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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一聲假咳,引得原本在房中無所事事的陸璿頓時一驚。


    “殿下?”見顧桓禮光天化日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闖入,陸璿不明所以、連忙伸手將他拉近屋裏。


    顧桓禮倒是一臉淡然,眼看著陸璿將頭伸到門外左顧右盼、如同做賊一般狼狽的模樣。


    見四下無人,陸璿方才關緊房門朝顧桓禮走過來,滿臉緊張道:“殿下,你怎麽大白天就來了,萬一讓人瞧見暴露了身份可如何是好啊。”


    顧桓禮原本倒沒想那麽多,不過瞧陸璿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竟不由覺得有些可愛。


    眼珠子一轉,他許久未曾提起的“興致”又翻湧上來。


    “被發現就被發現吧,大不了就是一個欺君之罪。”顧桓禮輕描淡寫的。


    陸璿卻聞之色變:“都欺君之罪了還大不了?”


    隻見顧桓禮聳聳肩:“欺君的是本王,與你何幹?你頂多就是個知情不報的包庇罪。”


    陸璿簡直無語:包庇罪,頂多……


    不過轉念一想,顧桓禮什麽時候辦事如此不沉穩了?若他一開始便對欺君什麽的毫不在意,先前幾迴又為何要費那般力氣飛簷走壁?


    越想越不對,陸璿方才心生揣測:“殿下莫不是已經見過知府大人了?”


    除了受蘇均封準許,誰能如此順利地從他的眾多手下眼皮子底下堂堂正正地走進來?


    聽陸璿問起,顧桓禮也不迴話,隻一臉得意地轉過頭去。


    陸璿認得這個表情,每每捉弄了她,顧桓禮都是這副德行。


    早知道他一身惡趣味的,陸璿不免有些惱火,可他堂堂兇王殿下,誰又敢拿他如何?


    縱使滿腹羞憤,陸璿也隻能先沉下氣來:“殿下平白無故見知府大人做什麽?”


    莫不是已然表露了身份,以強權威逼蘇均封放他進來?陸璿如是揣測了一番。


    可顧桓禮有必要為了見她一麵連身家性命都不顧嗎?


    陸璿又暗自搖頭,這樣一來便隻有一種可能——


    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前來為案情提供線索。


    想到這裏,陸璿不由地兩眼一亮:“殿下可是找到新的證據了?”


    顧桓禮提唇一笑:“本王還當陸縣令關在屋子裏久了,腦子也被囚禁住了。”


    額……這是在嘲笑陸璿腦子變笨了嗎?


    算了,笑就笑吧,左右陸璿也不能將他如何。


    她索性順著顧桓禮的意思追問下去:“所以殿下找到了什麽證據?”


    顧桓禮這才恢複正經:“也算不上什麽證據,不過是證明了王家收買假人證,依江南知府所言,王子軒尚且下落不明,你恐怕還要禁足些日子。”


    這種事情陸璿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聽顧桓禮提及她也並未惱怒,反倒一臉輕鬆。


    “禁足就禁足吧,難得忙裏偷閑。”陸璿如是說,可任誰都看得出這並非是她肺腑之言。


    顧桓禮也不拆穿,隻徑自說下去:“此刻江南知府忙著在外麵應付王家鬧事的那些人,本王方才得空過來,想來那邊應該差不多了。”


    這意思是就要走了?不知為何,陸璿心裏竟還覺得有些可惜了。


    還沒等她開口相送,顧桓禮已然囑咐起來:“不必擔憂,用不了多久便會自由了。”


    說罷,顧桓禮揚長而去,陸璿心中卻平靜無比。


    可她心中的平靜如何能抵得過盛京那股莫名刮起來的狂風呢?


    隻怕顧桓禮所說的幾日期限還未到,他自己便是要惹上麻煩了。


    盛京城,梁勤帝不知從何人口中聽聞了顧桓禮擅自離京一事,朝堂之上龍顏大怒。


    太子顧寧悲先前好不容易抓住顧桓禮“打人的把柄”,促使梁勤帝將其禁足,如今卻聽得此等消息,怎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梁勤帝正在氣頭上,滿朝文武無一人膽敢妄言。


    顧寧悲便在此時挺身而出:“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此事理當徹查,若皇叔當真不在王府,便是藐視皇權、欺君罔上。”


    先前“害”顧桓禮被禁足的是顧寧悲,如今他倒是巴不得顧桓禮不在王府了。


    聞言,梁勤帝心中也不由地生出猜忌,似乎也動了想要徹查王府的念頭。


    與此同時,陳微之忽然想到幾日前聽聞陸璿在遠山縣被定罪禁足的消息,心中頓生狐疑。


    兇王此去莫不是為了她?陳微之暗自揣測。


    想來這等離經叛道之事顧桓禮是絕對做得出來的,若是以陸璿為由便更加是情理之中了。


    想到陸璿,陳微之如同鬼使神差般在梁勤帝即將下旨之前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


    顧寧悲的如意算盤打得正響,忽然聞得朝中竟有反對之聲,頓時惱火不已。


    迴過頭來查看,竟又是陳微之?


