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重新迴到不堪迴首的那一頁,無論對於誰而言,都是一樣。


    方彬心中暗罵自己為什麽要喝那麽多水,剛剛在網吧就一直憋的難受,坐立難安,可那一局戰況又十分激烈,足足打了近一個小時,如果再有幾分鍾,方彬都覺得的自己的膀胱會炸開。


    尋了胡同裏麵的牆邊,舒舒服服的解開褲子,隨著牆麵上出現尿跡,方彬臉上也浮現出愜意的的表情。


    剛剛提起褲子,準備去和李牧川一起迴去時,轉身之際,就看到一旁的垃圾堆旁邊站著一個女生,晃晃悠悠,隨時都有倒地的可能性。


    網吧的旁邊就是台球廳,這裏的常客都是一些社會青年,整天無所事事,不是喝酒就是打球打牌,以此來消磨時間。一到了晚上,路上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小年人,勾肩搭背,拉著橫排在街上晃蕩。一看便知道是喝了酒的,大聲說著胡話。


    過往的行人都會離這些人遠一些,怕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臉上也會露出鄙夷的表情。愣頭青說是就這幫人,做事毫不考慮後果,憑著一腔熱血,什麽都敢幹,特別是在酒後,比黑社會還要可怕。


    眼前的女生就是這樣的人,應該是在周圍打球或吃飯,一個人出來嘔吐。可四下無人,女生看著不太清醒,方彬覺得有些擔心,便走向前,想把她扶到旁邊的台階。


    剛剛靠近,方彬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酒氣。方彬並不喝酒,所以對酒味並不習慣,有時候方有為酒後迴家,方彬也能聞到酒味,每次都覺得惡心,不知道這麽難聞的味道,怎麽能喝得下去。


    “你還好吧?你從哪出來,我送你過去。”方彬走到女孩身旁,那女生身子一晃便撞進了方彬的懷中,他趕緊扶住女生肩膀,才沒倒下。”


    聽了方彬的話,女生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扶住自己的人。剛剛遮住臉的頭發也隨抬頭的動作散到耳朵兩旁,女生的臉清晰的出現在方彬的眼前。


    月色證明,明亮地不用燈光也能看清周圍。


    即使月色昏暗,方彬覺得自己也不會認不出這張臉的主人。這張臉分明就是羞辱自己的女生,徐萱。


    方彬想起那日一眾人對自己和李牧川的圍毆,還有一旁徐萱冷漠的臉。


    徐萱也在懵懂之間,睜開了眼睛,注視著方彬,口中發出“是你”的聲音。


    她也認出了方彬。


    我怎麽會幫助羞辱自己的人?方彬心生疑問,剛剛自己對徐萱的憐憫擔憂之心,現在讓自己覺得惡心。


    此刻徐萱正在自己的懷中,自己的雙手正扶著她的肩膀。


    條件反射一般,方彬想遠離讓自己憎惡的女人,雙手隨著心中的厭惡,快速地將徐萱推出自己的懷抱。


    毫無力氣的徐萱隨著方彬的力道向後方倒去。方彬並沒想到自己剛剛的力量竟會有這麽大,徐萱沒來得及反應就倒在後麵的垃圾堆上。


    其實方彬隻是想把徐萱推出自己的懷抱而已,沒想到沒有控製好力度。上一次,僅僅因為踩了她的小白鞋,就將自己一頓打,這一次將她推倒垃圾堆上,以她的性格,更是不能放過自己。


    一想起那幫社會青年星神惡煞的樣子,方彬心中不免生起一陣寒意。


    逃離,對,趕緊逃離這個地方,說不定醉酒的徐萱記不得方彬的出現。


    方彬轉身就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隻是醉酒的徐萱,被自己推倒之後,怎麽什麽聲音都沒有?


    難道不會發生“哎呦”之類的疼痛的叫聲麽?


