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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難道就不好奇我究竟是如何重新站起來的嗎?”容謊突然問及此事。


    此情此景實在讓劉氏感到害怕,她思慮了許久方才強顏歡笑起來,顫顫巍巍、磕磕絆絆地迴答容謊的問題:“阿謊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上天庇佑吧。”


    聞言,容謊臉上頓時露出陰沉的笑容,隨即背過身去:“上天庇佑?上天可從未庇佑過我,實不相瞞,我這雙腿也是前些日子剛治好的,現下還有些不自如呢。”


    容謊故意將自己雙腿尚未痊愈的消息告訴劉氏,聞言,她心中果然盤算起別的事情。


    過幾日便是新任家主的繼任大典了,若是等到繼任之後,容謊身邊的守衛多了,再想對他動手恐怕就沒機會了。


    眼下難得容謊身邊沒有隨從,他雙腿又未曾痊愈,無疑是除掉他的最佳時機,眼前就是懸崖,隻要像當年那樣輕輕一推,即便要不了他的姓名,也能再度將他變迴一個殘廢。


    這樣想來,某種力量驅使著劉氏,趁著容謊背對著自己,隨即便伸手朝著他衝上去。


    而容謊就如同提前預料到了一般不經意的躲閃開,劉氏一鼓作氣,使出的力氣不小,前麵突然沒了人,她立刻便不受控製的朝著山崖邊衝過去。


    一瞬之間,劉氏瞪大了眼睛,她努力想要迴頭,卻克製不出腳下的步伐,眼看就要失足朝著崖底衝下去,背後一隻手卻像是被什麽人抓住了。


    劉氏身子半掛在崖壁上,一抬眼變見到容謊,她簡直驚愕,拉住她的人竟然是他。


    見狀,劉氏連忙拽緊容謊拉著自己的手朝他求救起來:“阿謊,抓緊我千萬別鬆手,你一定要救我上去啊。”


    劉氏說得淚眼婆娑,若換做是平常,容謊必定會出於同情毫不猶豫的拉她上來,可看著這張惡毒的臉,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她曾經對自己造成的傷害。


    就這樣,容謊一隻手拉著劉氏,同時朝她問起:“你真的想讓我救你嗎?”


    劉氏拚命朝他迴答“想”,他卻蔑笑:“可你當年為何就沒有想過救我和我娘呢?你可知道我娘當初有多信任你,而你又對她做了什麽?”


    麵臨生死,劉氏立刻便朝著容謊懺悔起來:“當年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娘,這麽多年來我已經後悔了,我求你救救我吧!”


    這話聽起來倒是十分真誠,如果沒有劉氏方才在容謊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的話。


    停頓了片刻,容謊這才又朝劉氏問起:“是嗎?那我倒是好奇,二娘是如何衝到這懸崖邊上來的,二娘方才在我背後是想做什麽?”


    被問及的劉氏心中頓時一陣惶恐:“這……”


    她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解釋,容謊卻一語道出她心中所想:“二娘莫不是想將當年之事重演一遍,好讓我永遠成為一個廢人?”


    被說穿了心思,劉氏一時間更加慌張,這才連忙否認:“不是的不是的,我剛剛沒想害你,當年的事情我真的知錯了。”


    容謊確實想要報複劉氏、想要讓她為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但絕對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若是此時他鬆了手,那他的所作所為與當初的劉氏又有什麽區別呢?


    劉氏話音落下,容謊這才一把將她拉了上來,她身材嬌小纖細,故而也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將她拉上來以後容謊便自顧自的朝著母親的墓地過去。


    看著容謊的背影,劉氏還有些驚魂未定,他猶猶豫豫也不知該不該跟上去,但是見他並沒有叫自己,她也便能逃則逃了。


    少頃,容謊方才獨自一人抵達了墓地,其實他打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要讓劉氏過來,那個心如蛇蠍、害了她娘親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裏。


    容謊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試探劉氏,和剛才她在懸崖邊的說錯所為已經讓他徹底的看清楚了,有些人本性如此,無論過上多少年都不會改變的。


    “娘,您自幼教導我要待人寬厚,事情過了這麽多年,我原本也想放她一馬的,可她實在不知悔改,眼下我接手容氏,途中若是再存著這樣的人,恐怕總有一日會招來禍患,若我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對待她,您在天之靈是否會責怪我呢?”


