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為?“賀齡君嗬嗬冷笑了兩聲。


    “我以為你想見我,所以派她來。”樊樂看著她,大言不慚。


    真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賀齡君努力壓製下心中怒火,冷眼看一眼這欠揍的人,深吸一口氣,打算離開。


    “公主,你怎麽不問問我,有沒有解藥?”她都走到門口了,樊樂的聲音幽幽傳來。


    賀齡君聞言,猛的停下腳步。


    她迴過頭去,看到樊樂依舊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邊喝茶,像是篤定她一定會留下來。


    可是這莫名激怒了賀齡君。


    怎麽著?這是拿雲清的生死,當做籌碼,今日來要挾她來了?她都還不知道雲清到底是否中毒!


    “公主若是不信我,大可以迴去親自去看。”樊樂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點蔫壞,還有幸災樂禍:”本公子就在這裏,隨時奉陪,你若是想要救她的命,就隻能來這裏……“


    “我還就不信了,這天底下就隻你有解藥。“賀齡君冷哼了一聲,扭頭毫不停留的帶著小翠離開。


    “等你找到解藥,就晚了!”樊樂語氣涼涼,帶著一絲嘲諷:“說什麽主仆情深,情深如姐妹,到頭來還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不肯給她一絲生機!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六公主,這就是你的善良!你的仁慈……”


    賀齡君充耳不聞,繼續走的飛快。


    小翠邊走,邊迴頭對著樊樂包廂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真真是不要臉的東西!還在這邊威脅她們公主!


    、等到了樓下,賀齡君正準備坐上馬車離開,卻看到公主府裏麵她一個貼身伺候的嬤嬤一臉焦灼的從一輛馬車上下來了,一見到她就飛撲了過來:“公主!公主!不好了!你快些迴去看一眼吧!雲清姑姑怕是……不好了……”


    原來樊樂說的竟然是真的!


    賀齡君腦子裏嗡的一聲。


    “雲清怎麽樣了?她醒著沒有?”賀齡君一把抓住嬤嬤的手,焦灼的問道。


    “她,她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鼻子還流血了……”


    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但是賀齡君每聽一句,心裏就涼一分。


    這症狀,與中了天女散香一模一樣!


    樊樂果然是給雲清下毒了。


    賀齡君氣的臉色鐵青,對嬤嬤道:“你先迴去,派人去請太醫!再去將世子爺請迴去!我馬上就迴!”


    ”公主,您難道不迴去見她最後一麵麽?“


    嬤嬤聞言詫異的道:“雲清姑姑還清醒著的,她一直說要再見公主您最後一麵,因此,奴婢才打聽了公主的行蹤,特地趕過來的……”


    “不迴去,我去給她找解藥。”賀齡君咬著牙道。


    “解藥?什麽解藥?”嬤嬤聞言,一臉震驚。


    但這個時候,賀齡君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道:“我沒時間跟你解釋這些,你先迴去,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那,好。”嬤嬤滿心疑惑的答應了,隨即又坐車離開。


    賀齡君深吸一口氣,朝著樊樂所在的包廂望了片刻,一咬牙,孤注一擲般餓領著雲清又返迴去了。


    屋子裏,樊樂依舊老神自在的坐在那兒,叫了老板又上了烤鴨,酒水,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賀齡君進來的時候,他正在斯斯文文的喝酒。


    那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很是有幾分瀟灑之氣。


    賀齡君瞧著這隻人麵禽獸,隻恨的心裏咬牙,和血往肚子裏吞,默默走過去在樊樂對麵坐了下來,問道:“究竟要怎樣,你才肯答應拿出解藥來?”


    按照嬤嬤說的情形,雲清的狀況已經很差勁了,頻臨毒發,這個時候再去找解藥,根本就來不及!


    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從樊樂手裏麵要。


    可是,這個人陰險毒辣的很,他肯拿出解藥來麽?


