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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瀾盛的煙抽完了,他把煙頭摁滅在牆上,隨手一拋,而後站直了身子,冷眼瞧著她,問:“醒了沒?”


    季蕪菁咽下一口唾沫,用略有些沙啞的嗓子,冷靜的說:“醒了。”


    “有力氣洗澡吧?用不用我叫人來給你洗?”


    “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他點頭,“外麵等你。”


    而後,他退了出去。


    季蕪菁坐了一會,扶著牆壁站起來,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了,打開花灑,調整了一下水溫,她洗的很慢,這一次酒精的威力確實不小,洗的過程中,她都站不穩,還吐了一迴。


    水溫開的太熱,她洗完澡出去,感覺像是蛻了一層皮。


    葉瀾盛沒坐,雙手插著口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有幾分嚴肅。


    他這人,三百六十度沒什麽死角,是很優越的人,所以連後腦勺都可以很好看。


    季蕪菁有些站不穩,但也不敢坐,她就靠著牆站著,朝他說:“我好了。”


    “我沒給你錢?”他轉身,目光沉沉,生氣的很明顯。


    季蕪菁吞了口口水,答非所問,“下個月我就畢業了,你會來麽?”


    葉瀾盛突然心頭一陣煩躁,“我問你話,你聽不見是吧?”


    “你今天好帥。這麽些天沒見,我都想你了。”她又一次答非所問,麵上浮了一層討好的笑,她往前走了幾步,明明很努力,卻連直線都走不了,直接撞在了旁邊的櫃子上,連帶著櫃子上的一套玻璃杯也給撞掉了,摔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葉瀾盛沒動,冷眼瞧她爛泥似得倒在地上,手掌不偏不倚,就壓在了一塊碎玻璃上。


    她哎呦了一聲,立刻縮迴手,哪裏還來得及,玻璃碎片入肉,血開始往外冒。


    她捧著手,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


    葉瀾盛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她,她適時的抬頭,對上他的目光,說:“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在這裏。”


    也就是說知道他在這裏,她就換地兒給他戴綠帽子。


    葉瀾盛嘴角一扯,露出譏笑,“不知道啊?”


    她點點頭,“嗯。”


    這樣子,跟認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討巧賣乖厲害的很,這不是她該有的水平。所以,她現在這是皮癢了,葉瀾盛這樣想。


    傷口有些深,血冒的很快,滴滴往下落。


    她保持著姿勢,眼睛像兔子,紅紅的,人也像兔子,軟軟的。


    葉瀾盛彎下腰,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樣子沒能讓他消氣,反而火氣更甚。他蹲下來,嘴角斜斜往上,眼神更冷,轉而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


    季蕪菁可以明顯感覺到那塊玻璃紮的更深了,疼痛讓她條件反射的掙紮,五官皺到了一起,痛到扭曲。


    葉瀾盛笑了,旋即鬆開手,強行攤開她的手掌,抽了旁邊的紙巾,仔仔細細的給她擦手上的血,剛洗過澡,她整個手都發漲了,指尖的皮膚都皺了。


    葉瀾盛盯著她瞧了片刻後,視線落在她掌心的傷口上,說:“我瞧你是長本事了。你心裏那點小算盤,以為我看不出來?”


    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動作也變得十分溫柔。


    季蕪菁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眉目舒緩,神色淡淡的,似是很認真的再給她處理傷口。她很快垂眼,沒有說話,一張小臉煞白,掌心的疼痛,讓她一時緩不過勁來。


    她傷口嚴重,需要去醫院。


    葉瀾盛叫她自己去,她極聽話,他一發令,她便立刻穿好衣服,拿了包包,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九尊。


    這邊不太好打車,但門口停著一輛別克,司機衝著她招手,叫她上車。


    她迴頭,九尊大廳裏沒有人,葉瀾盛不會跟著她來的,這麽多年,她生病都是她自己去的醫院,估計死在外頭,葉瀾盛也不會出麵。


    他說過,不希望被人看到他們兩個有關係。


    不過今天,他好像破戒了。


    她自欺欺人的想,可能還是有點情愫的,他都生氣了。


    季蕪菁笑了笑,手心傳來的疼痛馬上拉迴她的心神,也顧不上什麽,拉開車門就上去了。


    九尊二樓私人酒廳,葉瀾盛徑自走到梁問的身側坐下來。


    這裏下去就是九尊正門口,他瞧著那小姑娘鑽進車裏,側頭看向旁邊的葉瀾盛,瞧著他神色平靜,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認識他那麽久,見過他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卻獨獨沒有見過剛才那小姑娘。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看兩人的架勢,是有些糾葛的。


    他咳嗽了一聲,壯著膽子問:“這誰啊?以前沒見你帶過,新歡?”


    葉瀾盛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屑,“你說哪個?”


    他這是不認。


    梁問有些詫異,葉瀾盛是個混蛋,可他從來沒有不買賬的時候。梁問不由挑了下眉,對這小姑娘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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