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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梓樾看著那滿盒珠翠,她實在是提不起什麽興趣來:“你沒有必要給我送這些東西,要知道我平日裏的穿衣打扮都是有定數的,這些珠寶首飾再怎麽華麗,我也不會讓它們出現在我的頭上,若是你硬要給我,怕也隻能在我身邊人的發髻上看到它們。”


    她伸出手去把那個盒子關上,看著沈協:“你的阿樾要穿戴著世間最好的東西這句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畢竟現在身子不一樣了,她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穿戴了。”


    “不會的。”沈協搖頭,“隻要你願意,想怎麽樣穿戴都可以,一切都可以由著你的喜好來,誰也不會在後麵置喙你。”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看著站在一旁的穆華:“讓廚房的人把膳食送過來,還有本王今天早上吩咐下來的銀耳蓮子羹也一起端上來。”


    穆華點頭,她福身退下。


    “銀耳蓮子羹?”她有些訝然,“我上山的時候沒有在靈山上麵看見蓮池,你是在哪裏得到的蓮子?”


    這靈山上麵可以流動的水都是從那寒泉當中湧出來的,多少都帶著寒氣,那蓮花雖然是在夏日裏盛開,但多少也對溫度有些要求,所以當然是不可能在這靈山上麵盛開,那就更別說有什麽新鮮的蓮子了。


    沈協瞧著她這副迷糊的樣子便想發笑,卻又自己憋住了,他道:“自然不會是這靈山上麵的東西,這上麵的花草植物都是由寒泉的水澆灌生長的,上麵帶有天然的寒氣,若是你食用了這些花草植物定然對你自己的身子和肚子裏麵的孩子沒有好處,所以我來的時候在王府裏麵的蓮池裏摘了許多的蓮花,把裏麵的蓮子都剝了出來,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所以特地派人先於我把這蓮子送了上來,就是想著等我到了的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吃這銀耳蓮子羹。”


    “你何必自己紆尊降貴去做這些事?若是你想要喝銀耳蓮子羹多的是人願意去為你摘蓮子。”她說完便扒開他的手,果然,那手指的指甲旁有許多細小的傷痕,就連指甲也微微有些破損。


    她垂下眼眸擔心的說道:“你下次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我也不需要你親自去給我剝這個蓮子,再說了,你的這雙手是要指點天下處理政務的,怎麽能夠折損在這小小的蓮子上麵?”


    “這不是小小的蓮子,世間的所有事情,隻要和你粘上了因果,與我而言都不是小事,何況這雙手不單單隻是指點天下,他還要握在你的手裏,同你一輩子牽在一起。”沈協反握住路梓樾的手,他那雙眼睛裏麵蓄著笑意,燈火搖曳下,好像漫天的星辰都存在了裏麵。


    路梓樾也不知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在跟著沈協轉動,她覺得心酸澀腫脹的很,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的很奇怪,她不知是因何而起。


    廚房裏麵送膳食的人來得很快,路梓樾和沈協都從王府裏來了,小廚房裏麵做菜的那些人當然是一起跟著來。


    她看著桌子上麵的這些熟悉的菜,一時之間提不起任何的胃口來,便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一旁還冒著熱氣的銀耳蓮子羹。


    沈協正打算夾一筷子的肉給路梓樾就看見她如此,便也放下筷子擔心的看著她:“這些菜都不合你的胃口嗎?”


    “嗯。”路梓樾點了點頭,“味道和以前一樣的鮮美,但總是覺得沒什麽新意,吃來吃去都是這些菜,之前也就罷了,覺得這吃東西不過是每天都要做的一樣事情,也沒覺得什麽新鮮不新鮮,但自從有孕之後,就想吃些新奇的東西,像這蓮子羹,平日裏吃的少,許久不吃就有些想念。”


    沈協沒有想到懷孕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口味,也可以讓一個人的嘴巴都變得如此挑剔,不過他知道路梓樾不是一個輕易喜歡改變的人,或許這種變化對於別人來說無傷大雅,但對她來講,就是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去適應的事情。


    他重新拿起筷子夾著麵前的菜道:“從明天開始我便讓小廚房的人變著花樣給你做菜,他們都來自五湖四海,定然會做許多好吃的,我讓他們把家鄉的那些小吃全部都做給你嚐。”


    他思索了許久才想出這個法子來,攝政王府裏麵的廚子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存在了,宮裏禦膳房的廚子說起來都比不上他小廚房裏麵的廚子。


    路梓樾連這樣的廚子做出來的飯都不感興趣,就遑論其他人做出來的了。


    路梓樾喝著銀耳蓮子羹的動作一頓,她沒有想到沈協居然會想出這樣的辦法,她心中突然一暖,抬起頭來看著沈協,卻見他此刻正在非常認真的吃飯。


    她已經許久未曾這樣看過他了,不知道為什麽,一時之間有些恍然。


    她繼續喝著:“你今日上來了,下麵的事情怎麽辦,之前不是說登基大典要提前嗎?”