    賀齡君不怕吃虧,也不怕他故意刁難自己,但是她怕樊樂別有目的。


    “我


    “說過,你會迴來的。”樊樂對著她,露出兩排牙齒,笑的得意而又猖狂。


    賀齡君麵無表情,隻繼續問:“究竟要怎樣,你才肯給解藥?”


    “這個不急。”樊樂說著,用他自己的杯子斟了一杯酒水,然後遞給賀齡君:“公主跑上跑下,隻怕渴了,喝一杯吧。”


    賀齡君看著這杯子!差點吐了。


    這人還能再惡心一點不?


    她伸手,一把抓過樊樂麵前的那隻大肚子至少裝了一斤酒的酒壇子拎在手裏,冷哼道:”你不就是想要跟我比拚喝酒麽?小意思!“


    說完,舉起酒壇,揚起頭來,咕咕咚咚大口大口的將酒水往嘴裏灌。


    ”公主!你小心點!“小翠看到她這樣子嚇了一大跳。


    樊樂倒是老神自在,看到賀齡君的舉動,半點也不意外,隻是有些可惜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麵那杯酒水,一低頭自己喝了。


    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賀齡君也不願意與他有絲毫牽扯。


    甚至是接觸。


    可是他偏要!


    還得是在她最憤怒的時候,她最在乎的人麵前。


    他的眼眸暗了暗,有一絲冷笑劃過。


    下一刻,賀齡君終於難受的將喝了一半的酒壇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大口的喘氣。


    “你的酒量,也不過如此。”樊樂笑了笑,一伸手,奪過了賀齡君手裏的酒壺,然後一仰頭學者她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不一會兒便全部都喝完了。


    賀齡君目光看著別處,不看他,她怕看一眼,剛剛喝進去的酒水就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來。


    要是真吐了,那今天便算全完了。


    “解藥在哪裏。”拿帕子擦了擦嘴巴,賀齡君再一次開口。


    樊樂則是笑眯眯的看著她:“你急什麽?我說過了,隻要你今日在這包廂裏陪我半日,我自會給你解藥的。你吃不吃水果?這家店裏麵有從番邦運過來的蜜柚,還有甜瓜,你要不要嚐嚐?”


    “我不愛吃那些。”賀齡君冷冷道。


    “也對。”蘇晏聞言淡淡道:“你是公主,自小生長於宮中,什麽樣的進貢水果沒吃過,是我貽笑大方了。”


    說著,便命人將那些東西都撤下去。


    賀齡君很是焦灼,坐在這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忍耐,過去她曾經以為鬧哄哄的護國公府她很不喜歡,因為有不著調,經常被人當槍耍的二夫人,還有心機頗深的五夫人,以及看似中立,實際最會挑撥其他幾房關係的三夫人,還有府裏麵那幾位不著調的叔伯,以及小叔子蘇恆。


    但是這些人跟樊樂比起來,竟然都顯得可愛了幾分!


    賀齡君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迴去了,她想要陪在蘇老太君身邊打馬吊,陪著她大殺四方,贏走其他所有人的錢!也想去八卦芳若與太子的事情…“


    “賀齡君。”樊樂叫她。


    賀齡君從神遊天外之中清醒過來,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什麽吩咐?”


    “我很好奇,當初我與蘇晏共同求娶你,你為何選擇他,而不是我。”樊樂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賀齡君,不想錯過她臉上的絲毫表情。


    這是他心裏麵的結,邁不過去的坎兒!


    “你問這個?當初父皇屬意的人是蘇晏,是他定的婚約,我也沒辦法啊。”賀齡君語氣涼涼。


    “別跟我扯這個,皇上那麽寵愛你,還不是你喜歡誰,他就替你選誰。”蘇晏毫不客氣的道:“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麽要選蘇晏?而不是我?“


    “為什麽?”