    容謊跪在娘親的墓碑前麵、一臉愁容地朝她問起,卻得不到半點迴應。


    就這樣一個人在墓地坐了許久,容謊方才迴去,而真正的複仇才剛剛開始。


    迴到房間之後,劉氏便一直惶恐不安,容謊方才分明猜到了她的殺心,卻還是在生死關頭救了她一命,這實在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他這是想向我示威?想告訴我我的生死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嗎?”劉氏思慮了半天方才得到一個這樣的答案。德德


    她暗自將容謊救自己的理由歸結為他成為家主之前的一個下馬威,心中對他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更加迫切的想要置他於死地。


    一片昏暗之中,隻見女人默默地攥緊了拳頭,眼眸藏匿在黑暗之中、露出兇惡的光。


    “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劉氏在心中暗暗起誓。


    可她並不知道,容謊之所以會救她,隻是為了以自己的方式更好地懲治她。


    兩日後,容氏家主繼任大典前夕,見劉氏遲遲未對自己動手,容謊私以為她大概是找不到機會,便索性幫她一把。


    容謊主動前來劉氏房中探望,麵上是孤身一人,實則一早便安排了母親當年的親信在外等候,與他裏應外合。


    此時畢竟是在東陽容氏的地界內,劉氏縱使再想除掉容謊也不敢貿然在這裏動手。


    可眼下根本就不是她能決定的時候,容謊一早就將一切都部署好了。


    “二娘這裏可有茶水?我記得父親當年時常稱讚二娘親手泡的禾露茶,不知今日可有榮幸品嚐一番?”容謊一副不經意的模樣朝劉氏問起。


    劉氏聞言連忙點頭:“難得你喜歡,我這就去親手給你泡。”語罷,她隨即到膳房烹茶,容謊則借著這個空隙,將一包不知名的東西放到了她的枕頭下麵。


    少頃,劉氏這才端著泡好的禾露茶迴來,容謊端起茶盞卻並未急著品嚐,而是在嘴邊停住,隨即抬眸看向劉氏。


    “二娘當初是靠姿色還是靠著泡茶的手藝降服了我爹?”容謊突然朝著劉氏問起。


    劉氏不由得一驚,頓了片刻方才躲閃著道:“阿謊你這是說什麽。”


    容謊卻並不是在同她說笑,轉而放下手中的茶盞歎了口氣:“我總覺得二娘必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否則我爹怎會鍾情於你,拋棄了我娘,後來又沒在娶別的夫人?”


    這話從容謊口中說出來實在讓劉氏毛骨悚然,她不知道他究竟為何突然這樣問起,更不知道他今夜為何會前來探望自己。


    劉氏沒有迴話,容謊這才又開口:“其實我知道,二娘直到如今還是容不下我,若是我日後真的成了容氏家主,恐怕二娘更是要絞盡腦汁的除掉我吧。”


    容謊一語將劉氏的心思道破,她不由地一驚,甚至來不及考慮便連忙否認:“阿謊說的這是哪裏話,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又怎麽會害你呢?”


    聞言,容謊也隻是勾了勾嘴角,別有深意的朝劉氏問了句“是嗎?”而後便端起溫度剛剛好的茶水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眼看著容謊安心喝茶,沒有再問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劉氏這才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這口氣沉到底,容謊便又突然朝她湊近過來。


    “話說二娘該不會在這茶盞中下毒吧?我記得我娘當初的湯藥和膳食也都是由您伺候的呢。”容謊突如其來的一句簡直嚇得劉氏瞠目結舌。


    其實當初家族那都傳言容謊的母親乃是深染頑疾、不治身亡,但這隻是表象,後來他便無意間知道了——


    母親所染上的不過是心病,之所以會生出這樣的心病,就是因為劉氏在他們夫妻之間挑撥離間,而最終導致容謊的母親氣絕身亡的,還是劉氏。


    劉氏為了成為東陽容氏的女主人,在容謊的母親臥病之後便假惺惺地陪在她身邊侍奉,表麵上是侍奉、做樣子給容謊那鬼迷心竅的父親看,實則是為了方便在湯藥和膳食中做手腳。


    後來容謊心存懷疑之時曾經取過母親湯藥的殘渣研究,那裏麵全都是慢性毒藥,正常人服用不出一個月便會精氣耗盡。


    劉氏害容謊摔斷腿委身輪椅十餘年這筆賬他可以不管,但母親的仇他必須要報。


    眼看著容謊提起當年下毒一事,劉氏立刻便露出一臉慌亂,連忙否認:“你娘乃是死於心病,與我何幹?”


    聞言,容謊頓時怒而拍案:“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嗎?你所做的一切我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狡辯嗎?”


    見容謊拆穿自己,劉氏也便放棄了掩飾,隨即冷哼一聲:“沒錯,就是我做的,但沒有證據,誰又會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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