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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薛妗會找那種娛樂性很強的酒吧,結果隻是一家酒肆,還真是專門喝酒的地方。


    薛妗領著他坐在吧台前,她要了兩杯傑普森。


    比較經典的一款雞尾酒。


    顏色比純淨水混一點,看起來有點霧白色。


    薛妗揚了揚眉毛,“你喝喝看。”


    葉澤善笑了下,覺得她真當自己是個白癡,他也沒多言語,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吧台下麵的燈光泛上來,把他的眉眼照的格外清楚,一顰一笑,一點點表情都可以盡收眼底。


    不過她沒從葉澤善臉上看到任何。


    她轉著酒杯,自己沒喝,一隻手托著下巴,很長很長的沉默,葉澤善顯然比她自在很多,自顧自的喝著酒。


    薛妗時不時側目看他以議案,瞧他怡然自得的樣子,不免在心裏腹誹,這男人究竟是個啥玩意兒,連話題都不挑一個。她薛妗是有多失敗,在葉瀾盛那邊碰一鼻子灰,到了葉澤善這裏還要被嫌棄?


    越想越氣,她不由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段,有那麽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


    但很快就認定是他們沒有眼光,腦子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起碼葉瀾盛就很有問題,前女友那德行,季蕪菁更差。


    眼光越來越差。


    她自顧自的哼了一聲,端著酒杯,一口氣把酒給喝了。她酒量還不錯,但這酒口感真的辛辣,這麽一口悶,總歸是不合適。


    喉嚨火燒似得,調酒師適時的給了她一杯檸檬水,壓了壓。


    扭頭,正好對上了葉澤善的笑。


    笑的有點幸災樂禍的。


    她皺眉,一腳踢了過去,“你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他沒避開,承受了她這一腳,怪疼的。


    “不會喝就別喝,喝醉了又吐我一身,很臭。”


    “我才不會那麽容易就喝醉,我還怕你對我圖謀不軌呢!”


    “不會。”他輕描淡寫的,神色是篤定的,自若的喝酒。


    薛妗已經火冒三丈了,就差把手裏的檸檬水潑他臉上了。


    她就不信了,這男人還能是唐僧不成!


    她要搞死他,必須搞死他。


    她要搞得他,跪下來叫她奶奶。


    薛妗笑了笑,說:“誰知道呢?那次你也不是什麽都沒幹,該看的不都看了?”


    薛妗又重新叫了酒。


    之後,沒再跟他廢話,兩個人並排坐著,姿勢各異,中間隔著半個手臂的距離,各自喝著酒,沒有交流,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有一種奇怪的曖昧在裏麵。


    酒肆裏喝酒的男女不少,也有專門來買醉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故事。


    酒肆裏有專門陪落單客人喝酒的員工,替人排遣憂愁和內心苦悶的,還挺有意思。


    薛妗今天打扮的好看,即便身邊坐著個葉澤善,還是有人過來搭訕,請她喝酒。


    有幾個騷包一點的,還故意擠在兩人中間,想刻意把葉澤善擠開。


    薛妗會適時的點一句,告訴那人,“這是我男朋友,你擠到他了,擠壞了,你賠啊?”


    她笑眯眯的,可說話的語氣卻很不客氣。


    對方一聽,就識趣的走開了。


    薛妗跳下椅子,拉過去一點,兩人坐的更近。


    她側過身子,一隻手撐著頭,笑眯眯的看著他,說:“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看著你女朋友,這麽多男人勾搭我,你也不知道宣誓一下主權?”


    他淡淡的笑,手裏是第三杯傑普森。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什麽?”


    他側目,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薛妗噗嗤笑出聲,“葉澤善,你談過戀愛沒有?”


    “談過。”


    “誰啊?什麽時候?”


    “之前的許小姐,還有……”


    “別提相親對象,我是說你自己喜歡,自己談的那種。”


    他思索了一下,“沒有。”


    “那你就從來沒喜歡過什麽人?”