    賀齡君看著他頓時笑了:“這還需要理由麽?蘇晏長相更附和我的審美啊!我就喜歡他那張俊俏的小臉!還有大長腿!白嫩肌膚,摸著手感老好了!至於你……”


    說到這裏,她終於轉過頭來對著樊樂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撇撇嘴,略帶嫌棄的道:“你長的也不能說難看,甚至在很多姑娘眼裏,你還是俊美的,隻可惜我無感,你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樊樂喝進去的一口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賀齡君。


    曾經,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之中盤旋許久,無數個睡不著獨自眠的夜晚,他也曾經自己替賀齡君找尋過無數的理由與借口,她為什麽不選擇自己,樊樂以為是因為人品,因為家世,因為功名,因為在朝中職務的高低,甚至是兩家門楣,以及長輩的不同……


    可他唯獨沒有想過,蘇晏勝過他的,就隻是那張臉而已!


    “……公主不是那種隻看臉的膚淺之人,你在應付我。”樊樂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誰說的?本公主就隻看臉!”


    賀齡君立刻義正辭嚴的反駁他道:“其他一切都是虛妄的!假的!唯有一張帥氣英俊的麵孔,才有機會成為本公主的枕邊人,你想象一下,要是一個長的像豬頭一樣的人整天睡在你身邊,你鬧心不?難受不?”


    樊樂想了一下,的確是不能接受。


    大概賀齡君自己本身就是長相絕美之人,所以不能接受長相醜陋的男人。


    樊樂很艱難的承認,在長相這一方麵,他雖然不差,但是與蘇晏相比,還是差了一些些的。


    就是因為這麽個原因,他就失去了迎娶賀齡君的機會,一開始不知道真相的時候還好,現在知道了,樊樂發現自己更加的不開心了。


    其他條件還好說,可是這長相,是天生的……


    樊樂感到好窩火。


    賀齡君坐在他對麵,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神情,在心裏琢磨到底隱瞞過去沒有。


    說實話,若是沒有前世的經曆,她在麵對選擇蘇晏,還是樊樂的問題上,還真不一定會偏向蘇晏。


    “你的問題我已經迴答了。”賀齡君道:“現在,該我問了吧?你是什麽時候給雲清下藥的?為什麽一直拖到現在,才肯告訴我?就是為了斷絕我另外尋找解藥的機會?”


    “我所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見你一麵而已。”


    樊樂聞言,對著她勾唇一笑,隻是那笑容陰森森的:“六公主紅顏知己無數,有俊美瀟灑的相公蘇晏,府裏麵還養著個李澤言,隻怕忙都忙不過來了,我再不來刷刷存在感,隻怕公主就將我忘記了。”


    這話說的,就好像賀齡君是那種風流成性,故意勾搭男人的賤女人一樣。


    賀齡君忍下了怒火,唇邊露出一抹如畫笑靨:“樊大人知道就好,本公主就是這樣,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掛懷。”


    “可我不甘心。”樊樂看著她,笑容忽然就沉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要迴來!”


    賀齡君一驚,還沒想明白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忽然一直安靜坐在椅子上的樊樂站起身來,一下奔到她麵前,一伸手就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你瘋了!你幹什麽!”賀齡君嚇了一大跳,伸手拚命推拒他。


    樊樂卻死死的將她圈住,圈在自己懷裏麵,任由賀齡君拳打腳踢,又抓又撓,仿佛不痛不癢一般。


    他甚至還哈哈大笑起來。


    “你放開我們家公主!”一旁的小翠愣了一下,然後拚命撲了過來,想要推開樊樂,卻被樊樂飛起一腳,給踹翻在地上。


    “本將/軍夢想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樊樂癡癡的看著賀齡君,緩緩用另外一隻手拂起賀齡君鬢邊一縷頭發,然後淡淡開口:“六公主,你高興麽?開心麽?我的臂彎是不是比起蘇晏來,更加的強大,更加的溫暖?“


    真是不要臉啊!


