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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深,盛舒卻沒有半分睡意,眼睛一直盯著葉瀾盛,從開始到現在,從未挪開。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仿佛眨眼之間,眼前的人就會像泡影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淚時不時要落下來,捏著他的手,時緊時鬆。


    葉瀾盛被她這個樣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見著她又紅了眼,反手握住她的手,說:“媽,我是真的沒事兒,我是人不是鬼。”


    盛舒點頭,“我知道,知道。我就是高興,你不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再高興,也不能往外說。誰都不行,知道麽?”


    “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誰也不說,這些日子以來,我都不怎麽出門,平日裏就在家裏待著,種種花種種草,教菁菁畫畫寫字,菁菁現在的毛筆字都快趕上我了。”


    “真的?”


    “是啊。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又願意學習。隻要有心,沒什麽練不好的。”


    葉瀾盛瞧著季蕪菁,笑了笑,說:“懷孕很辛苦吧?”


    “當然辛苦,想吃的不能吃,身子越來越重,現在這個月份,每天睡覺都不得安生的。前兩天就腿抽筋了,身邊沒個人不行,所以我才過來跟她一塊睡。現在你迴來了,她明天醒來,一定很開心。”


    “是吧。”


    “你這些日子都在哪兒?都做了些什麽?那場車禍,你有沒有傷著?姚京茜呢?”盛舒這會才稍稍平複,開始問正事兒。


    葉瀾盛說:“傷了,不過不嚴重,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至於姚京茜還在外麵養著,她好得慢。”


    “原來就是個套子。”


    “沒辦法。那淩隨盯我盯的死,隻有我死了,他跟薛琰才能好好往下談。薛琰也最好我死了,這源葉落到他手裏,他就安心了。他想一石二鳥,就讓他以為成功了,也能一心一意的對付淩隨,想盡辦法的脫身。”


    盛舒點頭,“你現在就迴來,是不是事情快要有個了結了?”


    葉瀾盛:“現在的情況比想象中複雜的多,能不能了結,還不能篤定,一半一半吧。得看警方的部署,起碼淩隨這一塊,可以拿捏了。”


    “那薛微呢?是不是也跟你一樣,乍死的?”


    葉瀾盛臉色微變,“我倒也希望如此。”


    “什麽意思?”


    “他們還在找,希望找到的時候,是活的,不是死的。”


    盛舒輕歎一口氣,沒有再多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季蕪菁,默了一會後,說:“都是無妄之災,不過經過這樣的事兒,往後就要更加珍惜好日子。”


    “明白。”


    這一夜,盛舒問長問短,有說不盡的話。


    一直到窗外天色亮起來,她才有些支持不住,“我迴去睡會,你也休息。”


    “去吧。”


    盛舒迴房,這房內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季蕪菁還在睡,不過睡的不是那麽安穩,一夜下來,總是翻來翻去,每一次翻身,都特別笨重,扶著肚子,十分不舒服。


    不過懷了孕,她的體態倒是還可以,沒怎麽胖,好似就大了個肚子。


    之前一直有練瑜伽,兩位瑜伽老師親自教她,倒是挺有效果。


    盛舒細心照料起來,方方麵麵都考慮的很周全。季蕪菁被她照料的很好,連氣質這一塊,都提升了不少。


    葉瀾盛徹夜未眠,一直守著她,看著她。


    季蕪菁每天差不多八點會準時醒過來,生物鍾就定在了這個時間。


    她睜開眼,看到葉瀾盛的瞬間,沒什麽反應,好像看到的是一個每天都能看到的人。


    葉瀾盛還醞釀了半天的情緒,一直等著她醒過來,等著她反應強烈。


    然後,結果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季蕪菁也太平靜了點。


    兩人對視,默默無言半晌,葉瀾盛有點沉不住氣,捏了下她的臉,說:“不是做夢。”


    季蕪菁眨眨眼,“可我不疼。”


    葉瀾盛沒好氣的笑,“那你覺得是在做夢?”


