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幫幫兒子,幫幫兒子……”五老爺翻來覆去就隻有這一句話,帶著濃濃的哭腔,那模樣活像是蘇家所有人在逼著他娶他不愛的女人一樣。


    可是天知道,這陳芯蕊可是五老爺自己苦苦哀求,發誓非她不娶的人!


    這才短短一天,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般?


    事情已成定局,蘇老太太壓根就沒理會五老爺,無情的讓張嬤嬤等人將他從昌輝閣裏攆了出去,並且下令這三個月內,陳芯蕊沒有嫁過來之前,她都絕對不會見五老爺。


    這一招可太狠了,直接報複了五老爺先前不聽蘇老太君話,任性妄為的行為。


    五老爺整個人都傻了。


    沈念真吃了個大瓜,心滿意足的很,但同時心裏還有許多疑問,這五老爺怎麽忽然又瞧不上陳芯蕊了呢?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左右待在府裏也沒事,她便派了人暗中去調查。


    這件事過後第二天,芳若便帶著她自己親手做的糕點還有一些小玩意兒來給賀齡君賠禮道歉來了。


    “表嫂,那日是我祖母不對,我替她向您道歉。”芳若一臉誠懇的道。


    “表妹,這話說的我不明白了。”


    賀齡君聞言搖搖頭,道:“表姨婆可是長輩!她能有什麽錯呢?不都是一心一意為了後輩著想麽?“


    “表嫂,您就別揶揄我了,您是公主,又是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我祖母不過是借住而已,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您呢?是她逾越了身份,芳若再此向您賠罪!“


    說完,忙站起身來,衝賀齡君行大禮。


    賀齡君見她態度的確是很誠懇,當下臉上神情好看了一些,道:“你起來吧,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本公主呢,是不會跟長輩計較的,否則傳出去了,豈非成了本公主仗勢欺壓長輩?到時候所有人都來指責,我承受不起呢。”


    芳若聽著這話仍然有指責的意味,當下便不敢再繼續的跪下去了,慌忙起身道:“表嫂,您放心,今日是我自己要來給您道歉的,並不是您逼迫的!絕對不會有什麽流言蜚語傳出去的!“


    “是麽?”賀齡君聞言斜睨她。


    “是的。”芳若保證道。


    “那好。”賀齡君看著她幽幽的道:“勸勸你家祖母,這裏是上京,是侯府,並非是你們那個小地方的方家,本公主可以看在長輩的份上容忍一次,兩次,但若是第三次還是要打我的臉,本公主就不會再容忍了……”


    “公主,奴婢會勸好祖母。”芳若連忙保證。


    賀齡君點點頭,伸手扶她起來。


    ……


    眨眼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


    侯府張燈結彩,熱熱鬧鬧的舉辦了婚禮,將陳芯蕊迎娶過門,成為了五老爺蘇靖的續弦夫人。


    蘇老太君果然做到了三個月沒見五老爺蘇靖一麵,任由他在昌輝閣外頭哭喊求饒,賠罪道歉,甚至是主動哀求到賀齡君與蘇晏麵前,求他們倆替她在蘇老太君麵前求情,蘇老太君都無動於衷。


    一直到婚禮當天,蘇老太君才命人打開昌輝閣的院門,接見賓客,五老爺大喜的日子,她心裏麵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滿意,再多的不情願全都壓了下去,讓這場婚禮熱熱鬧鬧的完成了。


    當然,五老爺蘇靖在妻子死後都沒超過半年,便迎娶了妻妹過門做續弦這件事,還是引得上京諸人議論紛紛,所有人都覺得他實在是太荒謬了,且不念舊情。


    五老爺成婚之日,一直都渾渾噩噩,臉上半點喜悅都無。對於這些議論聲,恍若未聞。


    參加婚宴的人不少,賀齡君還在人群裏看到了樊樂與玉嫻,三個月不見,樊樂身上臉上被蘇晏揍出來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坐在人群裏目光一直都陰測測的盯著賀齡君。


    玉嫻坐在他身邊,神情稍顯不愉:“別看了!即便你把眼睛珠子盯出來了,她也不會屬於你。”


    “你不也一樣,目光不都一直黏在蘇晏身上。“樊樂低下頭去,慢條斯理的拿起酒杯來淺淺飲了一口,然後淡定的迴答道:”咱們倆誰都沒有資格說誰。”


    玉嫻聽了這話,憤憤不平,那怎麽能一樣!


    “你這麽愛她,怎麽還有心思納妾?”她咬牙切齒的道:“你就不怕賀齡君知道了,嗤笑你麽?她會認為當初沒嫁你,是嫁對了!”


    “她不會知道,也懶的知道。”蘇晏淡淡道:“你沒資格嘲笑我,你院子裏養的麵首,還是我挑選給你的。“


    “你!”玉嫻公主聞言,頓時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都知道……”


    “不光光知道,那些人還是我挑選的,有幾分蘇晏的文弱影子,你不是很喜歡麽?”樊樂衝著她微微一笑,那張蒼白俊秀的麵孔上充滿了嘲諷,很快,他便撇過頭去。


    玉嫻隻覺得手腳冰涼。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


    甚至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自己跟樊樂,這到底算怎麽一迴事?


