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暗了幾分。


    原本幾淨透明的落地窗不知何時布滿水霧,似乎是下雨了。


    房間裏的空氣也變得悶悶的,窒息在胸口,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紀繁星聽了秦漠的話,神色變得更加黯然,低頭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繼續問,“為什麽我在網上找不到你的任何信息?”


    “因為這是我的能力,我有隱藏自我信息的能力。”秦漠笑著將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彎曲,一團似有若無的藍色火焰出現在他掌心,“當年執行x任務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靈魂會出現一些異變,會產生一些超乎常理的能力。不過這一點,我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知道的。”


    紀繁星看著秦漠手中的藍色火焰,拿起茶幾上的杯墊飛了過去,杯墊觸及火焰時,立刻被燒成灰燼。


    落下來的灰也變成了藍色。


    紀繁星低眸笑笑,隻覺得這種事有些荒誕離奇,可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她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紀繁星繼續問道:“那你還知道別的人嗎?”


    “嗯。”秦漠道:“知道幾個,也聊過幾句,但是我不敢和他們太過交心,你知道的,91號最擅長給人洗腦,讓那些蠢蛋永遠臣服。那32個人裏麵,除了你,我,還有30個人都會和我們一樣產生一些超乎常理的能力,但是和我一起離開91號的人隻有7個。”


    “就是說。”秦漠沉聲道:“我們的敵人,有23個是致命的。”


    若隻是普通特工,以他們的經驗和手段,的確可以輕而易舉製服。


    但如果是擁有特殊能力者,那危險會變得很大,非常大。


    秦漠自己就擁有這種能力,自然知道這種能力背後到底有多恐怖,而且這種能力還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更加強大。


    若那群人很早之前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那他們所擁有的能力會強大到無法想象。


    “我們?”紀繁星看著秦漠,“你是在說我和你?”


    “什麽?”秦漠一怔,不明白紀繁星的意思。


    “我好像並沒有說要加入你口中的背叛者。”紀繁星道。


    “嗬。”秦漠也不急,語氣輕緩道:“你以為你不是背叛者嗎?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和我們一樣,都是背叛者。”


    “那也不需要。”紀繁星臉上所有情緒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尤甚從前的冷漠,語氣也變得倍加冰涼,道:“我現在不需要與任何人為伍,如果有麻煩,我會自己解決。”


    如果與秦漠合作,那又和過去在91號的日子有什麽區別呢?


    不一樣都是服從與被服從嗎?


    既然離開91號了,那現在的生活,她就要自己選擇,再也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


    秦漠欣賞的看著紀繁星:“你可真是倔強啊,那你知道嗎?這麽多人,散布在這個星球各個崗位,各個地區。不知道他們年紀,能力,還有身後勢力,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解決?”


    “也許今天馬路上跟你擦肩而過人就是91號的人。”


    “也許明天和你一起吃飯的人就是91號的人。”


    “難道你不會覺得危險嗎?”


    “那也不需要。”紀繁星的眉眼已經凝了一層冰霜,“我來找你,隻是好奇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世界而已。現在知道了,就可以了。我沒有興趣再加入任何組織。”


    “老鷹呢?你不想找到他嗎?”秦漠挑眉,道:“91號已經知道他和我們聯手,幫助組織的背叛者,所以也在找他。”


    如果說現在的紀繁星還有什麽弱點,那可能就是老鷹了。


    老鷹是她的老師,從小看著她長大,教她讀文識字,也教她所有生存本領。雖然老鷹把她帶到91號,讓她成為一個冷漠無情的特工。可是,老鷹最後也為了讓她成為正常人,背叛了組織。


    她可以不管老鷹嗎?


    紀繁星她並不在乎自己到底在哪,又有怎樣的身份,活下去就是她的本能。


    她有很多方法活下去,不需要與誰合作,也不需要再和誰成為對手。


    可是,假如情況真的跟秦漠說的一樣,那老鷹現在的處境就非常危險。


    沒有人敢背叛91號,所有背叛91號的人全部都會找到,哪怕他們變成一隻螻蟻,也會被帶迴組織,迎接他們的結果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怎麽找?”紀繁星看著秦漠,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還有,你為什麽會知道91號在這個世界的事?”


    “因為我有同伴,他的異能是窺心,在一定範圍內,可以知道對方的所想所做。”秦漠說:“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馬上遇到危險,是他救了我。他告訴我,時空艙出現問題,所有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都發生錯亂,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十年了。”


    “很可笑吧。”秦漠自己也想不到,在危急關頭設置的時空置亂器竟然會如此可怕。


    他原以為時間差距前後隻有一年而已,沒想到竟然這麽久。


    而他從來這個世界到現在,也有六年了。


    紀繁星卻是在前幾天才到。


    以她來這個世界的時間為準,自己其實也早到了六年之久。


    “為什麽你剛到這個世界就馬上遇到危險?”


    如果按照秦漠所說,每個人的身份都發生錯亂,那為什麽91號的人會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呢?


    “因為那個人的異能是預知。”秦漠自嘲道:“也是我倒黴,他在那裏待了幾年,看著我的軀殼原主長大,也預知到什麽時候我會占領軀殼。我一來,就差點被他殺死。”


    紀繁星道:“91號為什麽會這麽快分清敵我?”


    “因為諾森。”秦漠抿了一口紅酒,眼神有些放空,似盯著前方在看,又好像沒有:“他們看到了我們最後所有人的身份,並把身份指令傳達給91號所有高層。”


    “誅殺背叛者,是諾森原諒91號的條件。”秦漠認真看向紀繁星,聲音有些淒涼,道:“就如沒人敢背叛91號一樣,也沒人敢背叛諾森。當初選擇逃離,是因為諾森已經對91號起了殺心。如果能獲得諾森的原諒,那91號一定會全力以赴,完成指令。”


    紀繁星冷笑一聲,道,“那可不一定!”


    秦漠一怔,看著紀繁星眼裏燃起的洶湧寒光,笑笑,舉杯向她道:“歡迎你加入背叛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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