    季蕪菁不語,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也沒什麽表情。


    葉瀾盛從椅子上下來,蹲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的眼睛,“怎麽了?”


    季蕪菁仍不說話,隻是眼眶慢慢的變紅,片刻之後,終於是忍不了,閉上了眼睛,低著頭。葉瀾盛見她要哭,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明明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到了這一刻,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季蕪菁流著眼淚,而後笑了出來,她擦掉眼淚,撐著身子坐起來,“什麽時候迴來的?”


    “半夜的時候。”


    他沒起身,仍蹲著,仰頭看著他,舌根泛酸,嘴裏莫名的全是苦澀的滋味。她深吸一口氣,下一秒,便撲過去,伸手抱住了他。


    將臉埋在他脖頸間,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感受著他的體溫。


    她本不想哭,可眼淚完全不受控製,不停的落淚,氣息開始不穩,最後索性就不忍著了,直接將情緒釋放了出來,開始放聲啜泣,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


    葉瀾盛也沒怎麽勸慰,就讓她好好的哭一下。


    按照梁釗給他的信息,這麽多日子下來,她似乎沒有流過眼淚,也沒有鬧過,就很平靜,平靜的讓人都害怕,怕她心理出問題。


    他也害怕,畢竟懷著孕,心思會比往日裏要敏感很多,要真的想不開,做了傻事兒,他就完了。


    幸好,她足夠堅強。


    逆境中成長起來的人,內心都是強大不屈的。


    季蕪菁哭完,就靠在他懷裏沒動,緊緊抱著他的腰,良久後,才哽咽著開口,“算你遵守諾言,果然在我生產前迴來了。你要是不迴來,我就不要你了,等生下孩子以後。我就帶著他走。”


    “想走到哪裏去?”


    “不知道,反正是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你給我留那麽多錢,我找個小城市,一輩子都不用愁吃喝,還能把孩子養的很好。我有那麽多錢了,我還要你幹什麽。”


    葉瀾盛笑道:“你說要我幹什麽?有我你才能更幸福,不是?”


    他將幸福兩個字說的很重,明顯的是別有深意。


    季蕪菁哼了聲,“你說的那種幸福,又不是隻有你能……”


    話未完,葉瀾盛已經捧起她的臉,直接親了下去,將她後麵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嘴裏,不讓她再繼續往下說。


    季蕪菁先是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掙紮,畢竟她剛起來,還沒有洗漱。


    可很快,她又沉溺在葉瀾盛的溫柔和濃烈的思念中。


    ……


    很快就到了交易日。


    薛琰對交易的過程仍然不得而知,交易前一天,淩隨過來跟他一塊吃了頓飯,聊了幾句閑話。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但薛琰有點感覺出來,淩隨似乎跟以前有一點點變化。


    出門前,他接到六爺的電話,讓他跟淩隨一塊。


    他們各自分頭走。


    連淩隨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司機是四麵佛的人,他們有專門的通訊方式,隔空指揮。


    路上,淩隨閉目休息,薛琰側頭看著窗外。


    車內寂靜,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看起來很嚴肅沉悶。


    車子行了半日路,路過加油站時候,司機開進去加油,順便休息。


    淩隨像是剛睡醒,車子停下,他伸了個懶腰,下車走動了一下,然後掏出煙,給薛琰遞了一根,說:“怎麽?有點緊張?”


    由著四麵佛說不必帶其他人,所以齊潤並沒跟著。


    他本就心裏沒底,這會自然是有些緊張,如今要應對的人,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樣。生意場上的人,起碼還有點底線,再壞的人,也不會像這些亡命之徒一樣,總歸還是會有弱點和軟肋。


    這些人,沒有弱點也沒有軟肋,更沒有人性。


    他現在無疑是在與虎謀皮。


    他笑說:“第一次參與這種大型交易,當然會有一點緊張,再說佛爺到現在也沒個指使,我這個人做事兒,喜歡事先計劃好,預設會碰到的情況,那樣才有底。現在就像瞎子走路,摸黑的,自然就不安一些。”