    一整場婚禮,玉嫻都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了,腦子裏亂哄哄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等散場她與樊樂迴到家中,樊樂轉身要走的時候,玉嫻一把拉住了他,咬著牙問道:“樊樂!你告訴我!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是夫妻麽?”


    “夫妻?”樊樂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她,驀然冷笑出聲:“我迎娶你,是為了免除我樊家的罪名,保住樊家的地位,以及利用駙馬的身份,在朝中立足,能夠與蘇晏抗衡!可不是因為喜歡你,這一點你不也知道麽?“


    玉嫻臉色蒼白,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你,你……”


    “你嫁給我,不也是太後為了平衡朝中關係,為了拉攏我樊家,對抗護國公府麽?”樊樂看著她微微一笑,道:“咱們倆各取所需,各自安好,保持著這婚姻的名頭,不是很好麽?你還想要求什麽?“


    “你……你沒將我當做妻子?”玉嫻咬牙切齒的道。


    “那你當我是你夫君了麽?你日日夜夜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是誰?”樊樂冷笑。


    玉嫻啞口無言。


    她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是蘇晏,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無論是她成親,還是蘇晏成親。


    ”樊樂,我們都後退一步好不好?“玉嫻想了想,忽然態度放軟下來,開口哀求道:”你把小妾遣散了,我把麵首驅趕了,我們兩個人做一對恩恩愛愛,快快樂樂的夫妻好不好?蘇晏與賀齡君想要看我們兩個人的笑話,我們偏要恩愛給他們看!


    樊樂聽了這話,就如同看鬼一樣的看著她。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玉嫻公主麽?怎麽忽然放低姿態,軟語哀求起來?


    難道她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現在的地位?


    他勾起嘴角,眼底劃過一抹嘲弄之色,懶洋洋的迴答道:“好啊,公主先做個表態,你去主動將你的那兩個麵首趕出去。對了,要親自趕,我看著。“


    玉嫻聞言頓時便有幾分後悔。


    她從外頭帶迴府來的那兩個年輕英俊的麵首,無論模樣長相,還是性情,都與蘇晏有五六分相似,好容易尋遍了上京才尋到的,這弄到家裏來都還沒有捂熱乎,就要被攆走了?


    還是她親自攆!


    玉嫻覺得自己下不了這個狠心。


    “公主不樂意?那算了。“樊樂一看她神情,當即便露出失望之色,扭頭便瀟灑的離去。


    “別!“玉嫻一把拉住了他,隨即開口哀求道:“我攆,我攆!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實在是被今日賀齡君與蘇晏的恩愛畫麵給刺激到了,一想到那兩個人溫情脈脈,互相凝望的場景,她就覺得賀齡君是在赤裸裸的炫耀,是在嘲諷她!


    為此,她不惜向樊樂低頭,以求和好,無論如何她得不到蘇晏,但也不能把丈夫也給弄丟了!


    一直到現在,玉嫻好似才終於想起來,樊樂是她的夫君。


    “好,既然你主動要求,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樊樂勾唇笑了,下一刻,他便朝著外頭打了個響指。


    很快的,便有護衛將玉嫻帶迴來的那兩個年輕麵首從外頭帶了進來。


    兩個人進來時,一見到玉嫻就露出了諂媚的表情,巴巴的上前請安:”奴才見過公主……“


    平心而論,這樣的兩個貨色,連蘇晏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了。


    難為玉嫻了,居然饑渴到這份兒上,連這樣的人都不放過!樊樂嘲諷的看了玉嫻一眼,隨即淡然開口:“公主,請吧。;


    玉嫻依依不舍的瞧著兩個年輕的少年郎,左看右看就是舍不得,她迴過頭來看向樊樂,開口哀求道:“夫君,我叫他們兩個入府來,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麽,就是想時常的看見他們而已,我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要不……就讓他們到前院裏做個護衛怎麽樣?你說好不好?


    “你在求我?”樊樂微微眯起了丹鳳眼,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是的。”玉嫻連連點頭。


    “你忘記你剛剛說的話了?”樊樂冷笑。


    “我沒忘記,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的嘛。”玉嫻走過去,伸出雙手握住了樊樂的胳膊,輕輕的搖晃著,如同在太後麵前那樣的撒嬌道:“夫君,你就答應了我吧!“


    “好啊,既然你喜歡,那就留下。”樊樂聞言一口答應了。


    “真的?那太好了!“玉嫻聞言頓時驚喜交加。


    樊樂慢騰騰的道:“我明日便進宮,去向太後領取之前她賞賜給我的那幾名美貌姬妾,公主這樣溫柔賢淑,善良大方,想必一定會如同我一樣,好好的照看她們吧!


    ”什麽?你,你要納妾……”玉嫻聞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對啊,你都養麵首了,本駙馬養個姬妾,不算什麽吧。”樊樂看著她,理所當然的道:“我們倆各自玩各自的,誰都不會幹擾誰,誰也不會埋汰誰,這樣不好麽?“


    當然不好!


