,準其與定襄公主完婚。”


    “臣謝主隆恩!”楊義行過禮上前接過聖旨,就要請人入席。


    可是……


    “小子,還沒完呢,著啥急啊?”


    楊義一臉懵逼,又趕忙站迴原位,躬身行禮。


    李孝恭從旁邊的宦官手中接過一卷卷軸,打開後清了清嗓子:“聖曰,任城王之女,今已及笄,待字閨中。秉性溫脀,賢良淑德,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靡懈於勤,特封為鐵山郡主,賜予冠軍侯冠軍大將軍楊義為平妻,準其結為連理,布告天下臣民。”


    “臣謝主隆恩!”楊義行完禮後,上前一步正欲請李孝恭等人待茶。


    “著啥急啊!還沒完呢!”


    “哈哈哈……”看熱鬧的人傳來了一陣陣哄笑聲。


    楊義滿臉黑線,立刻站迴原處,心裏腹誹:特麽的沒完沒了了。


    李孝恭又從一名宦官手裏接過了另一張聖旨,輕輕展開吟誦。


    “聖曰,太原王氏女,溫文爾雅,秀麗慧中,嫻雅恬靜,謙禮德行,舉止得體,執鍾靈毓秀有詠絮之才。特封為二品誥命夫人,賜冊賜服,垂記章典,賜予冠軍侯冠軍大將軍楊義為平妻,準其成婚,望夫妻同心,敬盡予國,勿負朕意!”


    “臣謝主隆恩!”楊義這次不敢妄動了,還躬身在原地。


    李孝恭又從一宦官手中接過來一張聖旨,接著吟誦:“聖曰,楊義之女,乖巧懂事,聰慧伶俐,鍾靈毓秀。特封華陰縣主,賜名神女,食邑七十戶。”


    “臣謝主隆恩!”楊義還愣愣的看著李孝恭,他生怕還有另一張聖旨,又讓他丟一次人。


    “小子,聖旨都讀完了,還愣著幹啥?不將我等請進去喝酒,難道你想作詩了?不妨作一首出來聽聽!”李孝恭嘴角泛起了一聲冷笑,這是要給楊義挖坑的節奏。


    楊義心裏一突,立馬明白過來,特麽的,挖坑也不要在這時候挖呀,自己肚子裏那點墨水自己知道。現在挖坑不是讓自己出糗嗎?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邊圍觀的人便開始起哄了:“做詩!做詩……”


    現場的人不泛朝中的名人大儒,他們早就聽說過楊義的名聲了,這小子每做一首詩,都是那麽驚豔。當初在芙蓉園作的三首詩,便轟動整個芙蓉園,令當場的名人大儒趨之若鶩。


    楊義趕緊虛壓雙手,示意大家安靜而自己卻收腸刮肚。過了一刻鍾,才想到了一首不那麽恰當,也不怎麽應景,但部分詩意相同的詩。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首詩是宋代汪洙的《喜》,因此詩修辭優美,意思通俗易懂,且朗朗上口而聞名於世。自出現那天起,便成為天下人每逢喜事時,必用來吟誦裝門麵。


    “好!好……”圍觀的人群傳出一陣陣叫好聲,現場掌聲歡聲雷動。


    “小子,讓你蒙對了!再作三首催裝詩吧,否則你是娶不迴三位新娘子的。讓你的兄弟拿著催妝詩,幫你迎迴三位新娘子,不要誤了吉時!”


    李孝恭的要求並不過分,因為這是本地的風俗。去新娘子家迎親,必須做出一首催妝詩,讓新娘子快點梳妝打扮,好出門上花轎。


    這也是可以給娘家人長臉的事。


    “作詩!作詩……”周圍的人唯恐天下不亂,或許他們本就想看著楊義出糗。


    楊義的冷汗都出來了,不是他不想做詩,隻是他肚子的墨水……,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小子,要想接到新娘子,就快點做詩,否則你得讓人笑話你半輩子。”李孝恭催促楊義,其實他的話半真半假,接新娘不一定要詩。