    “小佛爺自然會安排妥當,不過他為人謹慎,不會提前把安排交代下來。就防著走漏消息,到時候巡捕又來攪局。”


    “佛爺考慮周全,這個方式挺好。”


    淩隨抽著煙,身子倚靠在車身上,盯著他看了一會,扯了下嘴角,沒有再多說什麽。


    休息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繼續上路。


    這一趟,從天亮走到天黑,夜半時分,到了一處看起來沒什麽人氣的碼頭,有船等著。


    路途越曲折,薛琰這心裏就越發的沉,考慮到地形,他也不知道那些巡捕有幾分的把握,能將這群人一網打盡。如果單靠他這邊,肯定是辦不到。


    不過像這種大型犯案,肯定不止他這一股警力。


    再者,眼下是在別國領土上,要進行抓捕,沒那麽容易。


    坐在船上,薛琰的心也跟這船的浮動頻率一樣,上上下下,不能安定。


    外頭更深露重,船隻沒有開燈,一路摸黑行駛,開船的人估計走過很多遍,所以摸著黑,也不會走錯。第五


    約莫一小時後,漁船靠岸。


    但岸邊並沒有路,直接就是樹叢。


    四麵佛的人先下船,他們跟著進去。


    薛琰現在也沒別的想法,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本來就已經徹底失去方向,進了這樹叢就更是找不到北。


    就這個地勢,他們想要抓人太難了。


    薛琰心底的那一點希望,慢慢消失殆盡。


    進了山林深處,他們看到了火光,走進前,四麵佛的人遞給薛琰一個麵具,能遮住半張臉,“佛爺知道你的需求,所以不讓你露臉。”


    “謝謝。”薛琰接過,戴上麵具。


    淩隨說:“你就跟在我身後就行。”


    “知道。”


    薛琰本以為今天不會直接交易,但進了屋子,看到裏麵坐著的人,才知道這交易已經開始了。


    四麵佛正在與他們談判,但看氣氛似乎談的並不是很融洽。


    淩隨站到四麵佛身後,薛琰緊隨其後。


    四麵佛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對方顯然並不是很在乎,姿態比四麵佛高得多。


    薛琰仔細觀察了一下,桌麵上這幾個人,加上四麵佛,應當是有三方勢力。


    四麵佛代替他父親的時間不長,而且代替的手段並不算光明正大,由此另外兩人似乎對他有所不滿。


    談判進行的並不順利。


    最後散場的時候不是特別愉快。


    四麵佛本想立刻就走,但他的左右手勸說了幾句,就還是麵和,吞了這口氣,在這裏休息一晚。


    薛琰跟淩隨和老萬一塊,這兩人不對盤,有薛琰在中間夾著,到還能坐下來顧全大局。


    進屋以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什麽都不討論,就著兩張簡陋的床鋪,躺下就睡了。


    這屋裏就兩張床,他們各自睡了,薛琰被單獨拎起來了。不過他也睡不著,在椅子上坐下來,倒了點水來喝。


    “還不睡?”


    淩隨迴頭,見他還坐在桌前,提醒道。


    薛琰:“沒地方好躺的,我就在這裏將就一下好了。”


    “跟我一起不能睡?這床兩個人足夠。”


    老萬朝他看了看,沒說什麽,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睡覺。


    薛琰想了下,起身過去,在他身側躺下來。


    淩隨說:“好好休息。”


    “嗯。”


    然而,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外麵的夜色很深,各方勢力暗湧,風吹過,有稀稀疏疏的響動,似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黑深的夜裏,有影子晃動,仿佛有人竄動。


    薛琰閉目養神。


    當天色漸漸亮起來,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山間溫度低,又有風吹進來。他起身,一下就驚動了淩隨,“這麽早就醒了?”