    玉嫻一臉的憤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先前說的那些話,不就全都變成廢話了麽?


    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其實根本就無濟於事,什麽都沒有改變。


    看來樊樂根本就沒打算同意讓她留下那兩個人。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如此相像蘇晏,就連性情氣質都差不離的人啊!就要送走了……


    但是想想,這倆再相似也不是蘇晏,隻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有什麽好心疼的!改日,若是有機會,她一定要得到蘇晏……


    玉嫻咬咬牙,看著樊樂,道:“好,我答應你,送走他們!來人!”


    “公主!您要送走奴才麽?”


    兩個少年聽著玉嫻與樊樂的對話,已經明白自己的命運,不由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與哀求之色,撲通一聲跪下來,苦苦的對著玉嫻哀求起來。


    頂著那樣一張相似的臉龐,還這樣的哀求,玉嫻頓時便忍不了。


    她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嗬嗬!蘇晏可是護國公府世子,他縱然是雙腿被人打斷了,都不會如此窩窩囊囊的向人下跪求饒!”樊樂在一旁冷笑出聲。


    就這一句話,一瞬間點醒了玉嫻。


    是啊,這些人可不是蘇晏!


    “來人啊,將他們兩個人送走,給雙倍的遣散銀子。”這一次,她再無所遲疑。


    “不要!公主!不要啊!”兩個少年憤恨的瞪著樊樂,然後雙雙搶上前去,抱著玉嫻的雙腿就哀求起來:“您忘記了麽?我們兩個無父無母,孤苦伶仃,那日大雪天被人追殺,差點死在街頭,若非公主相救,早就殞命了啊!公主!您現在將我們攆出去,是要我們死麽?“


    “我……”玉嫻說不出話來。


    樊樂卻緩緩的朝著這邊踱步過來,笑著瞧了兩個人一眼:“你們確定不離開?”


    “是!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公主府!”兩個少年郎異口同聲,斬釘截鐵的道。


    “好啊,既然你們誠信要求,那本駙馬就滿足你們。”樊樂慢條斯理的道。


    下一刻,他猶如閃電般的出手,猛然拿出了匕首,狠狠一刀砍向麵前的少年郎,刷刷兩刀,便抹了兩人脖頸。


    鮮血嘩啦一瞬間噴湧而出。


    而兩個少年郎卻是猛然瞪大眼睛,他們還在迴味著,思索著樊樂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尚未明白過來,就已經身首異處。


    鮮血噴濺了樊樂一身。


    他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來。


    兩個少年郎的屍首並未直接倒下,而是又僵持了片刻,才緩緩的,一點點的滑落在地上。


    他們兩雙眼睛瞪的圓圓的,顯然死不瞑目。


    玉嫻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忽然間,她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猛然伸出雙手抱住了頭,然後轉身竄了出去,留下一連串的尖叫聲。


    “公主!公主!您去哪裏!”


    留下的宮人太監們這才猶如大夢初醒一般,一個個醒悟過來,嘴裏尖叫著,去追玉嫻去了。


    花廳裏麵隻剩下了樊樂一個人麵對著地上兩具泡在血液裏的屍首。


    “可惜了,死的不是蘇晏,如果是他,那該多好。”樊樂瞧著地上的屍首,慢慢的,一點點的用帕子擦掉了匕首上的血跡,對著地上的屍首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把屍首丟出去喂狗。


    “是,駙馬爺,那……公主那邊呢?”樊樂的護衛問道。


    “隨她的便,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樊樂連頭都沒有迴。


    ……


    “公主,你聽說了麽?玉嫻公主這段時間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失心瘋。”


    這一日晚間,賀齡君剛剛在飯桌前坐下,小翠便興衝衝的奔進來。


    賀齡君一下子就沒有胃口吃飯了:“能不能不要替她?淨倒胃口。”


    “好吧,公主,是我錯了。”小翠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玉嫻到底怎麽了?”賀齡君忍不住問道。


    “你看,你不讓我說,自己還問——”小翠頓時叫起來。


    “我好奇嘛!你快說快說。”賀齡君嘿嘿一笑。


    小翠這才道:“好像是七駙馬要納妾,她不同意,於是就氣的失心瘋了。”


    “這根本就不可能!”賀齡君聽了這話,頓時便笑了,搖頭道:“玉嫻心高氣傲,至今心裏麵仍然隻有蘇晏,她怎麽可能會為了樊樂而氣的失心瘋?如果她真的失心瘋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樊樂對她做了什麽事情,刺激到她了。”


    “好像是哦。”小翠歪著腦袋,思索道:“那依照公主你所說,七駙馬做了什麽事情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關心。“賀齡君低下頭去,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公主,您不等駙馬爺了麽?”雲清端著最後一碟菜從外頭走進來道。


    “他什麽時候迴來?快要到了麽?”


    “恐怕還沒有。”


    “那算了,我先吃。”賀齡君說著拿起了筷子:“總不能讓我餓著肚子,看著這一桌子美食,幹等著吧?”


    小翠與雲清看著低頭吃飯的賀齡君,都有些驚訝,真不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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