    “沒怎麽注意。”


    薛妗眯了眼,薛琰說像葉澤善這種人其實很難拿捏的,因為看起來無欲無求,油鹽不進,除了工作以外,沒有特別的愛好興趣。情感方麵,除了自己家人以外的人,他都是冷冷淡淡,禮數周全,其實沒多少真情。


    但他又跟那些冷血無情的人不一樣,他心是暖的,做事有自己的原則,甚至刻板。


    讓他打破內心的界限,跟讓和尚破戒一樣難。


    薛妗一直這麽盯著他,葉澤善有條不紊的喝完了手裏的酒,轉頭的瞬間,薛妗突然湊了上去,嘴唇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葉澤善一愣,唇上是柔軟的,帶著一點兒若有若無的香氣,那種香氣有點甜。


    薛妗閉著眼,長長的,如蒼蠅腿一樣的睫毛,微微顫著,好像是有點緊張。


    她唿出來的氣,有點熱,熱的葉澤善有一瞬的頭腦發脹。


    下一秒,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薛妗睜開眼,眼睛很大,深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葉澤善停頓數秒,還是把她推開。


    薛妗挑眉,看到他發紅的耳朵,笑了,雙腳踩在凳子的擋上,雙手壓在他的肩膀上,湊過去在他耳側說:“你嘴唇很好看,我早就想嚐嚐看了,很甜。”


    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心神有一瞬的恍惚,他知道,她在挑逗他。


    可知道又如何?他被撩動,是真的。


    他抬眼,對上她含笑的眼。


    兩人對視片刻,他雙手掐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將她托起來,放迴椅子上。


    薛妗也沒反抗,而是朝著調酒師說:“我男朋友特別害羞,你先不要跟他說話,讓他平複一下心情。”


    調酒師微微一笑,留出了空間給他們。


    葉澤善說:“我不是你男朋友。”


    憋那麽久,憋出這一句話,把薛妗給逗笑了。


    “想單方麵分手?我不同意。”


    “爺爺是取消婚約,並沒有提起讓我們結婚,所以這個男朋友大可不必。”


    “葉澤善,你是不是怕我?”


    “怕什麽?”他的耳朵已經沒剛才那麽紅了,神色還是認認真真的。


    薛妗靠過去,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小聲說:“怕我吃了你。”


    他將她推開,“就算是吃,也是我吃你,何來你吃我?”


    “那可未必。”


    她手指捏著杯沿,輕輕晃著酒杯,冰塊在杯中搖晃,發出清脆的響,“上次放著給你吃,你都不吃,還說不怕。你要不怕,那你就不是男人,那方麵有問題。”


    他眼神一冷,“這一點,我沒必要跟你證明。”


    薛妗側頭,輕挑的笑著,看了他一眼,喝完了杯子裏的酒,跳下椅子,一步擠到他腿間,雙手撐住他的大腿,微微仰著看著他,說:“我猜你不行。”


    說完,她很快退出來,拎了手袋,揮揮手說:“迴去了,我累了。”


    葉澤善唿吸沉了一分,薛妗的酒杯上沾了一點口紅印。


    他想到剛才她的唇全部落在他的唇上,所以會不會此時他的唇上也落了她的口紅。


    他搭在吧台上的手指微的動了一下,片刻後,才從椅子上起來,並未立刻出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衛生間。


    唇上果然落了唇彩,還糊到嘴唇外了。


    等他出了酒肆,就看到薛妗百無聊賴的站在路邊,左搖右晃,手裏的包被她甩來甩去,是在等他。


    她轉頭的一瞬,看到他出來,便朝著他揮手,“你幹嘛呢,這麽慢,我等半天了。”


    她雙手叉腰,有點生氣。


    葉澤善走過去,正好司機打車過來,他把車鑰匙給司機,指明了停車位置,讓他把車開過來。


    夜裏的份吹在身上,還有點涼,薛妗喝了酒,所以不冷。


    她說:“你給我說說那兩個釘子戶的情況。”


    她語氣是認真的。


    葉澤善想了一下,把情況簡單的說了說。


    薛妗說:“都是無賴,無賴就要用無賴的法子,你別跟人講道理。這種人,一分錢都別給,給了還長臉了。”


    葉澤善看了她一眼,“還以為你什麽法子。”


    “你怕什麽?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兒,無論如何你都是占理的。速戰速決,是最好的辦法。”


    “也許吧。”


    薛妗看他,覺出他是有些婦人之仁,或者說他有自我的一套規則和底線。


    他與薛琰不同,倒是有幾分像她爺爺的做派,她默了一會,說:“你這樣不行的。”


    “什麽?”他轉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搖頭,“沒什麽。”