    此刻胡同裏安靜得出奇,能聽得到遠處街邊攤別人的酒話,更襯托出胡同之中的無聲。


    無聲之下隱藏著方彬漸漸萌生的恐慌,他的慢慢轉頭看著倒在垃圾堆上半天未動的徐萱,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自己的心頭。


    腳下的步子也變得沉了,慢慢地來到徐萱的身旁,手指顫抖的放在徐萱的鼻子前。


    隻過了幾秒,方彬彈開自己的身子,努力地向後麵躲去。


    沒有唿吸,沒有唿吸。


    不,怎麽會這樣。方彬心中不禁十分納悶,自己隻是輕輕一推,她怎麽就會沒了唿吸呢?


    帶著恐慌的心情,方彬再次靠近徐萱,觀察著她的身體。


    借著月色,方彬發現徐萱的腦後明顯濕漉漉地,輕輕將徐萱的身體抬起,看到她的腦後的頭發已經被血打濕。


    而頭部之下,有一節破碎啤酒瓶,尖銳的邊角已被血染紅,一滴滴地落下。


    一瞬間方彬明白發生了什麽,驚慌失措的他雙手無力,手一鬆,徐灝的身體又再次倒下。


    徐萱的身體軟弱無力,癱軟在垃圾堆上,就像一隻靠在書櫃上的芭比娃娃。借著月色,方彬感覺徐萱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不知是月亮的冷色原因,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其實方彬心中更多是對於屍體的恐懼,而非生命逝去的惋惜。恐懼感在腦中停留片刻,更替而來的情緒就是恐慌:恐慌自己可能麵臨的懲罰。


    即便自己是無意殺人的,可徐萱終究是失去了生命,即使在未成年人保護法之下,也免不了牢獄之災。一想到自己身穿獄服的樣子,心中百般的不願意。


    一定要想個辦法。


    方彬的情緒逐漸恢複了穩定,靠自己解決此事是有難度的,對於方彬一個高中生而言。思前想後,他撥出了父親方有為的電話。


    顫抖的聲音讓電話另一頭的方有為有些詫異,一來自己的兒子可能是因為青春期的原因,與自己有一些疏遠,可想起自己也不經常迴家,這家事情也不能全都怪罪在方彬的年齡之上。突然來電還是有一些意外的。


    二來方彬顫抖的聲音,讓方有為覺得有事情發生,心中便不由得惴惴不安起來。


    “喂,兒子,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方有為關心的問著。


    “爸,我殺人了。”方彬的話中帶著哭腔,雖然不在身邊,方有為也能感受到方彬就在崩潰的邊緣。


    在方有為的引導下,方彬一字一句地將事情從頭至尾說給了方有為,聽過之後,電話另一頭的方有為沉默了片刻,可就是這片刻時間也讓方彬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小彬,沒事的,有爸在。”方有為的聲音很沉穩,與方彬慌亂的情緒形成對比。


    聽了方有為的話,說來奇怪,方彬的情緒真的安穩了一些。


    “現在,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方有為便將剛剛沉默時候腦中構思的計劃向方彬娓娓道來。


    方彬的瞳孔不斷地放大,聽了父親的計劃,十分震驚,這確實是能將自己至於安全的位置,可相對的,就要犧牲掉一個人。


    這個人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李牧川。


    方有為理解方彬的遲疑,畢竟是出賣自己最好的朋友,對於方彬而言,一時難以接受。


    “小彬,我理解你的糾結,但是如果不犧牲掉李牧川,為此付出代價的人就是你啊。”方有為勸解著自己的兒子,他算是了解方彬的品性,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若說有什麽迫害他人的心理,那定和他沒什麽關係。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隻有強者才能譜寫曆史,製定規則。每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是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自顧不暇之際,哪有什麽心思還要考慮別人?