    “哈哈……”眾人又是一片哄笑。


    楊義忙叫人拿來一張紅紙,拿起毛筆思索著,不一會兒便動起筆來,刷刷的寫下了一首,陸遊奉詔寫的催妝詩。這首詩非常出名,楊義在後世是讀過的,但現在他隻得將這首詩修改一下了。


    定襄公主貴,出嫁武侯家。


    天母親調粉,皇兄憐賜花。


    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


    借問妝未成,東方欲曉霞。


    “好!好……”周圍的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而楊思元作為兄長,更是欽佩楊義的文采,他將紙卷起來揣入懷中,匆匆出門而去了。


    楊義又提起筆想了一會兒,在另一張紅紙上又寫下了一首詩。


    一床兩好世間無,


    好女如何得好夫。


    高捲珠簾明點燭,


    試教菩薩看麻胡。


    “好!好……”又是一片叫好聲。特別是那些名人大儒,一個個粘著胡須,一臉欣賞的看著楊義,看著這個既年輕又有文采的新郎官。


    又一名楊家子弟卷起了這張紙,揣進懷中匆匆出門而去。誰都知道,他們這是替楊義去迎親了。


    楊義再次提起筆,將筆頭塞入口中咬著,皺起眉頭思索了起來。良久之後,筆開始在紅紙上遊動起來。


    昔年將去玉京遊,


    第一仙人許狀頭。


    今日幸為秦晉會,


    早教鸞鳳下妝樓。


    “好!好……”


    另一位楊家子弟卷紙這張紙,又匆匆出門而去。


    楊義寫完三首催妝詩,已經是汗流浹背。他心裏呐喊:特麽的,幸虧老子喜歡看網絡,多多少少記得一些,要不然真讓這個詩的國度整得死去活來。


    “小子,再寫一首,再寫一首。”現場的名人大儒看楊義寫的字眼光大亮。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字體,要不是那三首詩是催妝詩,他們真想將那些詩奪過來,好好研究一番。


    楊義疑惑的看著這些大儒,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


    “還愣著幹什麽?各位長輩要你再寫一首詩,你就寫唄。信不信本王打斷你……”


    李孝恭本想說打斷你狗腿,可一想,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說這樣掃興的話。


    楊義非常無語,已經抄四首詩了。雖然肚子裏的詩還有一些,卻並不應景啊!


    但楊義並不知道別人是為了看他的字體,他很無奈,隻得搜腸刮肚,再想一首詩寫出來。


    又過了幾刻鍾,楊義才慢吞吞的將半首詩寫出來。不是他不想將全詩寫出來,如果他將整首詩寫出來的話,他就要遭到現場的人口誅筆伐了,也有可能變成人家的笑料。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好字!好詩啊!”虞世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好字!”


    楊義沒想到的是,別人讚他詩寫得好的同時,更多的注意力卻放在了他的字體上。


    虞世南瞪著楊義:“小子,快告訴某,這是什麽字體?”


    楊義疑惑的看向虞世南,卻發現不僅是虞世南,所有人的眼睛都愣愣的看著自己,似乎自己不將事情說出來,就要吃人似的。


    楊義抓了抓頭,對大家一拱手:“這是小子自創的字體,就叫楊體吧。”


    楊義很無恥的將瘦金體據為己有了,反正現在是唐朝,離北宋末年還有幾百年呢!而會的就自己一個,不據為己有,難道還將這功勞推出去不成?


    “楊體,楊體……”


    “好!冠軍侯大才!”


    各名人大儒大激動不已,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對楊義盛讚不已。楊恭仁在一旁更是欣喜若狂,幸好自己力排眾議,決定將楊義迎迴了楊家,才有現在的如此威望。


    “楊家果然是書香門第,如此大才不應派往嶺南那蠻荒之地,某馬上去請求陛下,讓他收迴成名!”虞世南說完,就欲出門而去。


    楊義趕緊上前攔住:“虞伯父不忙,這是小子犯的錯,陛下這樣懲罰小子,小子認了。如果您去為難陛下,不僅讓陛下下不來台,其他朝臣會是什麽想法?請虞伯父三思!”


    虞世南轉念一想,便猜到了楊義的用意。他不由暗叫一聲慚愧之餘,也不禁對楊義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如此精明,乃宰相之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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