    先前顧桓禮在壽宴之上藐視皇權,太在一派本可以借勢煽風點火、將他置於永世不得翻身的境地。


    結果計劃全被陳微之三言兩語給攪和了不說,還平白搭上了東宮在朝中的幾位心腹。


    由此,顧寧悲對陳微之已然是懷恨在心,沒成想他還沒來得及找機會報複,陳微之便又來壞他好事。


    見陳微之上奏,梁勤帝這才暫時放下心中打算,先聽他一言:“陳愛卿此話怎講?”


    陳微之隨即開口:“迴陛下,臣以為兇王殿下身為皇親,必然不會行如此有損皇家顏麵之事……”


    陳微之話說到一半,顧寧悲卻不由地冷哼一聲:“他做的損害皇家顏麵的事情還少嗎?”


    當真是年少輕狂,這就被人抓住漏洞了。


    隻見陳微之淡然一笑:“太子殿下怕是忘了陛下要嚴懲尋釁滋事之人的聖旨了吧。”


    這話是提醒顧寧悲,更是提醒梁勤帝。


    聖旨之下,若有人尋釁滋事,一國之君還助紂為虐,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嗎?


    顧寧悲卻不在意,反而更加言之鑿鑿:“陳郎中屢次袒護皇叔,莫非也該冠上個結黨營私之罪?”


    這話為免重了些,朝中誰人不知陳微之的公正?他向來有一說一。


    陳微之也不辯解,隻挺直腰板站在原地,自會有人為他說話。


    這不,還沒等大臣們說什麽,梁勤帝自己便對陳微之深信不疑,朝中顧寧悲便是一聲怒斥:“放肆!朝堂之上豈容你辱沒良臣?”


    見梁勤帝震怒,顧寧悲這才連忙收斂起來。


    “陳愛卿有話但說無妨。”梁勤帝不許任何人打斷,陳微之方才繼續道:


    “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說兇王殿下違背聖旨、私自出府,可如今兇王府全府封閉,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陛下又是如何得知?”


    陳微之問這話時便知道,朝中會將這話傳到梁勤帝耳中的,除了東宮那位便不會有別人。


    果不其然,梁勤帝聞言頓感心虛,此事還真就是從顧寧悲口中得知。


    還沒等他細思,陳微之便又道:“若真是有人以此事告知陛下,那麽請問此人又是如何得知,莫不是私自派人監視了兇王府?”


    私自派人監視王府可是大罪,量此人也不敢站出來承認,至於兇王離府多半也都是揣測,畢竟此時確實無人能夠進入兇王府半步。


    陳微之一番話,梁勤帝頓時心慌意亂,若說是太子所言,無疑就是昭告天下皇室不睦,若說是他自己得知,便更會落得疑心賢臣之罵名。


    思慮良久,放任此事方乃上上之策。


    梁勤帝頓時滿臉悅色:“陳愛卿言重了,朕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至於懷疑皇親之心朕還從未有過。”


    見梁勤帝又被動搖,顧寧悲簡直又急又惱:“父皇!”


    他正要說什麽,卻被梁勤帝嚴詞製止:“太子,你身為一國儲君,怎能如此疑心自己的皇叔呢?如此這般聽信讒言,何來的一國之君的氣度?”


    聞言,顧寧悲百口莫辯,也隻能暫且退下。


    陳微之這才恢複理智,索性這一劫有驚無險,否則他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平白無故插手皇室鬥爭。


    這邊的風波算是暫時抑製住了。


    另一邊,有顧桓禮從中相助,蘇均封帶著兩位人證也很快將王家眾人逼走。


    待萬事辦妥迴到府衙卻四處不見了顧桓禮的身影,蘇均封不由地滿心困惑:此人身份神秘、器宇不凡,又來無影去無蹤,究竟是何方神聖。


    轉而看向兩位人證:“爾等可知方才那位是何許人也?”


    石安與掌櫃不約而同地搖頭:“公子從未亮明身份,隻說是看不慣王家藐視王法、擾亂公堂、構陷好人。”


    “世間竟有如此義士?”說出來連蘇均封自己都不信。


    “那你們可知道他現在何處?”他又問及顧桓禮住處,仍是一無所獲。


    找不見暗中相助之人,可卻已然被證明是王家步步為營、構陷陸璿,那麽接下來便是要處置王家這個欺世盜名之罪了。


    細思一番,蘇均封隨即下令將王霽安等人帶來審問,蓄意捏造偽證構陷朝廷命官之事定要找他討個說法。


    彼時,王霽安還在府中得意洋洋地等著陸璿被下獄的好消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眾護院狼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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