    “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本來也睡不了多少時候。”


    “也是,頭一次你肯定睡不著。”


    薛琰笑了笑,正預備走出去看看,突然響起了槍聲。


    老萬原本一直躺著,這會驟然起身,三人麵麵相覷。


    薛琰與兩人對視一眼,問:“什麽情況?”


    說著,立刻蹲下身,以免被人襲擊。


    三人聚到一塊,從床底下拿出家夥,老萬:“內訌了?”


    話音未落,外麵槍聲四起,還有爆破聲,緊跟著就聽到有人在喊。


    老萬聽不到這些人的言語,擰著眉毛,“這叫的什麽?”


    剛問出口,他們屋子的門就被踹開,來的是他們的人,手裏拎著改裝過的槍,說:“我們被圍了。”


    老萬:“什麽意思?”


    “安保員進來了。”


    “來了多少?”


    “還未知,看架勢不少。”


    “這是準備圍剿?”


    “先不說,我們先撤。”


    話還沒說完,噗的一聲過後,跟前的人應聲跪下。薛琰淩隨三人,立刻找了掩體,腳步聲漸近,淩隨把拍了拍薛琰的肩膀,笑說:“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


    淩隨握了一下他握著槍的手,說:“手拿穩當一點,一會看到安保員,打穩點,知道麽?”


    “不用你教。”


    老萬:“你兩還有空說話。”他迅速的朝外看了一眼,“今個能不能從這裏出去還是個問題,我怎麽瞧著,咱們的人都開始內訌了。”


    淩隨:“咱們的小佛爺心思重,可能想一箭雙雕。這又不是小佛爺的地盤,他能逃出去,老j他們跑不掉,還要被一鍋端了。他自然找準時機。”


    薛琰不參與他們的對話,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他耳朵動了動,隨即迅速轉身,槍口指向了後側的那扇窗戶,果真有個人頭露出來,他咬了牙,迅速開了一槍,沒打準,打在了旁邊的窗框上。


    對方舉槍的瞬間,淩隨補上一槍,對方退下。


    老萬趁著他們引火的時候,先一步跑了出去。


    外頭已經是大混戰了,響聲不斷,還有爆炸聲,人的叫喊聲。


    薛琰眼下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在這場混戰中受傷。


    淩隨一直跟著他一塊,兩人出了屋子,找了掩體,互相打配合。但薛琰並不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得找個機會分散,這樣他才有機會脫身。


    警方來了多少人還是未知數,但他們訓練有素,配合的極好。


    但由於要留活口,他們手裏的武器,相比這些毒販手裏的要遜色不少。


    這裏的人,連小孩子,玩槍都玩的很利索。


    薛琰掃了一圈,朝四麵佛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問:“佛爺呢?”


    “你還管他?你不如管管你自己能不能平安無事的從這裏走出去再說吧。”


    “他不會有事吧?”


    “你那點本事,保護不了他。”


    薛琰:“那跟著他,總能逃脫吧?”


    淩隨迴頭看他一眼,哼笑一聲,“你覺得能麽?”


    這時,薛琰瞧見了四麵佛,他被人護著,看樣子是準備脫身。


    薛琰二話不說,躲著子彈,朝著他跑了過去。


    正好趕上了他們的車,直接上了背後的車兜子裏。


    車子迅速啟動,有人想上來,薛琰拿起鐵棍,一個個都揮了下去。


    前麵的人沒有發現背後的異常,車子駛入了林間,車速很快。


    薛琰掩藏住自己,透過背後的窗戶,能看到車內的人,統共三個人,四麵佛就坐在背後,與他一窗之隔。


    他往周圍看了看,似乎沒有人追上來。


    不能讓他跑了,絕不能。


    他緊握著手裏的槍,心中還有幾分糾結猶豫。


    三對一,似乎不是對手。


    他不能暴露自己,這些人是抓不完的,但凡有一個漏網之魚,他都會很危險。


    這時,後頭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火光衝天而起,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強風拂麵而來。


    緊接著,他便瞧見淩隨騎著個鐵驢子朝著他們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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