    “嗯,所以許多事情都在加快準備了,禮部那邊已經把鳳袍的大致樣子做了出來,等從靈山迴去之後他們會把鳳袍的樣式送過來給你瞧瞧,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便盡早提出來,他們那邊也好修改。”


    沈協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手中的銀耳蓮子羹還有剩的就繼續吃飯:“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喜好來,這一次是咱們兩個人的大事情,可千萬馬虎不得。”


    “好。”路梓樾點頭,“我心中有數,定然不會敷衍對待的,隻是現在肚子裏麵的孩子才四個月,雖然顯懷但穿著寬大的鳳袍也看不出來什麽,好歹還能夠在天下人麵前美麗一次。”


    “你日日都很美麗,天下人都知道大越國的公主容貌天下無雙,就算你不是穿著鳳袍也日日都出盡了風頭。”沈協瞧著她的銀耳蓮子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就用一旁幹淨的碗替她盛了一碗粥。


    “雖說這些東西你吃不下去也多少要用一點,銀耳蓮子羹雖好,卻墊不了多少肚子,對了,明日裏可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


    他把粥盛好之後放到路梓樾的麵前,又給他自己盛了一碗。


    路梓樾自然地接過那碗粥,然後非常認真的想她有什麽想要吃的東西,仔細思索了許久才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但不知為何最近嘴巴裏麵沒什麽味道,若是實在要說起來便是有些想要吃烤雞,那種外酥裏嫩的烤雞。”


    路梓樾一想到烤雞的模樣就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她咽了咽唾沫:“自從嫁給你之後就再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這些東西了。”


    她一副饞得像一隻小饞貓的模樣叫沈協不由失笑,他放下筷子揉了揉她的腦袋:“隻要你想吃我什麽都給你找來,無論是烤雞烤鴨都找最厲害的廚子給你做。”


    “你如此溺愛我,就不怕我恃寵生驕嗎?”


    她聽著沈協說這些話,一隻手托著下巴道:“我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也不是什麽拎得清的人,你若是在我身後做了強大的後盾,便是在教唆我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就可以盡管去做。”


    “既然你已經嫁給了我,那我從一開始就成為了你強大的後盾,你不需要有什麽好脾氣,也不需要去看別人的臉色,無論什麽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沈協一直微笑著,他嗓音本就低啞,說這些話的時候更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如此,便有一種想讓人沉醉其中的感覺。


    路梓樾微笑,她垂下腦袋吃著東西,眼睛裏麵卻蓄滿了諷刺。


    若是真的一開始就成為了我強大的後盾,那麽現如今兩個人之間又何須以這樣尷尬的關係相處著,她若是真的不用看別人的臉色,現在又何必在這裏同他虛與委蛇?


    有些事早就已經注定,又何須說這些浸在蜜罐子裏的話出來騙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又恢複了溫柔:“我知道你對我好,隻是卻沒必要和我說這樣的話,你從來就不可能是我一個人的後盾,如今你隻是一個攝政王,尚且可以在心中給我留下一個不算小的位子,可你往後做了皇帝,心裏麵要先裝著天下蒼生,我對你而言隻不過是後宮裏麵的一個女人,你不會有那麽多的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她說完這些話之後用木勺不斷的舀動剩下的銀耳蓮子羹:“王爺是要做帝王的人。”


    “你此刻是怎麽了,為何感覺你現在情緒有些奇怪?”沈協聽完路梓樾說的那些話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原先隻是打算說一些話出來安慰她,卻未曾想到她會說這麽多話,而且每一句都是在對他的話進行諷刺。


    沈協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他自己想多了,當然,他也覺得有可能是因為路梓樾懷孕之後心思過於敏感,總是容易想到一些負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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