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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大人說的可是陳微之陳大人?”秦魍再三確認,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方才說了自家殿下那麽多難處,陸璿為何卻要寫信給旁人。


    不過既然奉了顧桓禮之命要對陸璿唯命是從,秦魍也便沒有多問,隨即應允下來。


    送走秦魍,陸璿也來不及思慮太多,眼下既然得顧桓禮這般相助,便說什麽也要盡快讓案情水落石出,也好不負他的一片苦心。


    揣著這樣的念頭,陸璿隨即重振旗鼓,率領眾人氣勢洶洶來到王家。


    “幹什麽的!”一如往常,陸璿等人剛到王家門口便被守衛攔住。


    先前是勢單力薄不好吃眼前虧才步步相讓,如今有了身後這群高手加持,陸璿可算是硬氣了許多。


    “縣衙查案,閑人避讓!”鳳悟寬理直氣壯地喊起來,氣勢與此前全然不同。


    加之身後那些光是看著就頗具威懾力的衙役,王家那幾個狗仗人勢的守衛頓時便沒了底氣。


    其中一人更是連忙退了兩步:“你們守著這裏,我去稟告老爺。”


    這欺軟怕硬的模樣簡直讓陸璿鄙視不已。


    果然人善被人欺,反倒是顧桓禮那套以惡製惡的模式對這些鼠輩更為適用。


    “老爺,陸璿來了!”守衛汲汲惶惶前來稟報。


    王霽安卻絲毫不放在眼裏,反倒一副不饒人的模樣:“我正愁逮不到她呢,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他說著便要出去,守衛卻又道:“她還帶了一群幫手,那些人看著兇神惡煞的,似乎不好對付。”


    “沒用的東西,區區幾個擺設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平日裏給你們那麽多月俸,還不如拿來喂狗。”


    王霽安一臉蔑然,大概是篤定了陸璿遠道而來,在此處孤立無援,所謂的高手也不過是她花錢過來給自己充充場麵罷了。


    這樣說著,王霽安隨即氣勢洶洶地衝到門外,見到陸璿便破口大罵:“好你個陸璿,劫持吾兒還敢在此造次。”


    陸璿早料到王霽安仍會一口咬定此事,故而也不理會,隻是擺出自己應有的官威。


    “本官親自徹查王子軒失蹤一案,王家乃重要現場,須按律搜查,還請王老爺莫要妨礙公務。”


    陸璿一語便告知王霽安什麽才是真正的先下手為強,一個妨礙公務之罪提早給他扣上,量他也無話可說。


    可陸璿行事到底還是太過君子,根本低估了這些小人的胡攪蠻纏之能。


    隻見王霽安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主動上前將陸璿攔住:“你劫持吾兒還想搜查我的府邸?今日我絕不會允許你的人踏入我王家一步!”


    “本官是依律辦案,王老爺如此藐視律法、以下犯上,莫不是想隨我到公堂上走一遭?”陸璿以縣令身份作為威脅。


    王霽安卻依舊肆意妄為,反而紅口白牙地懷疑起陸璿的來意。


    隻見他冷哼一聲:“依律辦案,誰知道你是要辦案還是想趁機毀壞證據以洗脫自身嫌疑。”


    此等蠻橫無理之詞,別說是陸璿了,就是辦案多年的鳳悟寬也忍無可忍:


    “你!這可是堂堂的縣太爺,豈容你如此褻瀆?速速讓開,否則當心抓你問罪!”


    “抓我?就憑這幾個花錢雇來唬人的擺設?”王霽安滿臉不屑地睨著陸璿等人。


    陸璿原本不願動用武力的,不過既然王霽安這麽懷疑她的實力,不讓他見識見識也著實是說不過去。


    沉默了片刻,陸璿這才開口:“那便讓王老爺瞧瞧本官這些人是否真的徒有其表了。”


    說罷,右手一揮,身後那幾位對陸璿唯命是從的衙役隨即上前。


    還沒等王霽安反應過來,身邊這幾個便已然被對方按倒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王霽安眼中這才終於泛起一陣顯而易見的惶恐和惱怒。


    陸璿倒是頗為得意,轉而看向那位火冒三丈卻又不敢言語的王家家主。


    “怎麽樣,本官這些手下可有令王老爺失望?”陸璿蔑笑。


    王霽安雖是滿心惶恐,卻仍舊硬著頭皮強加阻撓:“你堂堂父母官如此擅闖百姓府邸難道就不是目無王法嗎?”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流氓也開始講王法了,這陸璿倒是想聽聽看他如何一個講法。


    “不知王大人打算如何?”陸璿此時胸有成竹,全然不懼王霽安的言語威脅。


    見陸璿態度如此強硬,王霽安也意識到自己再硬碰硬恐怕會吃大虧,隨即轉變了戰術。


    “好,我就讓你查,不過你身負嫌疑,若由你一人查案,為免有失公正。”王霽安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鳳悟寬覺得蹊蹺,隨即駁斥道:“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陸璿卻想聽聽王霽安如何說,畢竟此前她劫持王子軒之事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會有如此意見的想必也不止王霽安一人。


    不如趁此機會按照他的意願進行,如此一來待案件水落石出也好讓陸璿免於詬病。


    帶著這樣一舉兩得的打算,陸璿隨即開口:“那麽請問王老爺有何高見?”