    之後,兩人便沒再說話。


    迴到酒店,兩人各自迴房,薛妗倒是沒作妖。


    可葉澤善並沒有睡好。


    ……


    三天後,來了個壞消息。


    那家老太太在夜裏去世了,但也伴隨了一個好消息,兩家人都答應了拆遷,就按照原來的賠償,不需要額外支付。


    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葉澤善正準備折中方案,事情卻這樣搞定了。


    隻是這老太太突然去世,讓葉澤善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他問了助理,那邊說是突發心梗,自然死亡,至於為什麽突然改口,本身那家的子女早就想妥協了,現在老太太沒了,自然就好辦了。


    但葉澤善準備去看看他們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人了。


    似人間蒸發一般。


    這天,他主動找了薛妗。


    他是傍晚十分去摁門鈴的,結果這人睡眼惺忪來開門,像是被吵醒,表情還不太好看,有點不耐煩。


    她趴在門上,“有事麽?”


    “我想跟你聊聊那兩個釘子戶的事兒。”


    “還沒解決?”


    他看著她的眼睛,靜默片刻後,說:“解決了。”


    “解決了你還跟我聊什麽。”


    “我想知道,是否是你做了什麽?”


    她笑了下,“你都不承認是我男朋友,我為什麽幫你做事?你臉大?”


    “好,那沒事了,你慢慢睡。”


    他速戰速決,轉身欲走,薛妗一把拖住他的手,“你什麽意思啊?”


    大概剛從被窩出來,她的手很熱。


    “沒,隨便問問。”


    “我正在睡覺,你隨便問問?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工作一整晚,才剛睡下去沒多久!”


    她抓著他的手不鬆,另一隻手叉著腰,一臉憤懣。


    葉澤善:“那你想如何?”


    薛妗眼珠子轉了轉,“親我一下,我勉強原諒你。”


    葉澤善盯著她,心思幾轉,下一秒突然上前,在薛妗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被他騰空抱起來,而後兩人進屋,房門用腳勾上。


    室內昏暗,光線不足。


    兩邊房間格局是一樣的,葉澤善避開了所有障礙物,輕車熟路到了床上。


    “你不是想試試麽?”


    薛妗還有一點懵,“什,什麽?”


    葉澤善:“那就讓你試試,我究竟行不行。”


    ……


    雖然葉澤善已經盡力做到嫻熟,但薛妗還是能體會到他的生澀,並且,他用時挺短。


    短到她還沒怎麽樣,他就已經結束了。


    然後,她驚訝的發現,他可能是第一次。


    果然是無欲無求石頭人,真的連一次女人都沒有去嚐試。


    薛妗憋住沒笑,瞧著他血紅的耳朵,她強忍住,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沒關係,每個人的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並不隻有你。”


    然後,她咧開嘴笑了。


    可這笑容讓葉澤善自尊心過不去,他一句話沒說,抽完一支煙後,他恢複了。


    速度快的讓薛妗有些驚訝。


    而後,葉澤善報複性的讓她把剛才的笑收了迴去。


    事實證明,無論怎樣的男人,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尊心都很強,不允許被笑話。


    就算是石頭心的葉澤善也是如此。


    薛妗累倒了,睡過去的時候,隻看到葉澤善去浴室的背影。


    再次醒來時,房間裏就她一個人,葉澤善不在,靡靡之氣也早就散盡。


    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她洗了個澡,正準備去對門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是葉澤善的信息。


    【公司有事,先走了。】


    薛妗把電話撥過去,已經關機了,看來是上飛機了,這關機速度倒是很快,故意的吧。


    她嘁了一聲,“裝什麽裝。”


    ……


    葉澤善坐在飛機上,側頭看著窗外出神,腦子裏時不時的浮現出昨天的畫麵,他壓下去,又跳上來,像是跟他作對似得。


    他跟空姐要了一杯冰水。


    他喝完冰水後,夾了一塊冰含在嘴裏,腦子逐漸冷靜下來。


    果然是冒險的一步,可這一步,到了這一刻,又似乎不得不走。


    無論這兩個釘子戶的事兒是否存在貓膩,一旦這事兒發生變化,他不能讓自己有背鍋的可能,唯有把薛妗拉到一塊,還有甩鍋的機會。


    冰塊很快就融化在嘴裏。


    無論是誰,經曆了從未經曆的事兒以後,總是會不可控的迴味各種滋味,一遍又一遍的反複迴味。


    這一點,連葉澤善都無法自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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