    賀齡君筋疲力盡,氣喘籲籲的瞪著樊樂,忽然就停止了掙紮。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她冷冷問。


    一隻手已經摸向自己腦後金簪子。


    “別拿了。”樊樂伸出一隻手,將她的手捉住,另一隻手摘下了那枚牡丹花樣式的金簪子,拿在手裏麵把玩著,輕飄飄的轉動了一下,然後隨手一拋。


    那金簪子嗖的一下,插進了屏風裏,吱呀呀的擺動。


    樊樂唇邊露出冷笑:“我也是被你暗劍差點刺死的人,總不至於這點經驗都沒有吧?別掙紮了,賀齡君,你逃不開的!也躲不掉。”


    計劃被識破了,賀齡君更加的惱羞成怒,忽然抬腳狠狠的朝著樊樂腳背跺去。


    她就不信他不疼!


    然而,樊樂卻硬生生的忍住了,仿佛已經喪失了痛覺,他一雙眼睛隻是牢牢的盯住了賀齡君,看著她眼睛裏的厭惡,她的抗拒,她的憤恨,以及一切一切……他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笑聲未停,房間外頭忽然飛進來一隻飛鏢,一下打在他控製賀齡君的那隻手臂上!


    樊樂吃痛,一下鬆開了手。


    賀齡君趁機推開他就想跑,樊樂忍者劇痛,用另外一隻手再一次抓住了她,牢牢將她控製在自己懷裏麵:“別想走!你是屬於我的!”


    “你混蛋!”


    賀齡君悲憤交加。


    這個時候,包廂外頭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有人來了。


    樊樂咬著牙齒,忍著劇痛,得意洋洋的看著賀齡君,一隻手控製著她的命脈,殘忍的冷笑著:“賀齡君,你終究是屬於我的……”


    話音未落,他便如同失了神誌一般的,受到誘惑似的,低下頭去朝著賀齡君吻去。


    賀齡君一動也不敢動,但卻惡心的差點快要暈厥過去。


    正好這個時候,蘇晏抬腳,從外頭走了進來。


    陽光晴朗,明媚張揚,蘇晏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衣袍,臉孔俊美白皙,眼眸明亮,他一走進來,仿佛這整間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蘇晏!救我!”賀齡君一動也不敢動,隻敢出聲大聲焦灼的衝他喊。


    一旁蘇晏卻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沒有接著吻下去,而是抬起頭來好整以暇的擁抱著賀齡君,示威一般的對著他笑:“蘇世子,別來無恙,眼前這一幕,你看到了,我事先說清楚,是她先勾引我的。”


    “才不是!”被打翻在地上的小翠悲憤的爬起來解釋道:“我們家公主躲避你都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會勾引你?她就是勾引一頭豬,也不會勾引你啊!你在胡說八道!”


    “你才是豬!”樊樂大怒。


    真恨剛剛竟然手下留情,沒有一腳踹死這小丫鬟。


    蘇晏站在距離二人一丈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們。


    “蘇晏,心痛吧?”樊樂盯著蘇晏,臉上露出得意的大笑:“你視若珍寶一般的嬌妻此刻就在我懷裏麵,還是她主動撲過來的,你就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人……”


    “疼麽?”蘇晏淡淡問。


    “什麽?”


    樊樂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我是問你,那隻手臂不疼麽?”蘇晏麵無表情的看著囂張的如同小醜一般的樊樂,淡淡開口:“都受傷了,也要控製住齡君的命脈,你就那麽喜歡自欺欺人麽?”


    這個時候,樊樂不是應該憤怒麽?不是應該恨賀齡君麽?為什麽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還問他這個!


    廢話啊!他的手當然痛!沒看到血已經流淌了那麽多了麽!


    他是硬撐著,才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的。


    “蘇晏,少廢話。”自己的處境以及真相已經被對方猜了個十足十,樊樂也不掩飾了,隻洋洋得意道:“今日的確是公主特地約我在此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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