    王霽安頓時麵露詭色:“自然須得一位德高望重之人與你陸縣令同查此案,方才能令我遠山縣眾人心服口服。”


    陸璿也不畏懼,反正清者自清。


    “好,那你倒說說此人該當由誰所屬?”陸璿步步順著王霽安的意思。


    王霽安這才亮明意圖:“江南知府,前任科舉狀元蘇均封,不知陸大人可有耳聞?”


    “蘇均封?”陸璿仔細迴想了一陣,確實是有這麽一位科舉狀元沒錯,隻是不知此人與王霽安是何關係,何以被他如此舉薦。


    陸璿正猶豫著,身後的鳳悟寬也連忙開口勸阻:“大人,當心有詐呀。”


    陸璿自然也曉得王霽安必然會有所動作,隻是事已至此,逃避恐怕隻會被當成做賊心虛,不如姑且一試。


    權衡一番過後,也不顧鳳悟寬如何勸阻,陸璿隨即點頭應允:“好,那本官便靜候知府大人到來。”


    “大人!”鳳悟寬心急如焚,意欲勸陸璿收迴成命。


    可開弓沒有迴頭箭,鳳悟寬也隻好勉強將這口冤枉氣咽下,隻當做是自家大人年輕氣盛、頭腦發熱。


    雙方達成協定,王霽安這才命人趕赴江南府衙請蘇均封出麵,為免王家從中作梗,陸璿也特派一名手下同去。


    如此,陸璿等人方才打道迴府,進門便遭到鳳悟寬一陣“斥責”。


    “大人行事實在衝動,那王霽安明顯就是別有所圖,大人怎可答應他如此無理的要求?”


    鳳悟寬唉聲歎氣,他為官多年還從未見過有哪位縣令如陸璿這般受製於人的。


    陸璿也明白鳳悟寬所言實是為自己著想,也便不怨他以下犯上,甚至沒有半點惱怒。


    “陸某知道師爺的顧慮,隻是陸某新官上任、又出如此事端,在百姓心中毫無威信,此時若不讓王家輸的心服口服,隻怕日後百姓也不會對我這位縣令心服口服。”


    陸璿所言確有幾分道理,可鳳悟寬還是顧慮重重。


    “可大人就從未想過,若是此番輸給王家呢?大人難道真要遂了王霽安的心意平白蒙冤、辭官還鄉嗎?”


    鳳悟寬越說越心急,陸璿卻仍是平靜如水。


    隻見她伸手拍了拍鳳悟寬的肩膀,隨即微微一笑:


    “鳳師爺不必擔心,所謂清者自清,我陸璿沒做過的事情,便是陛下親臨也無法將這罪名強加於我。”


    鳳悟寬向來知曉陸璿身正不怕影斜的君子秉性,可小人行事又哪裏會合乎君子道義呢?


    “可是王家一心想置大人於死地,大人就不怕他們從中作梗嗎?”鳳悟寬憂心之事不過如此而言。


    陸璿卻以王家並無證據證明自己劫持王子軒為由堅持己見。


    鳳悟寬心中雖有頗多顧慮,無奈陸璿早已將話放出,便是多說無益,他這才退下。


    晌午,王家與陸璿所派之人也已順利趕至江南府衙。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帶著各自的道理將案件的整個經過一五一十地稟報給蘇均封。


    蘇均封聞之大為震驚:“想不到區區小縣竟有如此之事?”


    思慮良久,蘇均封方才決定:“既然此案雙方都認為本官可作決斷,本官便隨你們走這一遭。”


    語罷,眾人隨即上路,傍晚便趕至遠山縣衙。


    “遠山縣縣令陸璿,見過知府大人。”陸璿上前。


    蘇均封官位高於陸璿,她理應主動拜見。


    蘇均封倒也是個彬彬有禮之人,並未受那些讒言左右,對陸璿的態度倒是十分和善——“陸縣令不必多禮。”


    見來人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溫和一些,陸璿也便不拐彎抹角,隨即直入主題:“有關王子軒失蹤之事知府大人想必已然有所耳聞了吧。”


    蘇均封點頭:“方才這二位已將事情原委對本官說清。”


    “不知大人以為此案該當如何?”陸璿順勢問下去。


    不料卻被誤認為想趁著王家無人先下手打通關係。


    蘇均封隨即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迴頭睨向陸璿:“此案本官既然出麵,便會秉公處理,陸縣令最好不要動什麽歪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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