    為了生存,什麽都可以去做,甚至是犧牲掉與此毫不相幹的人。


    方有為心中曾經也有一顆赤子之心,認為世間萬事循著正當的規則,就一定能成就偉業,可是勤勤懇懇多年,換來的隻是領導的一句辛苦了,升職加薪的事情都是那些善於利用規則的人,就連家人也不理解自己,老婆甚至為此離開了自己。


    不能獨善其身,就隻能隨波逐流。


    “小川,這孩子我好了解,看著沉默寡言不聲不響,心中有自己的注意,這一次被徐萱欺負了,他肯定一直記在心中。這樣,這事就好辦了,小彬,你要做的就隻是躲在一旁,等李牧川來這裏找你。當小川發現徐萱的時候,隻要與她發生身體接觸,你就要出現,讓李牧川自己發現徐萱已經死亡的事實。他一定會把自己的動作與徐萱的死亡關聯上的。


    “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勸解李牧川逃亡,逃得越遠越好,隻要李牧川不被逮捕,你就是安全的。”


    隻要李牧川仍然在外逃亡,警方在現場物證和方彬認證的舉證下,李牧川仍舊是第一嫌疑犯,警方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徐萱身上所有的方斌指紋,可以說是發現時候碰到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心中似翻江倒海,左右兩難,人置於此地,難以抉擇。方彬也是如此,不知何方才是正確的道理。


    在父親方有為的勸解之下,方彬木訥的點了點頭,想到方有為並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收拾好情緒,方彬躲在胡同一處陰暗的角落,等待李牧川......


    “看樣子,直到現在,你都沒有一點悔過之心吧?你從未把這個事情告訴李牧川,即使你倆相處了這麽多天,甚至他還幫你救迴了林涵!”


    徐灝說得咬牙切齒,麵對殺害自己妹妹地真正兇手,將其碎屍萬段的心都有。其中也包含著對於李牧川的不平,這麽多年,帶著殺人逃犯的罪名逃亡天下,無處可以長時間落腳,整日膽戰心驚。


    “不!不!你別說了!”方彬似乎被徐灝的話,刺激到了心中最不願觸碰的地方,麵目變得猙獰。


    畫麵變得十分有趣:被綁者占據主動,用話語不斷刺激著自由者,而自由者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綁住自己的思維一般,半蹲著身子,十分痛苦。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麽從你爸口中知道這個故事的麽?”徐灝沒有給方彬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一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此炸響在方彬的心頭。


    方彬抬起頭,眼中充滿怒意。


    “你把我爸怎麽了?”雖然不是大聲喊叫,但話中也帶著冷峻。


    見了方彬的反應,徐灝笑了笑,他很滿意現在的局麵,完全忘記自己被人束縛的情況,竟有一些享受。


    “你爸是不是坐在車裏衝下河淹死的?”


    方彬不願與徐灝玩著文字遊戲浪費時間,沒有搭理。


    “當時我就在車上。”徐灝的話音剛落,方彬心中最後一絲疑惑也隨著斷開。


    幾年來,方彬始終對於方有為的死念念不忘,覺得事情可能並非這麽簡單,可是疑惑並不能作為證據,直到今日,方彬終於直到父親的死並不是意外。


    壓製著控製不住的怒火,方彬問:“車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方彬落入自己的圈套,笑意浮現,徐灝慢悠悠地迴答:“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


    還想提條件,方彬無名火瞬間被點燃,順手抓起身邊的石塊,就想衝徐灝的頭上來一下。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父親當時發生了什麽麽?現在就我一個人知道!”徐灝見狀立馬喊出。


    此話一出,確實讓方彬陷入遲疑,慢下身子,頓了頓,隻說了一個“說”。


    徐灝並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可這一刻他還不能死,有一些事情還需要完成。


    “這段時間,你並沒有見過李牧川,無論是誰問起,你都要這麽說。”徐灝認真的說。


    “為什麽?”


    “放他一條生路,不行麽?”徐灝的反問讓方彬陷入沉默。


    命案剛剛發生後不久,方彬心中對於李牧川的愧疚一直不散,一想到他此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正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逃亡,就覺得自己做的不是人事。


    可是,不這樣做,有罪的就是自己。


    肯定的答案讓徐灝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雖然隻是口頭的答應,但也讓徐灝心安了不少。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約定,你爸的事情我也會告訴你。”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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